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圣体违和,连夜召太医院御医和太医会诊,皇后亲自坐镇华清宫,第二天高台之上的龙椅空无一人,蔡三得带来了口谕,暂由太子殿下监国,着内阁大臣协助太子殿下处理朝政。
一时间太极殿罕见的响起了一阵纷杂的喧哗,就连太子殿下和舒鸿煊两人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蝇了。
太极殿中众人,大多数都知道昨夜里街上有动静,但能查探到消息的人少之又少,寥寥几人探听到是金吾卫去请御医进宫,却想不到陛下竟然连早朝都不上了。
下了朝,以太子殿下为首的诸皇子,全都去了华清宫。
皇后并没有阻止他们进来见承德帝,映入众人眼睑的,就是承德帝潮红的脸色,几位御医凝重的脸色,皇后坐在龙榻旁边,亲自给承德帝换帕子。
“御医,这么久了,为何父皇还高热不退?”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承德帝现在是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
“殿下,臣等已经在商量着药方了。”
为首的院判脸色也不好,他们昨夜被紧急召进宫,就已经会诊着开了方子,结果陛下吃了之后高热退了些许,后半夜又反复起来,若不是他们还要留下来照顾陛下,恐怕皇后娘娘早就问他们的罪了。
太子殿下沉声吩咐:“务必要尽快把父皇治好。”
太子殿下又环视着内室,见到蔡三得候在一旁,随时给母后换帕子,终究是将嘴里的责骂吞了回去。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陛下这里有我照顾,二皇子等人协助太子将朝政处理好,就是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孝心了,等你们父皇好了,才不会让他失望,都各自回吧。”
皇后娘娘淡淡的开口,一大群人涌进来,空气都闷了许多。
太子殿下再次看了一眼躺在龙床上的父皇,忧心忡忡的告退。
余下的几位皇子,俱都一脸的忧色,二皇子临走之前,脚步还慢了一瞬。
原以为是个小风寒,不想第二天承德帝依然没有上朝,这下子就连褚相都坐不住了。
承德帝向来龙体康健,甚少有这种不早朝的情况,偶感风寒都会撑着身子上朝,但这次竟然一连两天都没有出现,内阁重臣坐不住了。
以褚相为首的六阁臣,也递了牌子请求进宫面见皇后。
他们不亲自看一眼,始终寝食难安。
见到承德帝的时候,褚相都一阵恍惚,原来陛下已经开始老了。
平时不觉得,如今一看,那个身子健硕的人,也已经年过五十了,两鬓已经有了白色的发丝,生病更让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皇后娘娘,陛下他......可有醒来?”
褚相咬了咬牙,还是问了。
皇后娘娘身上穿着常服,头上只是插着一根玉簪子,简单朴素,一身的气势却没有落下,当褚相问这个话的时候,她看了褚相一眼。
就是这么平淡无奇的一眼,让褚相头皮一紧,腰也不自觉微微弯了弯。
“陛下...一直没有醒来。”
皇后娘娘轻声说了一句,手上温柔的给躺在床上的承德帝换了一条帕子。
室内一阵沉默。
“娘娘,蔡总管那份让太子监国的口谕,是不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这句话在褚相嘴里滚了又滚,终究没有问出来。
出口的话,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娘娘请放心,朝中有我们几个辅助太子殿下,朝政不会问题的,还请娘娘照顾好陛下,让陛下早日龙体康健。”
就算是假传旨意又如何呢,太子殿下本来就是陛下钦定的储君,这些年来太子殿下的成长他们有目共睹,就算陛下有个万一,也是太子殿下顺理成章的继位大统,又何必让皇后娘娘不快?
褚相等人告退,皇后一直挺直的腰脊才微微塌了下来,疲惫之色瞬间涌现,她已经彻夜不眠不休的照顾陛下两夜了,日间撑不住才在稍次间歇息一下。
她难受的揉着揉着额头,声音也带上了一抹沙哑,“御医,你们已经换了三个方子了,陛下的病不仅没有一点起色,反而越发严重,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陛下要是没起色,你们吃饭的家伙就不要了。”
明明没有声色俱厉,偏偏让众御医一哆嗦,赶紧应了又聚在一起商谈方子去了。
皇后伸手握住承德帝的大掌,轻声道:“陛下,快点好起来吧,臣妾可不能没有你呀。”
第三天的早朝,依然还是太子监国,诸位朝臣启奏,能当场处理的,太子都会处理,其他不能立即处理的,奏折收起来,等下朝后内阁会跟太子一起商议着。
“诸位可还有事启奏?”
眼见没有朝臣出来了,太子殿下又循例问了一声。
“当然有!”
太子皱着眉看着走出来的二皇子,问道:“二弟有事启奏?”
二皇子冷冷一笑,“你这个伪君子!不孝不悌的畜生!枉费父皇如此疼爱你,结果你却害父皇至今还躺在龙床上未醒,伙同蔡三得假传旨意,企图一手遮天,改天换日。
虽然你是太子,我却不能任由你谋害父皇,你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畜生,根本就不配为大夏储君,更不配为父皇的儿子!
我要当众揭穿你的真面目,不能让你继续欺骗他人!今日,我要大义灭亲,清君侧!”
诸人齐齐惊愕的听着二皇子这番话,除了周廷昱,其他人一时还没有办法回过神来,愣愣好似听到了天荒夜谈的话一般。
周廷昱脚下一动,已经来到了太子殿下身边,半个身子挡在他面前,警惕的看着这个好似发疯的二哥。
二皇子重重的拍了拍手。
“啪啪啪”
殿外瞬间涌现了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和大刀的近卫,几十个近卫涌进太极殿中,泛着寒芒的枪头和刀尖整齐划一的对着殿中众朝臣。
诸人看着被几个近卫簇拥在中间的二皇子,惊骇的看着这一切的同时,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二皇子这是疯了吗?堂而皇之的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