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死轮回都由他的造化而定,他活得不如意,自然死要比较痛快,但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人像你一样,执着于流年山水,盛世长安,所以觉得活着要比死好。而还有些人,心已经死了,人依旧活着,那对于他来说,生死不关紧要。”墨御辞一手支在桌子上,双目凝视着身前的绀青。
只见她拿着那本书,好看的眉微微一蹙。
原是如此。
“所以说,没有执念的人不惧生死,而有执念的人,则对死亡抗拒不堪。”她的手握着书卷。
那自己呢?
自己定是有东西念着才觉得活着美好吧?
“不要对生死太过深究,庄周之所以能留下这本书,原因之一就算他活得自在,不受万物拘束。”墨御辞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眉间。
“不想了,蹙眉就不好看了。”他温声道,第一次如此耐心地对一个人说话。
绀青被他这么一触,忽而回过神来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只觉,他的眼真是她活了十六年见过最好看的宝石,里面川流不息的感情像是南海汹涌而澎湃的浪潮,波澜壮阔却又在平静时温润入心。
一如十年前那双星眸,璀璨耀眼。
“夫——子——”灵童子当即打断两人的对话,硬是抱着《论语》蹭到两人中间。
哟哟哟,他就不要你们独处!
凭什么你们亲昵,他就要背《论语》?
“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出,明知是什么意思,却偏要来问,“这句的意思是不是‘我没见过像好色的人一样好德的人’?”
墨御辞不动声色地愠着,却依旧是那副微微笑着的模样,继而抬手轻轻捏起灵童子的脸蛋,“是啊。”
真是个不会学乖的童子。
两个人对视笑着,却又让绀青失笑出声。
“好了灵童子,自己去背书吧。”她抬手轻轻敲了敲他手里的《论语》,又回头将没看完的《南华经》看了起来。
“对了小青,几日后你们要去拟魔境斩妖,你的佩剑是不能上战场的,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一把?”墨御辞将目光从灵童子身上抽回,看向那个正在看书的姑娘。
绀青摇了摇头,“不用了,今早师傅给我送了一把。”
墨御辞没有续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白七玹还不是完全的无能,也知道要护住自己徒儿的安危为她锻剑。
“拟魔境里的妖魔虽然是上古氏留下的,但具威胁性的都在沉睡状态,到时候你逮到两只小的让他立地成佛了便可,不可随意招惹其他妖兽。”墨御辞那一双墨瞳映着窗外的融融日光,淡淡光晕在墨色里忽明忽暗,他这样温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