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时,谢千里抬头正看见邓羌瞧着自己的秃顶,当下不好意思地摸了一圈,道:“实不相瞒,我们一不小心找了个山头混了一个帮主当当,其实自从琥珀跟着我,就一直对我管得很厉害,平时我只要看别的女人一眼,她立刻能将我打得半死,这次要不是听说萧大哥的消息,她绝对是不会让我下山的,而且……”
一言及此,他吱吱呜呜了许久,半晌方才说道:“而且,临近下山时还强行把我的头发剃光,让所有的女人以为我是个和尚……”
邓羌不待他说完,早已笑得眼泪直流,摸他光头不能停止。
谢千里顿时有些生气,说道:“喂,你……你笑够了没有,再笑我就来个野猪撞大象,与你同归于尽了。”
邓羌闻言,连忙闭嘴,但那忍俊不禁、欲罢不能的模样更令谢千里大瞪其眼。
邓羌生怕他再生气,连忙强运一口气,压下笑意道:“谢兄,我信你了,琥珀郡主的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今日小弟实在是冒犯了,谢兄你可千万别怨我!”
谢千里道:“邓兄,你既然也知道我和琥珀的事,想来定然与我萧大哥交情不浅了?”
邓羌闻言,自豪地道:“这还有假,若非我想独自出来历练,才与萧大哥分开,结果这才遇到谢兄……真可谓是一饮一啄呢!”
当下,他将在晋国跟萧逸征战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那谢千里一愣一愣的,暗自后悔当初没有跟萧逸一起西行入晋。
邓羌说了此事,从怀中竟然取出只鸡过来,一撕两开,与谢千里一人一半。
谢千里瞪大了眼睛,笑道:“邓兄,这可真有你的,我还以为只有我……”
一言及此,他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各自取了酒食对月畅饮,早将两柄兵器丢在一旁。
邓羌快意地看了谢千里一眼,道:“谢兄,我与你可谓不打不相识啊,我发现咱俩要是合作,那简直是世间无双,要不我们创立一个‘侠义帮’,我作帮主,你作副帮主,你看如何?”
“‘侠义帮’?厉害,光听名字就叫人高兴得直跳,虽然我之前当过一次副帮主,但被琥珀管得太厉害,没什么感觉。但想到我们两人都是武林中的极品,要是不开宗立派,老天都不会原谅我们,十成十得要遭雷劈。”谢千里回道。
“哈哈,兄弟你实在说到我心里了,要是我早几年遇到你,我们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兼天下第一都说不定,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
谢千里高兴得连连点头,但突然猛地想起一事,急忙道:“慢着慢着,我记得刚才你说你是帮主,我是副帮主,我看不行。”
“那谢兄你有什么高见?”
“刚才我们打架又没有分出胜负,凭什么你做帮主,我作副帮主,我谢千里向来是一定要当老大的,若是当天下第二,我宁愿被老天劈死,也不会和你开宗立派,你就死了这条驴心吧。”
邓羌见他如此执拗,有些为难地道:“谢兄何必如此介意,你作个天下第二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这个天下第一不和你作对,你也和天下第一没两样,是不是?”
谢千里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天下第二,干脆自己做好了,我宁愿先当天下第一,第二天就宣布不和你一般计较,退出江湖三天,你看怎么样?”
邓羌道:“不行!不行!”
邓、谢二人相持不下,最后决定抓阄判定。
两人计较了半天,最后抓阄的结果是邓羌当天下第一,谢千里当天下第二,邓羌乐得直跳,谢千里虽然失望,但终于不能反悔,只还委曲求全了。
当下两人用剩下的半只鸡和一点酒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两人不用按年龄排大小,因为他们早已经选好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那邓羌自然是老大了。
两兄弟结义之后,经过商量,一致同意要先在江湖上历练一番,打出名号。
但两人各自摸摸口袋,将钱攒在一起也不足一两银子,最主要的是邓羌这时藏拙干脆藏到底,也不说破,这一路斧资不济,光吃饭都是个问题,当下两人总结了今天的经验,自己商量了一回,顿时有了妙计。
翌日,两兄弟到了前面镇上,谢千里先找了个最大的饭店先吃了一回霸王餐,待他要走时,一位大侠突然出现,将谢千里‘痛’打一顿,而这位大侠当然正是邓羌了。
那店老板上来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大侠,刚才多蒙出手,那人是……”
邓羌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就是恶名昭著的江湖大盗,此人向来杀人不眨眼,身上背了几十条人命。方才若非我出现得及时,老板你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那老板闻听此言,早信了大半,千恩万谢自不待言,看邓羌还未吃饭,当下好酒好菜地招待一回,临走还千恩万谢地请问大名,邓羌淡淡地报上了“侠义帮”帮主邓羌的名号,飘然远去,背后留下了一片赞叹。
自此,他和谢千里一人一次,一个吃霸王餐,一个吃谢恩餐,个个都不要钱,但他们二人毕竟跟随萧逸久了,通常都是吃名声不佳、为富不仁的主儿,一路倒也轻松得很。
当然,偶尔遇到正儿八经做生意的,邓羌也会悄然返回,留下两人足够的饭资。
这一日,兄弟二人到了一镇,更是如法炮制,哪知今日却突然出了意外,邓羌吃过霸王餐,老谢一拍桌子,愤然而起,立刻和老邓大打出手,顿时吓得那店老板和一群食客轰地跑开。
邓、谢二人相视一笑,经过谢千里一番‘艰苦’的拼斗,大吃霸王餐的主儿终于被一脚踹出了店子,谢千里拍手了事。
接着,那店老板正要上前谢他,店内却冷不丁地冒出个人,拍手笑道:“好手段,好手段,一个白吃,看来一个还要被老板白送,果然不凡。”
谢千里闻言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店内正有个白衣少年剑客提剑起身,此人卓朗俊伟,在方才邓、谢对手时一直未曾动过,这时又被一言道破他们的诡计,显然是个精明的主,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