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东皓山上的仙徒皆因后来一战夙骸渊而亡,唯独没参战的他和林月活了下来。
彼时,他正处师傅月华的仙陨之痛中。
“有劳带路。”白七玹收起信来,朝女童轻声说道。
女童脑袋一点,微微弯腰朝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匆匆往绯城城宫赶去。
“白上仙,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灵童子脑袋一侧,连步跟上了白七玹。
“去一位熟人那儿。”白七玹声音如初清冷,临行不忘和身后的绀青对上一眼,唤回她的心绪。
绀青微微点头,带着一张余红未散的脸跟上师傅的步伐。
身后,墨御辞脸色渐沉。
……
进了城宫后,夜幕早已落下,而绯月一早就站在院内等着。
她将白七玹看得最多也是最习惯的那身蓝袍穿上,也催动大量内力,将那身的浑浊之气遮掩。
“师兄!”见那一袭白衣翩然而入,她连摆出一张粲然的笑容,双脚还从快步的走变成的慢步的跑,匆匆上前迎接。
“林月。”白七玹礼貌一笑,依旧如多年前的温润如水。
可虽然他在笑,身后的绀青却在这笑里看不出一丝温柔。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师傅好似在逢场作戏,应和着眼前这叫绯月的女子。
就连身后的墨御辞,也是第一次见白七玹笑得这般似狐。
过往的仙人皆说,群仙中唯独白七玹那副笑容,洁净似纸,透澈如水,给人无比舒服的感觉。他们大概是没见过笑得如此牵强的白七玹。
且,绯月绯月,腥血之月。
看怕眼前这女子,早就不是他话中的那个小师妹林月了。
虽不知白七玹是从何处发现不妥的,可墨御辞在未入城之前就察觉到风中夹杂的浊气。在白七玹师徒入城之前,那些妖怪应该已经埋伏好了。
入城后,从勾栏院的那些女子的气色来看,她们早就死了。
如今不过是一副按照生前习惯去活动的女子而已,每天重复着以往的意识。像提线木偶被人掌控。
“入座吧,今天,我可是为你准备了盛大的迎接晚会。”绯月柔躯一转,阴恻恻地笑了。
话绝,埋伏在绯城四周的妖魔纷纷涌出,朝城内飞奔而来。
“没想到,十年时间,你就能变得判若两人。”白七玹脸色沉下,那是连绀青都没见过的怒。
平静水下所不见的万分凶险。
“少说废话。”绯月言毕,那一身蓝衣忽然涌出斑驳的红,继而那束好的黑发纷纷扬撒在空中,面目骤然变得狰狞。
灵童子见这妖女的变化如此巨大,立即严阵以待,幻化出自己的三尖两刃戟立在绀青面前。
“呵,可笑。”久未出语的墨御辞蓦然开口便是一声嗤笑。
听见笑声,绯月更是怒发冲冠,“你又是哪里窜出来的?胆敢嘲笑我?”
“你不过是杂碎妖怪一只,倒出言不逊?”墨御辞抬手正想一把火将她烧成灰烬,只是火光未现,白七玹已然抬手阻挡。
“我宗的孽徒,还请仙尊容我来处理。”白七玹冷言道,继而缓缓抽出腰间的清欲剑,指尖紧握剑柄,凛冽的仙气便顿时翻涌隐现。
随即,墨御辞淡笑出声。
“夜色渐沉,明月当空,好一副夜景。”仙尊悠声而叹,抬手一搂绀青,随之带她跳离。
“你,你放我下来!”绀青明显知自己师傅遇难,却被他硬生带走。
只是,刚挣扎着回眸,却见那双如邃夜的眼眸,似亘古长明的夜盏,勾绘她的轮廓。
一刹那,模糊的轮廓恍然重合。
“小青。”仙尊沉声,唤起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