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得过分。
秦桑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用以遮挡住那外泄的春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他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把他给推开了,在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些事还是无法接受。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简珩,我……我……”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唯有卷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甚至,就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当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软瘫在了地上。
身体,直到这一刻仍然在不断发抖,她忘不了他箍住她的那种力度,无一不在清楚的提醒着她,简珩是一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
他向她索要,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她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她还以为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看来,恐怕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曲起腿,把脸埋在了双膝间。
她不知道这份动摇究竟是从何而来,过去的四年,当她流离失所,当她无所依靠,都是简珩陪在她的身边。他对她的好,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许是这一份感动,他到底还是软化了她的心,所以然,她才会决意嫁给他。
只是在方才的那一刻,有那么的一瞬间,霍向南的脸在她的面前一闪而过。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她分明记得,跟霍向南的一切已经彻底过去了,倘若过去他那样伤害自己,她还对他念念不忘,就连她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
偏生,有一些人,曾经花了半辈子去深爱,若想彻底从心底连根拔起,又岂是短短四年就能完成?
这一夜,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注定无眠。
翌日一早,当她起来的时候,简珩已经不在了。
从佣人的口中得知,似乎是昨天半夜,他就出去了,直到今早都没有回来。
秦桑没有多问,低着头继续吃着自个儿面前的早餐,只是,心思繁芜。
她照旧去同锐上班,却怎么都没想到,才过了晌午,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发生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
……
这一个通宵,简珩都在大街上游荡。
他开着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一个劲的往前踩油门,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渐渐露出了乳白色。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从烟盒了拿出一根烟点燃,凑到嘴边狠抽了一口。
白色的烟圈瞬间氤氲住了眼前的视线,他微微眯起了眼眸,那浓黑如墨的眼瞳中渗出了丝丝的冷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薄唇直接就抿成了一条直线。
良久以后,烟燃到了尽头,几乎要灼伤手指了,他才把烟头丢开。
重新踩下油门,这一次,他有了目的地。
在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秦桑不会知道,她把他推开,那一刻他的心到底有多凉,虽然早就猜到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但是,当他真的面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大街上的车和人逐渐多了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已经到了上班高峰。
一个钟头以后,他的车子停在了一栋高楼前。
他打开车门下车,由于是逆光,他唯有眯眼,才能隐约看到那门口偌大的几个字。
这是霍向南的地盘,他虽然知道,可从来,都没有来过。
然而,那一叠照片,就犹如是导火线,把他心里潜藏的所有情绪全部点燃,再加上秦桑的抗拒,让他此时此刻整个人都处于愤怒之中,即便明明知道,这一刻他的所作所为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不成熟,他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
简珩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径自就上了楼。
另一边,男人是刚踏进公司没多久。
今早有一个会议要开,他便提前过来,最近他的心情很是不错,就连身为助理的小戚也看出来了。
小戚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打趣,笑睨向他。
“夏少,这些天是发生什么让你欣喜的事了吗?今个儿嘴角是愈加往上扬了。”
霍向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边,挑挑眉。
“有吗?”
“当然有啊!”
这倒是让他觉得诧异,毕竟对他来说,开心的事他也没怎么察觉,如果硬要提出一两样的话,估摸,就只剩下跟秦桑有关的那件事了。
就算是胁迫,秦桑也留在了他的身边,充当起昊昊的母亲这样的一个角色。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一个角色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就连他自己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影响。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在那庄园游玩的一幕幕,至今仍然回荡在他的眼前,依稀的,他仿佛能从其中回想起以前的很多的事情。
那一些……他和她还未分开时的情景。
男人敛了敛容,清咳了一声。
“不许胡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么?”
闻言,小戚不敢再打趣,连忙跑去准备。
随后,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杵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看了看腕表,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在想着,下一次,是不是该换个别的理由把秦桑喊出来?那么,下一次该是什么时候才合适?明天?今天?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太急了?
昊昊是一个很好的理由,秦桑也没有办法拒绝,还是说,他干脆提出要求,让秦桑搬到东湖御景去住?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认真的思考问题。
正想得出神,耳边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脚步声。
他以为是小戚回来了,下意识抬起头望过去,不料,一抹身影却闯进了视线范围内。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简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霍向南蹙起了眉,简珩的这次到来,很显然不是带着善意的,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目的性很明显。
他微眯双眸,手放进了裤兜,没有怯意,抬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