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北孑山,莲池
烟雾萦绕的仙池上,清脆的女声久久盘旋在空中,各色莲花盛放在池水中,妖娆而多姿。
池中,有一男子在水雾中闭幕歇息,一身白金袖袍,腰系金丝玉带,如瀑黑发没有束缚和那一身衣袍一样肆意浸泡在水中。
男子手中有一银边酒盏,碧色的烈酒在杯中摇晃,淡雾中参杂了浓烈的酒香。
四周,成群女妖在水中嬉戏,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打扰这浸泡在水中的男子。
一静一闹,差别鲜明。
池边,脚步声徐徐。
墨御辞闻声启唇扬笑,看得一旁的一只小小女妖万分痴迷。
那双墨色的瞳仁在一瞬就扣押下她的心魂,名为小莲的妖顿时深陷那蛊惑的视线。
明明他未脱一衣,明明自己滴酒未沾,却好像在他一个笑容之下就深深地醉在那壶酒之中,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然,她半句未讲,池边的仙尊已然脱水而去。
池边,方才来后又离的子雾正御云顺风,目色清离。
“怎么,我家大房生气了?”低醇如酒的男声打趣问道,仙尊抬手便搭上子雾的肩。
子雾蹙眉,启声澄清,“谁是你家大房,我还是清白的。”
百年来,他和墨御辞断袖的传言就没断过。
“是是,我家子雾干净得很呢。”
墨御辞扬声轻笑,肆意放旷。
子雾不再回话,双眸却缓缓暗下。
别人眼中的墨御辞,不过是酒前那意气风发的战神,而真正的墨御辞,早在百年前就和那人一同离开了。
“御辞啊,夙骸渊的事你总该要去解决了。”
提及这三字,墨御辞的脸色暗下三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需要我们在意。”
子雾反手从袖子轻轻抽出一块破碎的白玉。
仙尊垂下眼睑,看着那一分为二的玉石。
“一个没听过却很张狂的名字,白泣。”
……
在这纷繁乱世中有一处人皆向往的地方,名曰白帝。
如今的绀青,正随师傅白七玹涉过狂沙岭,那条白帝城前危机重重的护城沙河。
黄沙遮蔽了天野,狂风如不息的洪流接连不断地将那一身厚重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
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此刻也显得有些狼狈。
师徒二人双脚每迈一步都深深陷入沙中,沙堆里森森白骨若隐若现,没有皮肉包裹的肢节紧紧扣住脚踝,使得行走的每一步都像拷上厚重的枷锁。
这些便是被困狂沙岭地底的死灵。
“就要到风眼了,小青记得握紧绳子。”
白七玹牵紧了绀青搭在白缎上的手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风眼。
倏而,沙粒散布不平的地面缓缓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白七玹紧握绀青的手腕覆手一牵,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艳阳灼灼,汗珠流淌,他的脸上是那抹如春露秋霜的笑容,淡而纯粹。
绀青红脸卧在他怀间,望着上空的光亮缓缓消失殆尽。
耳畔传来阵阵石块碎裂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风眼之底不同于窄小的入口,长廊两侧忽然亮起阴寒的火光,一条昏暗诡异的长廊映入了绀青的眼瞳。
终而落地,白七玹拍了拍外层黑袍上的沙粒,方才的撞击所带来的灼痛此刻终于显露。
“师傅…”
绀青回头,却发现自己师傅身后,正是那牛头与马面!
火光漾开眼底的恐惧,她呆滞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风眼下的门有两扇,一处为冥界,一处为白帝城。
随着绀青的声音消失,那门后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嘶叫,门前破碎的骷髅头亦瑟瑟发抖了起来。
白七玹往后一跃,将绀青护在自己身后。
外界大乱,连死人也开始焦躁不安。
石化的牛头和马面缓缓复苏,石块碎开从空中崩裂坍塌而落下。
白七玹一手搭在胯间的清欲剑上,眉目紧蹙。
冥门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