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青睡着了,那袭墨衣才走到天罡牢前。
借着微凉的月光,墨御辞缓身蹲下看着她凌乱的额发。
他抬手,轻轻牵起她那只半伸出外的手。
天罡牢里很冷,她的指尖也凉得不像话,像是从浸染了千山暮雪,化不开的冰冷。
他双手抚上轻轻给她温了温手,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风解下,稍稍艰难地放进了牢里,给她轻轻披了披。
墨瞳映着她的睡颜,极其深沉地颤了颤,他将那只手轻轻松开放到了她的怀中,再将披风拉了拉,盖住了她整个身子偿。
“对不起,纵然千秋万载,我只等她一人回来。”他只道出一句,再抚了抚她熟睡的脸庞。
月光阴冷的余晖倾洒在他的银靴上,白雾渺茫,他就这样渐渐远去在她泪水布满的视线里。
绀青侧了侧脑袋,将他的披风垫在手下,寻得一个更好的姿势,双目敛合,将她眼底打转的泪水推了出去。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墨色的披风,闪了闪随即便融了下去,映着她半梦半醒间汹涌而澎湃的感情。
可她即便是想嚎啕大哭,也只是这样强迫着自己合目睡着。
脑子里面的是一片苍茫而肃杀的回忆,每一寸过往都像针扎,将她对他的念一针一针缝合。
“不会的,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她将方才被他牵着的手轻轻握成拳,继而另一手攀上手背,将它推在自己的心口,哽咽着说道。
纵然他来过,留下一件披风供她后半夜暖着,可他不知她醒着,不知后半夜她这样痛着。
她希望他来见她,哪怕是睡梦中也好,无意间也罢,但如若是来道别的,那她却永远也不想见他,哪怕牵肠挂肚也好,哪怕思之如狂也罢。
她这样望了几天的云海,已经虚虚渺渺地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无极上神给的药很有用,第二天身上的伤便几乎痊愈。
只是这心口的伤,难医治。
绀青将墨御辞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挪了挪身子,想找个更好的姿势入睡。
可耳畔那徐徐风声中忽而参杂了一阵纷乱的叫嚣。
她启目,看着翻涌的云海。
不知怎么,聚集了很多人在牢前。
天罡牢是独立在云海之上,若要来探监则须门令,层层云海才会开口允许其他仙者进入,如要硬闯,则会被天锁锁住,拦住去路。
前几夜里墨御辞闯了一遭,将天锁破了个粉碎,如今换上了一层新的锁,更为牢固坚硬。
如今层层云下看到的身影,竟是一袭白衣带着面具。
绀青艰难地爬了几步走到牢前,看着云下的景。
以柘仙君为首的一群人围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其后的便是淇素玄仙和楚乔。
“楚乔,绀青可是伤了你师傅的重犯,如今你真的要和淇素一起联手白泣,闯天罡牢?”柘仙君一柄仙剑在手,抬手便让一群仙兵围着三人。
他的眼直望着淇素身侧的那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