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说,是她让他懂得了什么是爱,却也是她,让他懂得了什么是放手。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说,那个男人……他懂得什么是爱么?他爱她?会是一个笑话么?
如果他爱她,四年前他就不会那般伤害她,不是吗?
所以然,她当真不愿将他的那一番话记在脑子里,于她而言,霍向南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一场设计,哪怕,那是真的,也是属于过去了的事情了。
她爱时,他不爱;他爱时,她不爱,那这一场爱,又有什么意义?
“四年前,我就已经够自欺欺人了,四年后的今天,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以前那样。”
她这句话,不假。
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四年前的那些事,她那般的爱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的结果,就是换来一身的伤痕累累。
她怕了,当真怕了。
“蒋伯伯,你不是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对吗?”
闻言,蒋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或许她是希望他可以替她感到高兴,可是,此时此刻他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有一些事,他看得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秦桑沉默了下,终究,摇晃了下脑袋。
她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后悔,但最起码,现在的她不会觉得后悔。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洒了满满的一地,很是温暖。
若要细数,也快要入秋了,如此的暖意,可谓是难得了。
“孩子是尚且保住了,可你的手脱臼了,还有些轻微骨折,这段日子,我建议你先住院观察,医院方面我会仔细盯着,不会让向南知道的。”
他能做的,也唯有这些了,听到他的话,秦桑的眼底带着感激。
“好,我知道了。”
蒋厉是怎么都耐不住,便问了些关于她和霍向南之间往后的打算,她也没有隐瞒,尽数告知了他。
只是,在她说完以后,蒋厉蹙起了眉头,似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了,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既然他答应你会把豆豆还给你,那么,他必定会把豆豆还给你,关于这一点,你还是可以放心的。”
她“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
“蒋伯伯,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蒋厉愣了下,才知晓她问的就是昊昊。
他思索了一会儿,犹豫再三。
“昊昊的情况……不太好。”
仅此一句,她的心便猛地往下坠。
“为什么不太好?哪里不太好了?”
“昊昊失踪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谁都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他了,向南……就让院里的医生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可以知道的是,在他失踪的日子里估摸是经常性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这些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经他这么一说,她是总算想起了在那仓库里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偷偷溜到二楼去想要把孩子给救了,虽然过程中,昊昊很听她的话,她让他跑他便跑,然而,如今仔细想起,似乎……他不曾说过一句话。
蒋厉瞥了她一眼,轻易的就把她的想法给看穿了。
“虽然只是初步的估计,但那个孩子……应该是得了失语症。”
秦桑不由得瞪大了双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按道理说,这种症状不应该出现在昊昊的身上,过去的四年里,昊昊是怎样一个人小鬼大的孩子,我还是清楚的,大概是那段失踪的时间里经历了太过可怕的事,他不过四岁,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让他得了失语症。我们唯一能够得到的解释,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详细的问题,还得进行下一步的检查才能够得知了……”
蒋厉说了很多的话,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里。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曾经那般活泼好动的昊昊会变成如今这样。
而且,蒋厉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震惊。
“当然,这都是初步的诊断,似乎还有不少的问题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得出结论,我倒是可以提前跟你说一说,毕竟是我亲自接诊的……昊昊除了失语症,倘若按照我过往的经验来说,这样的一个落了心理阴影的孩子,往坏处想,往后可能会变成性格孤僻内向,更多的表现是害怕别人,不愿意出外,更不愿意接触外界,彻彻底底把自己封闭起来。要是长大了,会成了怎样,我想身为医生的你应该也能了解一二了。”
秦桑张了张嘴,好半晌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久久在胸腔回荡,一再的揪痛了她的心。
蒋厉定神望着她,终究还是把那一句话说了出口。
“桑桑,对于昊昊这个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明所以,唯有抬眸对上了他的眼。
他的眉头依旧紧蹙,事到如今,似乎有一些事,不该再隐瞒下去了。
“如果我告诉你,昊昊其实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不可能!”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事,绝对不可能!”
她真的不愿意去相信,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告诉她,昊昊是她的孩子,当年她和霍向南的孩子。
可是,这让她怎么敢去相信?
那一年她早产,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进行剖腹手术,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豆豆,这接下来的四年里,豆豆更是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她。
她的心里早就认定了豆豆便是她的孩子,她也告诉自己,她的孩子只能是豆豆。
如今,所有人却都来告诉她,豆豆其实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应该是昊昊才对。
她要怎么去相信?她该怎么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