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这样,邓羌担心面前这人真的跟萧逸认识,甚至把随身的长矛放在了一边,也放弃了自身武力的震慑,两人纠缠在一起,好似街上小混混打架一般,可谓是拳拳到肉,一直打了两个时辰。
谢千里一直引以为傲的鼻子被打得鲜血长流,邓羌头发也被揪下一大片,再看两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牙齿脱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掐架的公鸡一般,相互瞪着对方。
谢千里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嘴里笑得直吐鲜血,跑风漏气地道:“哈哈,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今天只是打掉你两颗牙已经算是你的造化了。小爷怎么说也是萧逸的兄弟,在南武林就算排不到前一百名也差不了多少,你能挨我一顿恶打,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邓羌不屑一顾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萧逸的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秃子不像秃子,和尚不像和尚,整个一个秃驴,还是贼秃……”
“什么,你敢骂老子是秃驴?”
“有什么不敢,你如今已经被我打成了猪头,我还要骂你是秃猪呢,死光头!”
“小子,你……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我挨揍?刚才不知道是哪个被打得直叫娘,但你叫我也没用,老子可不是你娘,所以照打不误。”
谢千里顿时气得脸都变成绿了,但看看天色将暗,刚才运动了这么久,肚中又开始饥饿起来,不觉捂肚子不知该不该再打下去。
这时,邓羌也饿得要命,他看了看天色,说道:“兀那贼秃驴,我觉得我们这样打下去实在有失大侠身份,不如我们先讲点实际的,先吃饱了再说。”
谢千里被他一言说中,心中大大地赞同,面上却不屑一顾地道:“怎么,你该不会口袋里没钱了吧,老子可不会请客,就算请也不会请你。”
邓羌冷哼一声道:“老子要你请客?你太把自己当是个人物了,谁请谁还不一定呢。再说了,你以为随便一个人请客我就会去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老子今日没功夫再跟你打了,我先走了。”
谢千里也站起身就走,邓羌回头瞪了他眼,笑骂道:“秃子,你怎么还跟着我,我往哪里走你也往哪里走?”
谢千里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去镇里只有这条路,我还嫌你挡我的路呢。”
当下两人各自冷哼对方一声,一起提着家伙行到镇中,又一先一后走进了一家饭店,那店中食客和老板见了他们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样子,都看得大眼瞪小眼。
但邓、谢二人却毫不为意,各自放下家伙,面对面地各居一席,那谢千里挑衅地瞥了邓羌一眼,喊来老板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肴。
那老板生怕他没钱付帐,踟躇了半晌,谢千里突然将青肿的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桌子,道:“老板,你是怎么回事,我像是没钱付帐的人么,我人都在这了,正是大笸箩扣王八,跑不了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老板还未说话,对面的邓羌也一拍桌子,道:“你有钱老子就没钱了吗,老板,那个秃子上什么酒菜,给我上一份一样的。”
店老板吓得浑身哆索,腿肚直转筋,邓、谢二人见他为难不动,不约而同地一拍桌子,吓得老板急忙点头哈腰地去了。
不多时,邓、谢二人桌上各自摆满了酒菜,二人相互瞪了一眼,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大吃大嚼,大碗饮酒,不时地抽空瞪对方一眼。
待他们快吃完的时候,两人四周突然围了不少的人,一看有的是跑堂的,有的是厨房的厨师,手里有的拿木棍,有的拿锅铲,围成个圈将两人堵在中间,警戒地瞪着他们两个,显然是怕他们白吃霸王餐,吃完就溜。
如此一来,邓、谢两人都傻了眼,其实他们身上哪有那么多钱,还真是吃白食来的。当然,邓羌身上其实是有钱的,但眼下他干脆学起了谢千里起来。
眼看身陷重围,两人方才的豪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相互看了一眼,竟然大大地默契地猛拍桌子,顿时吓得四周几人一跳。
邓羌抄起家伙,道:“秃驴,你瞪什么瞪,两只鸡、鸭也该喂饱你了吧,是不时又想挨刀子?”
谢千里会意地猛然起身,脸色冷道:“你个死刺儿头,乌眼儿青,刚才是谁挨刀子来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吹牛不打草稿,我本来不想在武功上欺负你,但你既然如此不知进退,我若是不成全你,天下人都会说我太过纵容晚辈!
邓羌闻言,顿时大怒,两人同时抄起了家伙,像斗鸡一样眼对眼地看了一回,突然同时将桌子猛地一掀,各自抄兵器就打了起来。
那群店内的围观者,包括一群堂倌、大厨见两人拼家伙,纷纷妈呀地急忙跑得远远的,生怕被无缘无故溅得一身血,触个大霉头。只有那老板,跌足大叫,但又不敢上前,苦不堪言。
邓、谢二人拼了十来招,相互使个眼色,结果越打越凶,越打越往外走,待出了门口,突然各自立刻停手,一溜烟地向镇外就跑,屋内的众人初时不敢靠近门口,那老板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店内桌椅都没有打烂,损失不大。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那两个人跑了,众人忙出去观看,但哪里还看得见他们的影子,那老板出去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跌足大恨,口中直骂兔崽子不止。
邓、谢二人踏着月色出了镇子,一路实在憋不住地放声大笑,一直跑出十里外,到了一片林下,方停下来,倚树歇息。
这时,两人竟然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早将白天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两人相互笑看一眼,又不禁各自大笑。
邓羌道:“喂,你真是谢千里么,但我听萧大哥说他跟琥珀郡主游历江湖去了,怎么会变成秃子呢?”
谢千里闻言一喜,忙道:“什么,你也真是萧大哥的兄弟啊,你……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真是谢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