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盛宣眯着眼睛,这女孩子是谁?
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被拖出去喂狗了。
可沈迟,就连一巴掌都没舍得打她。嘴上虽然骂着她,可也不过是逞一时之气。
纪盛宣接手未央多年,见过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眼睛毒。
就凭沈迟刚刚抬手,很自然地替她掸去肩上树叶这个小小的举动,纪盛宣就敢笃定,这个女孩,不同寻常。
至少,在沈迟心里,占有一席之位。
纪盛宣吐了一口烟,不动声色。
许朝暮走了,她走得毅然决然。沈迟没有追上去,转身也离开了这儿。
许朝暮抱着手臂,好冷。
经过纪盛宣面前时,她抬了抬眼,正好看到纪盛宣逆光站在门口,一口烟缭绕在身侧。
他动了动唇角,整个人优雅而绅士。
他将烟头熄灭,扔在了地上。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许朝暮。
“别感冒了。”
许朝暮犹豫了下,但还是接过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有点狼狈的。
这黑色外套还带着纪盛宣的体温,她裹在身上,撇撇嘴:“谢谢纪老板,改天我洗好了还给你。”
“不用还我,我不在乎一件衣服。”纪盛宣淡淡道。
“哦,那我就当了,纪老板的衣服应该是挺值钱的。”许朝暮倒也不客气。
纪盛宣倒笑了:“你这丫头,倒真有趣。”
许朝暮一眼看过去,纪盛宣的笑容很清朗,跟这整个会所的氛围格格不入。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儒雅。
尤其是他脱掉外套后,这一身白衬衫,越发衬得他身形高大、颀长。
许朝暮挺羡慕的,一个男人,身材这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她真是羡慕嫉妒恨。
偏偏还是个有钱的,算起来,不比沈迟差。
“你是在看我?”纪盛宣见许朝暮不说话,笑了一声。
“纪老板真自恋,男人都一个德行。”许朝暮撇撇嘴,她转身就抬脚进了会所。
会所里,厉北廷还站在原地,让许朝暮惊讶的是,厉北廷的脚下,丢了一只又一只烟头。
厉北廷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而且,他的手里还夹了一只。一时间,房间里烟雾缭绕。
“咳咳,厉北廷,你干嘛抽这么多烟。”许朝暮皱眉。
虽然厉北廷对她说过很多不中听的话,但她想了想,他终归也是为她着想的。
“抽烟能解愁,小丫头,你到底还小。”
厉北廷没有说话,身后的纪盛宣倒开了口。
许朝暮不服气地转头:“那纪老板不也抽了一晚上的烟?你倒是有什么愁什么怨?”
纪盛宣先是一顿,继而勾了勾唇角,笑得优雅迷人,缓缓道:“我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愁?我还怕厉总掀了我的未央。”
许朝暮半信半疑,她总觉得,男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尤其是这帮在生意场上混惯了的男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根本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就像沈迟一样,看不透。
厉北廷听着他们说话,目无表情。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许朝暮小手一抖,是沈迟。
果然,沈迟看到了她身上的那件外套,狠狠剜了她一眼。但还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还是没有消息?”沈迟在跟厉北廷说话。
厉北廷吸了一口烟:“嗯。”
“纪盛宣,你这次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沈迟冷睨看向纪盛宣。
“沈总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许朝暮一听,这纪盛宣也是只狐狸。
“整顿停业,恐怕也不为过吧?纪盛宣,你说呢?”沈迟语气凌厉。
“沈总,都是多年朋友,您当真要把我这未央整顿停业?况且,于小姐还没有找到,找到再下结论,也不迟。”
“单凭你雇佣未成年这一条,我就能让你这未央赔个底朝天。”沈迟嗓音低沉有力。
纪盛宣没开口,看了许朝暮一眼。
他就说呢,这丫头看上去年纪不大,原来还未成年。
不过,这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许朝暮本想看在外套的份上替纪盛宣说两句话的,但一想到刚刚的事情,还是乖乖闭了嘴。这种时候,还是明哲保身来的好。
“确实是我的疏忽,沈总若是要让我赔,我并无怨言。”纪盛宣缓缓道,“这些客人都闹惯了,沈总,您应该屡见不鲜了。哪怕是您这样的vip客户,上次我叫过去给您陪酒的,不也……”
纪盛宣说话说了一半,下半句是“不也是未成年”,但他懂得见好就收。
他是吃定了沈迟跟许朝暮的关系不同寻常。
果然,他见沈迟脸色稍稍一变。但沈迟是谁,只这一刹,又立马收住。
倒是许朝暮,瞥了一眼沈迟,喉咙里冷哼一声。
平日里装得再正经,骨子里也是个色胚。
“纪盛宣,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给你一晚时间!”沈迟道。
纪盛宣见沈迟已经做了让步,也就不纠缠了,笑得清风霁月般:“一晚,足够了。”
“那你今晚便陪厉北廷在这等着,如果早上还没有消息,你应该知道什么下场。”沈迟警告。
“当然。”纪盛宣淡淡道,他自然知道,沈迟跟厉北廷是多年的兄弟,关系非同寻常。
说完,沈迟就走了。
从进来到走,他没有跟许朝暮说一句话。
许朝暮的小手抓着纪盛宣衣服的一角,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会儿,厉北廷不说话,许朝暮也不说话,她倚在沙发上,低头玩着纪盛宣衣服上的纽扣。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连纽扣都这么精致。
这衣服,啧啧,值好几万吧?
纪盛宣走到许朝暮的身边,也倚在沙发上,交叠双腿,动作优雅而自然。
“小丫头,今年多大了?”
“纪老板,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年
年龄是秘密?”
“不肯说?那我猜猜看。二十五?”
“纪老板你眼力真差,我有那么老吗?人家今年才十八好不好!”许朝暮不服气。
“哦,十八啊。”纪盛宣转头,笑得云淡风轻,很有绅士气质。
许朝暮满脸黑线,一副掉进坑里的样子。
商业场上的男人,果然都是狡诈无比。当然,也怨她笨,笨,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