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回头与李鸿渊说起总督公子的事情,李鸿渊只是看了她一眼,“将他儿子养胖了,而不是瘦骨如柴,他该对本王感恩戴德才是,他儿子吃了本王那么多,本王都还没找他要银子呢,他敢有意见?沐安”
守在外面的沐公公立马在门口应声,“主子,有何吩咐?”
“去总督府,告诉总督大人,他儿子太能吃,一个人顶一群人,本王当日只说养一个人,没说养一头猪,让他迅速将多余的部分核算成银子,送过来,做人就该自觉点,每次都要本王亲自告诉他怎么做,他这个总督的政务也是靠别人告诉他?”
李鸿渊这话可就又毒又诛心了,这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十有得被他气得吐血吧。
“是。”沐公公应道,主子的话,他一定会一字不差的全部传达。
靖婉看着李鸿渊似想要说什么,李鸿渊似笑非笑回望她,“婉婉这是又想要求情?”
“阿渊想多了,我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求什么情。”嗯,没错就是这样,那些都是外人,她应该“夫唱妇随”才是。
李鸿渊把玩着靖婉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像是在研究最完美的艺术品,又放在唇边亲了亲。
有点微麻,又似有小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靖婉止不住的缩了缩,自然是没能成功,再对上李鸿渊略带谴责的目光,仿若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第一时间当真是有点罪恶感,靖婉想要爆粗口。颜高了不起啊,颜高就能随便使用美男计?她才不吃这一套呢。“关于这次的端午宴,阿渊不想说点什么吗?”
“有什么好说的,最坏的也不过是宴无好宴,就算是动用开明府军,本王也能脱身而退,而且,你认为,他们有胆子动用府军?同州郡总共十二万军队,开明府因为同是郡城,才比别处多两万人,加起来也就三万。一郡总督,总掌一郡军队,但,各府的人又岂是吃素的,要知道,原本为了分权,下面的人,在原本的安排上,就不是一条心,这同州郡,能有五万人完全听他调动就不错了,这五万人里面,开明府顶天一万,而且一动,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的阻拦,动用府军对付一位亲王,已经明晃晃的造反了,毫无理由的,查抄满门,有几个人有这胆子?就算是秘密行事,少了一千人就别想本王一根头发,超出了这个数,还能算是秘密行事?”李鸿渊抬手,指背划过靖婉的脸颊,“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就比必然不会叫你有丝毫损伤,当真倒霉透顶,有那万一,我会送你先走一步,放心,不会很痛,我下手一向干脆利落。”
李鸿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温柔的笑,但是这话不是玩笑,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带着丝丝血腥狠辣。
“上碧落,下黄泉,君不负,吾不弃。”靖婉笑意盈盈的靠近他怀里。
“婉婉还真是不肯吃亏呢,不离不弃也要有前提呢。”李鸿渊轻抚她后背。
“那当然。不可以吗?”
“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靖婉自然就不再继续追问,而且,动用府军这种事,在靖婉看来,可能性都无限趋近于零。
端午当日,李鸿渊身上不是亲王冕服,靖婉身上也不是亲王妃大装,然而,却都是盛装出行,不是低调的奢华,而是高调的绚烂,相隔老远,就能感觉到那非同一般的贵气,更关键的是,她们都能将身上的华服稳稳当当的压住,服饰于他们而言,只是为他们添色,绝对不会有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尴尬,首先注意到的,永远都是这个人,而后才是他们身上的东西。
而且,靖婉今日还上了妆,凸显了本身的优势,削弱了一些看上去不够完美的地方,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异常的叫人惊艳,大有艳压群芳之势。
事实上,这人确实有美丑之分,但是,在靖婉看来,这美人,想要选出第一,实在很有难度,毕竟,每个人的审美都不太一样,李鸿渊的“美色”能成为京城公认的第一,没见到本人,都很难想象,可以想见,他的颜高到什么程度,而他亲娘,据说是江南第一美人,得美到什么程度?还是素颜的那种。,能生出李鸿渊这样的儿子,在颜值上完全的压过了乐成帝,可见其基因之强大,不过,乐成帝也是一脸俊朗,仪表堂堂就是了,如果太丑,有李鸿渊这样的儿子,谁都得认为他头上绿了。
他们的气势,还不仅仅体现在自身,还要一溜穿着统一服饰,佩带腰刀的侍卫,而靖婉的六个丫鬟,也统一装扮,漂亮,却又精明干练,两个嬷嬷也是端方正派,双目有神,只是,隔得近了,发现,侍卫里面竟然还有女侍卫。
靖婉已经嫁为人妇,还是亲王妃,自然不会有男人肖想,李鸿渊却不一样,有妻子也照样可以肖想,力压了所有男人的他,当真是很难不让那些闺阁女子怀春,哪怕是一再的被家里人告诫。
别的不说,单看晋亲王妃那身行头,衣服料子是她们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的,极致的华丽漂亮,而那一整套极品红宝石的头面,哪怕一件,都超过她们身上加起来的全部价值,而且还精致得叫人移不开眼,显然是顶级师傅的手艺。
没见那些丫鬟的穿戴,都胜过她们这些管家姑娘吗?
这些东西,天底下有几个女子不爱?或许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东西,只要“嫁了”晋亲王,一切将唾手可得。
真的会是这样吗?呵呵,真是太天真,李鸿渊只会往靖婉身上堆,多到没处放,多到发霉,也绝对吝啬给其他人。
而这些官员们,就没想过将女儿嫁给晋亲王吗?想过,而且不止一个两个,尽管他们基本都知道李鸿渊没什么权势,但是,深受帝宠,富贵滔天,仅凭这两点就足够了,而且,依照他不能惹的霸道,作为他的“岳家”,又有什么人敢动?
但是,苏巡抚家的庶女,据闻差点被晋亲王妃从望仙台上丢下来,有这么个狠辣又善妒,偏生晋亲王目前都还偏帮着,自家的女儿能进门吗?就算是进了门,又能活几时?联姻,死人的作用远及不上活人,尤其还不是正妻。
所以,有的事情还需再作考量,而且现在还是头悬利刃的时候,任何一个人先动,都意味着“投诚”,意味着或许会为了保全自己出卖其他人,这些人又怎么会允许,说不得稍有异动就会被其他人给联手灭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苏巡抚,毕竟,作为同州郡政务上的老大,谁摘干净了
他都摘不干净。
而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大,大概就是御林军大统领于仲擎了,正三品,御前红人,最关键的是无妻无子,简直就是一只大大的金龟婿,在这段时间,有不少人都想要攀攀交情,只是,于仲擎忠于职守,作为领了皇明的“贴身保镖”,从来没见他单独离开过别院,离开别院之后,那都是与晋亲王“形影不离”,愣事没找到也与他攀交的机会,这会儿身穿官服,配着腰刀,端是威风凛凛,奈何板着一张脸,目光冷然,似乎比晋亲王还高不可攀。
这端午习俗,开明府与京城相差无几,只是隔了运河来进行龙舟比赛,相较而言,这一场盛世倒是远超京城。
虽然年年都有,但是,依旧让人很兴奋。
今年在坐席上也稍有不同,虽然也分了男女席,但,是以晋亲王与晋亲王妃居中,双人席位,其后是他们的人,靖婉居左,再左侧是其他的女眷,李鸿渊居右,右侧是开明府的众多官员。
李鸿渊没心情跟官员们闲扯,因此,场面话都没有,龙舟赛可以开始了。
彩头什么的,李鸿渊就不要想了,靖婉倒是不吝啬,或许是早有准备,一套南珠头面,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封以她的名义给吏部尚书大人的推荐信,还有更大手笔,五十万两的银票。这么些东西,拿出来之后,其他人都忍不住窒息,如果她压输了还好,若是赢了,谁赔得起?就算不知道“仇富”这个词儿,这时候也有很多人有了这样的心态。
只是,在靖婉表示,这些不是用来下注的,是给最后赢家的赏赐。
很好,这个可以有。
不过,晋亲王妃,你这么败家,晋亲王真的没意见吗?
然后,作为各条龙舟上擂鼓的儿郎们,接到了来自自家以及出嫁的姐妹的死命令,必须赢。
各家公子亲身参与,这算是开明府的传统了,只是往些年虽然有好胜心,不过,总要给某几家面子,因此,最后的赢家总是这几家之一,“陪太子”成了习惯,也就没啥好胜心了,今年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巨大压力的同时,一个个也跟着兴奋起来了。还没开始,这战火就已经燃起来了。
“这才有点该有的氛围嘛。”靖婉笑言。
莫名的给人一种花大价钱找乐子的欠揍感,不过,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人晋亲王没意见,大有一种“我惯的,怎么着”让人更想揍的感觉。欠揍的人更欠揍,想揍的人更不敢揍,前者越发的悠哉,后者只能咬牙启齿的憋了一口老血在心头。
龙舟赛很快的开始,或许是因为今年的干劲儿特别的足,个个都使出了吃奶得劲儿,可谓是龙争虎斗,你超我赶,并没有如往年一般基本上在开始后没多久就基本上决定了最后的局面。
李鸿渊与靖婉偶尔凑到一起偶偶私语两句,言笑晏晏,给人一种外人难以插足的亲密感,让人羡慕又嫉妒。
晋亲王这样高高在上,龙章凤姿的人,怎么就将这么个毒妇给捧在手心里?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用来形容晋亲王妃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大概是前期太过使劲儿,到后面后继无力,这最后的结果可是出乎预料呢,不过,比赛的人类的气喘吁吁,来不及欢呼,看台上倒是先出现了动静,那是一个激动万分的姑娘。虽然引来而来诸多的目光,有些尴尬无措,不过还是难掩激动。
靖婉侧头看了一眼,与人确定,的确是她家开明府府台府的龙舟赢了比赛,当场表示,她今儿心情好,这的赏赐再加三十万两,她身后的嬷嬷,就那么随意的又取出三十万两,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将东西送了过去。
那姑娘不顾仪态,越过自己长辈,上前就想将东西接过去,她的目标当然不是钱,只是,还要比她更快的人,“小妹,好歹是你兄长辛苦赢回来的,也该先给他瞧一瞧才是,再不济,还有娘呢,你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好歹矜持些。”
那姑娘脸上快要滴出血来,有气恼,更有愤恨。
“好了,别丢人现眼。”旁边一妇人拿过东西,搁在自己身边,谁也别想动。
不是没人看到那年轻妇人在自己婆母拿过东西时手上用力,眼中是并不掩饰的不舍,还有那年轻姑娘红红的眼眶,欲泣的泪。
其他人都撇撇嘴,明面上嘲讽她们的小家子气,可是心里边,有几个人不眼馋。
一府的府台,原本算上是当地的老大,奈何,郡城与府城重合的时候,他就得靠边站,所以,开明府的府台,算是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略显尴尬,原本该他分内的事情,却常常有他人指手画脚,有时候还得自己低头去“请教”,憋屈。
以往都不怎么显眼,这一回却以特殊的方式露了脸,那府台对别人的恭喜陪着笑,心里却半点高兴不起来,这是赏赐,却也是烫手的山芋,一个不好,自己就得给葬送进去。
而对靖婉的手笔,心中意味不明的人可不在少数,谁不在暗暗揣测其中的意味,毕竟,八十万两这个数字,着实有些微妙,那差不多是某个“数字”的一半,如果有了这笔银子,很多事情都可以掩盖过去。
这些官场混的新老油子,可没几个会认为真的是出自靖婉的手,会不会是晋亲王过意抛出来的?可是,怎么可能呢,且不说晋亲王整日的带着晋亲王妃游玩,跟随他的主要人员基本都派离了开明府,仅有的两个也是不见任何作为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开明府的事情,可是,八十万两,实在是太巧合了。越觉得不可能,心里边却越觉得有问题。
被李鸿渊整得最惨的总督大人,此时此刻都有些坐不住了,心里直打鼓,不由自主的望向苏巡抚,可是对方还是不动如山,谁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感觉到总督的视线,还回望过来,淡然的笑了笑。
随后,李鸿渊表示自己心情不错,龙舟赛再开一局,赢的有赏,八十万两。
此言一出,苏巡抚的手,都止不住的紧了紧手中的茶杯。
更微妙的是,第二局,还是府台家的公子带领的龙舟赢了。
府台背后直接湿透了,坐着,双腿都有些颤抖,额头上的汗珠更是跟着往下滑,心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龙舟赛结束之后,晋亲王以水边湿气重,天又热,他担心自家王妃受不住为由,转战地方。
靖婉也不辩驳,只是
带着浅笑站在李鸿渊身边,别人怎么腹诽都与她无关。
还好早有准备,另外换个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先头还不显,靖婉这会儿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好像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靖婉叫来龚嬷嬷一问,龚嬷嬷离开了不久,折回来,一五一十的禀报靖婉。
“苏婉婷昨儿死了?前些日子出门受了惊吓,一病不起,终究是没抗住?望仙台上我让人遇将一姑娘扔下去的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据说那姑娘就是苏婉婷?呵,这倒是挺有意思的。”靖婉笑着,这“杀人”的事情,放在一个“好人”身上,比放在一个“坏人”身上,引起的反响可是得多呢。“这事儿,王爷心里应该有数吧,那就不用在意。”
这开明府,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过,想必也快离开了。这里都是这样,那么此次的事件中心呢?
靖婉莫名的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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