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无法形容从古墓里冲出来的这股气息,有些腥,又有些恶臭,总之感觉像是一种混杂了多种味道综合在一起的气味,最要命的是这其中还有一阵香风,当这所有的东西混合起来变作一种嗅觉,那真是恶心到极致了。
黄队大口吐了吐,骂道:“谁在古墓里拉屎了吗?怎么这么臭?”
我白他一眼:“你们家死人进了棺材还能拉出屎来?“
白丞丞厌恶的白了我们一眼,再也不想跟我们说话,她叮嘱道:“真正打开墓地实际上都是这种气味,你们不是进过锁龙台吗?难道还没适应?”
说真的,锁龙台是真的没那种味道,或许是当初里面有那条禁忌之物在,吞吐之间吸力一起,所有的气味都被抽走荡然无存了,我脑子里一转,却忽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那条禁忌之物狗曰的竟然是重口味,连这么恶心的气味都不放过。
也没想那么多,白丞丞说道:“古人为防止盗者破墓,总有不少准备,到了魏晋这一阶段的墓中防盗更已经发展的极其周全,墓中流沙、巨石、箭矢、剧毒遍布,你们最好小心。”
白丞丞说完,然后想起来:“说不定碰上邪事也说不定,罗晨,我爷爷说你是个先生,我们走最前面。”
我还正巴不得呢,赶紧就往白丞丞身边站,留下黄队跟马王爷在后面,白丞丞叮嘱道:“嘴里那片香叶不要吐,可以解很多墓中丧气尸毒的。”
黄队在后面应了一声,我打开头頂的探照灯,白丞丞握着手电筒我们轻步缓缓从入口进去。
这墓门极厚,且果然应了白丞丞的断定,竟然是可以打开的,那就可以得出一点,这墓中主人或许就是个崇尚仙道的人,这便也跟村民们描述、墓中发现欢喜佛爷造像有些相符。
我并看不懂别的,可是我懂风水,无论从墓门开设的方向到整个墓底的坐向、包括进来的这其中的摆设,简直暗合着外头这八面玲珑局的风水,一看摆局的便不是凡人。
白丞丞显然也看出来了,她走在最前,墓内黑漆漆的并看不清楚,手电筒的光直线穿过,直照到尽头,在我们正前方,是一条长约在四五十米的甬道,至于那两侧,则有着一个个的人影。
黄队眼光何等的犀利,他本来就有夜视眼,只是用起来似乎容易疲累,此刻被他这么一看,黄队不由惊叫道:“这是什么?干尸吗?”
我问:“什么干尸?”
我关掉探照灯,顺着白丞丞手中光束看去,只见那甬道两旁各站了一排排的“人”,看起来竟然宛如活人,只是尸身发黄,一看就是死去多时的东西。
然而,这些东西竟然双脚离地三尺,漂浮在地面,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阴魂,可这八面玲珑局中祥瑞之气孕养,阴邪气在墓中根本积聚不起来,要真有孤魂野鬼、粽子僵尸,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单是墓里这些瑞气不消多久便都给化成飞灰了。
可这玩意儿……简直说不出的邪异。
我奇道:“丞丞,这玩意儿应该不像阴魂,我根本看不出半点邪气,你是专业的,这玩意儿能破吗?”
白丞丞似乎也很费解,她想了想,拿手电筒在那些人身上、四面包括上下位置全部探照了一遍,并无异常,这些东西真就是尸体似的,就这样离地三尺,漂浮在空中。
我的娘啊,搞的人一颗心真就悬在其间,我心说这大墓果然有诡。
“管他的,要不我先试试,扔个石子儿过去?”黄队问道,岂料白丞丞直接就拒绝了黄队的提议:“如果触碰到机关的话怎么办?很有可能你一个颗小石子,我们所有人就全都栽在这里了。”
黄队摇头道:“不会这么邪吧?”
马王爷却摇摇头:“我跟那些盗墓贼之前喝过酒,我听他们酒喝醉了说起过,那些墓里可深着呢,就有那些防盗的墓主人在墓门背后再筑一道蜡墙,墙体里注满酸液,一旦有人从外打开墓门,蜡墙一倒,那些酸一挥发尽数飞弹出来,直接就能把人烧的体无完肤,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吧。”
马王爷说的这些我好像之前也听过,但那次似乎是八年前了,也就是黄三八黄胖子他们当初刚找到胡老道那会儿讲起的事,我看白丞丞并没有先动,自己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走前头吧?一有危险我反应快,那些要真是作祟的邪尸,我能先一步镇住喽。”
白丞丞点点头,在后面关心的嘱咐道:“你小心,千万不要碰到它们。”
“嗯。”我答应一声,抬脚学白丞丞的模样轻轻往前踏了一小步,仅这一小步,但我跨过了墓门到达甬道的分界线,而此刻,正当我一只脚踏进甬道上的时候,忽地,整个甬道上突然响起了一种嗡嗡嗡犹如耳鸣一般的声音。
这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得见,我刚把头頂探照灯稳好,正要往前走,却忽然,黄队吆喝道:“晨子小心,最后面……在三四十米开外那几个惨黄皮肤的’人‘飘过来了。”
我骂道:“老狗,也就你们家才会无知到把尸体叫成人,你看着,看你晨哥我怎么镇尸。”
我说罢,便从手中掏出镇尸符,一手背后,伸出中指,准备随时用术,然而,却在这时跟前探照灯能照到的有限位置上,那几具离地三尺漂浮着的尸体突然之间竟也到了我面前。
我一见这些东西果真是离地三尺缓缓飘来,再拿探照灯一照,发现这尸体头頂、脖子上也并没有线之类的东西悬着吊在上空,这倒是令人惊奇。
眼看这些邪门玩意儿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就要过来,白丞丞不缓不急,紧跟着一思考,叫道:“罗晨,退回来。”
我很不解,但也只得按照白丞丞的话做,我后一步退回到墓门口上,果然,这甬道上那嗡嗡的声音便忽然一停,就连那些飘离在地的尸体都不再动了。
黄队一看,说道:“这玩意儿可真是邪门儿,丞丞,你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我在两边壁上开几个洞,咱们想办法绕着甬道过去。”
我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瞧你这脑袋,真以为啃得动石头你就猛了?”
果然,黄队身后的马王爷虽然听不懂黄队说的话,但也想法子说道:“要不咱们从原路上退回去,重新挖个洞下去。”
我心说那的确算个法子,可太费工费时,再说了,刚进墓门就遇着这么邪性的东西,难保你挖个洞再下去便不会遇
到别的。那倘若再遇到个更加棘手的咋办?难道原路返回再重新挖洞?
一边的白丞丞想了半天,却忽然猛一下的明白了,她说道:“这个东西我大概明白了,看模样不像是尸变,而且……你们千万不能碰。”
我觉得奇怪,问她:“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吗?”
“爷爷以前遇到过差不多的东西,他们一起下去的伙计当中,有一个伸手轻轻触碰到一具尸体,只是轻微碰了一下,那尸体里就飞冲出无数利箭,直接把人钉死在墙上,更是让他们其余几人受了伤。”
白丞丞补充道:“这种尸的造型跟那个有些相似,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这些尸体腹内应该是空的,装填他物。”
说真的我眼力见儿这么好都没看出来,也真是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是咋看出来的。
白丞丞知道我们不解,那手电筒指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尸体说道:“刚才它们飘动时,双脚离地,身体僵直,但我注意到,在其头頂位置上似乎有些不自然,使这尸体行走时略有微小浮动,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啊,我说大小姐你就快说吧,别卖弄了。白丞丞看了我一眼,继而解释道:“这尸身里一定装满了重物,人的尸体是平衡,即便死后也依旧平衡,但这尸体腹内一定装了东西,全部坠下去导致下盘沉重,上面轻巧,所以僵硬,所以依我看,这些东西只是空披了一张人皮,所以里面绝对动不得。”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里面的东西是重点,估计哪怕是轻微碰一下这尸体,都会令里面的东西冲出来,造成重大事故。”
黄队跟马王爷恍然大悟,白丞丞竟又往甬道上重新走了几步,前方那些尸体竟又一起往前飘来,这次,一具尸体已经飘到了墓门口,我们轻而易举便看到了个全貌,好家伙!
果真如白丞丞说的一样,这些人尸远远看去其实并非纯粹的尸体。
这东西外面只贴了一层人皮,因为年代久远,人皮都已然发黄,但却丝毫不见干瘪破损,我不禁在想,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保存的?才能让人皮在千年后承受重物不毁,还能依旧松弛而具有弹性。
而最恐怖的便是,这些人皮是顺带着头皮、毛发一起割下来的,竟然相当完整,而在其脸部的位置,竟画着一张脸,看起来笑的极其邪异的脸,不知道为何,一看到这张脸,我便一阵头皮发麻,觉得心里不安。
白丞丞一看,转而说道:“你们看,现在近了可以看清楚许多,它头頂位置有一条极细的线,一直在支撑着它的活动。”
我这才发现,果然如丞丞所说,在这黄皮描容尸的头頂上,真就有一条极细到发丝、却近乎透明一般的线,正是这根看似细弱不堪的线却吊着一具尸体离地三尺,竟能在整个甬道内自由活动。
而这种机关无非就是靠奇门遁甲、术数机簧来维持,我一扫这所有尸体的走向,顿时心里有了过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