席初云抱紧慕容兰。
这个女人很瘦,他的怀抱很宽,她在他的怀抱里,显得更加娇小。
慕容兰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不禁打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
席初云温柔抚摸她的脸颊,声线柔和温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们回家。”
慕容兰乖乖点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团暖水包裹,每一个毛孔熨贴的舒服。
很快,她便在他的怀抱里睡熟了,唇角还带着甜软的笑容。
席初云小心将她放下,盖好被子,抚摸了一下她还带着憔悴的脸颊,不由心口一酸,低喃一声。
“在你怀着关关的时候,也是这般辛苦吧。”
他有些恼恨自己,那个时候竟然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一个人承受怀孕产子的痛苦和无助。
“我会弥补你,小兰。”
他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声走出病房。
他去了隔壁的房间,宋晴洛全身被五花大绑,像个蚕蛹一样蜷缩在床上,痛苦不堪。
她一看到席初云,赶紧大声喊起来。
“初云哥!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任性跋扈,但我不会伤人啊!你知道的,我只是纸糊的老虎,不会伤人的。”
“初云哥!放了我吧,求求你……”
宋晴洛哭喊的声音,刺耳非常,席初云不悦地皱起眉。
他赶紧将身后的房门关紧,不耐地对宋晴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点声,她睡了。”
“……”
宋晴洛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她”是谁,等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口像被针刺扎着一样的疼。
这两间病房虽然紧挨着,隔音却是非常好,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吵到慕容兰。
自己最爱的男人,这般小心翼翼关心在乎别的女人,简直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初云哥……”
宋晴洛的声音哽住,深深闭上眼睛,“我真的,是冤枉的。相信我,初云哥……”
心里明明清楚,他不会再有任何垂怜自己,也不想将自己逼迫到这么可怜的程度,可她就是不相信,席初云对自己会这么绝情。
“小晴,我没有记错的话,慕容明现在,都是被你害的!你当时,就已经起了杀人的心思!还是对一个幼小无辜的孩子下手,没想到最后受害的人却是慕容明。”
当时宋晴洛要害的人,正是珍妮,那一杯有毒的牛奶却被慕容明喝了,导致慕容明的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料。
“一个连小孩子都忍心下手的人,现在却哭着对我说,你很无辜,不会害人伤人,我该如何相信你?”
席初云阴冷的眸子,犹如冰川一般,刺得人浑身都疼。
“初云哥……”宋晴洛哆嗦了一下,脸色煞白。
“你只要实话实说,你来医院做了什么,我会让你死的轻松一点。”
宋晴洛浑身猛烈一颤,“初云哥……你你……你要杀了我?”
宋晴洛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人也在不住哆嗦,脸色白得更加吓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席初云绝对不是吓唬她。
他是黑道帝王,手上不知有多少人的血。
“初云哥……”宋晴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可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小晴啊!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你不能杀了我啊!”
“我们宋家不仅仅是席家的家族之一,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宋晴洛的话说了一半,便被席初云不悦打断。
“我们两家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
现在席家和宋家闹得这般僵硬,宋晴洛确实不该提起宋家这一茬,只会让她死得更惨。
“初云哥……你就看在我爱你的一片痴心份上,放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小晴,你将我给你的机会,全部耗光了!”
席初云缓步走到宋晴洛的面前,寂静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一副没有感情的躯壳一样,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我之前还以为,你会迷途知返,我也懒得和你去清算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想看在之前席老将你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关乎的情分,只要你知道自己错了,不要继续错下去,之前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但是……”
席初云的声音,冰冷地一顿,口气更加阴鸷。
“你似乎错以为,我对你的开恩,当成了对你的纵容。”
宋晴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寸寸冰凝,骨节都在僵硬。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席初云的声线放缓下来,好像在诱哄说谎的孩子说实话。
宋晴洛的双眸忽然赤红起来,“你当真要杀了我?”
“是你将自己的活路,慢慢堵死了。并且,动了你最不该动的人。”
席初云残忍绝情的尾音,撕碎了宋晴洛所有的希望,她咬着牙,缓缓地笑起来。
“好啊!就算是死,我也拽着慕容兰一起陪葬!我不会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宋晴洛憎恨地瞪着席初云,“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纠缠你们,让你们不得安宁!”
“席初云,我恨你,恨你————”
宋晴洛憎恨地喊着,双目赤红的更加厉害。
席初云悠悠轻叹一声,真心厌恶极了宋晴洛当下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转身,背对宋晴洛。
“那么,便再见了。”
席初云毫不流连地大步出门,即便身后宋晴洛喊得声嘶力竭,他也没有回头。
“初云哥,你不能这么绝情啊……我那么爱你……”
“初云哥———”
于奉天守在门外,见席初云出来,低声询问席初云。
“少爷,宋小姐,还没有交代实情,真的就将她……”于奉天的眼角眉梢,隐约浮现了一点不易让人察觉的不忍。
“我会保护好小兰。”
他坚信,即便宋晴洛不说到底做了什么,他也有能力排除所有的危险。 身后的房门之内,还能隐约传出来宋晴洛绝望又狰狞的哭喊
声,席初云不耐烦地对于奉天挥挥手。
“接下来,交给你处理。”
“是!”于奉天低下头,神色恭敬。
席初云去天台点燃了一根烟,望着夕阳之下整座城市的高楼林立,繁华拥挤,心中千思万绪凌乱不堪。
他完全可以逼问宋晴洛说出实话,但是实在不想看到,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很讨厌却也一直当成妹妹的人,最后沦落到那么凄惨的样子。
他是一个感情稀薄的人,但往往这样的人,反而更加看重身边的人。
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这个世上了,唯独只有慕容兰,还有两个孩子,才是他当下最亲最爱的人,他很重视她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一丝一毫。
席初云缓缓攥住手中的烟蒂,烟火在掌心中熄灭,掌心传来剧烈的灼痛,却已察觉不到。
席初云从天台下来的时候,慕容兰隔壁的病房,已经空了。
他站在天台上,有看到楼下的方向,于奉天压着宋晴洛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那将是宋晴洛的最后一程。
没人会知道,她的最后结局结束在哪里,她会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席初云望着空荡的病房,心中掠过一丝惆怅和叹息。
他转身,关上这间病房的门,回到慕容兰的病房,她已经醒了。
“初云,你去哪里了。”慕容兰轻声问。
席初云已经恢复往常一般无异的笑容,“见你睡了,便出去了一下!睡醒了?有没有觉得饿?我让人给你准备晚饭。”
慕容兰笑眯眯地望着他,摇摇头,“我不饿,就是有点渴了。”
席初云赶紧给她倒来一杯水。
慕容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当即皱起眉,“你吸烟了?”
席初云点下头。
慕容兰的神经敏锐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席初云赶紧笑着说,“没有。”
“居然骗我!我知道,你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吸烟。”
席初云见瞒不过,搂住她的肩膀,大手习惯性地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我就是惭愧,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害得你又要整天躺在病床上。”
慕容兰甜甜地靠在他的怀抱里,声音都是软绵绵的,“能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关心我照顾我,就算让我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我也愿意。”
席初云赶紧按住她柔软的嘴唇,“不许胡说!”
慕容兰抿嘴一笑,脸蛋红红,望着他的目光都是闪闪发亮的。
“初云,你现在对我真好。”
“整天躺在床上这么辛苦,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对你好。”
“我整天躺在床上,怎么会辛苦,不知道有多舒服。”她对他绚烂一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席初云更加心疼她,怀抱也更加收紧,恨不得将这个小女人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
夏紫木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整张脸都白了。
她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挺着大肚子冲出房间,快步下楼,却不慎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夏妈妈看到这一幕,赶紧扑上来。
“我的紫木啊!你没事吧!这都到预产期了,还摔跤,简直是要命啊!”夏妈妈搀扶夏紫木站起来,却被夏紫木推开。
“小妈,我没事,没事。”夏紫木发现肚子歪了,赶紧背对夏妈妈,也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腰椎。
“这孩子,居然懒月了,预产期都过了快十天了!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孩了,只有女孩才懒月的!”夏妈妈笑着说。
“哦……”
夏紫木可不想听这种话。她用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弄来一个孩子,必须是儿子,才能继承乔家的香火。
“我说紫木,你急匆匆的下楼做什么?”接着,夏妈妈又问,“你确定,你摔的一跤孩子没事吗?赶紧和我去医院做检查。”
夏妈妈一把拽住夏紫木,夏紫木慌了,“我还有事要出门!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做检查了。”
夏妈妈担心夏紫木,怎么可能放手,“紫木,你听小妈说!这孩子要出生的时候,也是很凶险的!万一出了一点闪失,孩子在肚子里出了什么事……”
“小妈,我都说了我没事了!”夏紫木正着急去医院,当即恼了,用力一把推开夏妈妈,却因为用力过大,衣服里藏着的垫子掉了下来。
“……”
夏妈妈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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