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间的白玉琉璃坠在夜里闪着微弱的光,一日到清晨,她终寻不得白七玹的身影。
绀青惘然,两日的不眠不休挑战着她的身子,御云而起,着实费力。
忽而像是有了引导,那颗白玉琉璃坠子忽而开始闪烁着光芒,绀青启步,往西边走时坠子的光越闪烁,她便知坠子是在带着她去寻人。
西边距此八百里外有一处山叫西凉,西凉山方圆百里荒芜一片,白七玹若要受天雷,最可能的便是到那里。
只是绀青体力不支,御云一会便要落地走着歇息,当她感到西凉山时,已然夜深撄。
一片星河闪烁,她依旧寻不到那袭白衣半个身影。
涉过一天沁凉的溪水,绀青跌跌撞撞地爬过灌木,期间被荒郊藤蔓的荆棘刺伤了手臂几处却也全然不顾偿。
最后她寻到白七玹时,他一身白衣立在那一片慌乱的沙中,往日束起黑发的发冠没了踪影,墨发同黑夜晕在一同。
“夫君!”绀青一张脸被血和泪花得不成样,看着他忽而就失声叫了出口。
白七玹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支起了一个屏障,将绀青牢牢护在金光中。
天明,生起的却不是初阳,而是层层叠叠的乌云伴随道道惊雷。
绀青心惊,抬手拍着身前的屏障,声嘶力竭地喊着,泪珠涟涟。
只是,白七玹已经处于沙中不曾回头,一袭白衣与世隔绝。
天咒起,一道巨龙一天的天雷霹雳落下。
晃眼间,煞如白昼。
雷尽时,绀青身前的屏障忽而如雨碎开,星星点点随着扬起的风深入沙中。
白七玹再无仙力支障,那金光便散尽,湮灭在尘埃中。
绀青顾不得四周的余雷阵阵,冲入沙中。
那一袭白衣像被烈火灼伤过,破碎支离,白七玹躺在地上,黑发散乱没入沙中,身上涌现的是多出的伤口。
“夫君,夫君。”绀青将他抱起,一双眼通红,泪水源源不绝。
白七玹血迹斑斑的手缓缓抬起,眼底还是有一丝清澈的光。
“没收到信吗?”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往日如丝绒纱绢的手此刻粗糙不堪,多抚一寸都令她的脸生疼。
可绀青却抬手抚上,让他触着自己的侧脸更多一些。
“收到了。”绀青哽咽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不是说了不能轻易哭吗,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白七玹喉中溢出鲜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
绀青抱着他,紧紧地扣在怀中。
“我错了,我错了。”冰凉的泪落下,她哽咽着想止住哭声,却难以如愿。
“小青,手给我。”白七玹声音断断续续,眼前的一片景也逐渐模糊。
绀青垂手,与他十指相扣。
白七玹忽而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是满足了。
“我爱你,穷极一生。”绀青泪眼婆娑,紧紧地握着他那只已然开始羽化的手。
星星点点碎于指尖,握不住。
身前,白七玹苍白的唇微微绘起一点笑意,“一生太短,我只要你爱我,到天明就好。”
漫如星光,他的模样一点一点在泪眼中碎开,再也没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