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和罗砚离说说笑笑,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极好,晒不到太阳,而且还能看到楼下的风景。
茶楼不高,也就是两层,但从第二层上面看去,几乎能看到前方的所有景象。
比如,高中的教学楼,仿佛就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他们挑的红木桌子上放了一盆郁郁葱葱的君子兰,风从窗口吹进来,便带进淡淡的草木清香。
风中满是夏季的味道,她很喜欢。
这扇木头窗户前挂了一串复古式的青铜小风铃,风一吹,就像小精灵在跳着舞蹈,不停地转着圈儿,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
茶楼很美,整座小楼都是园林式的建筑风格。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许朝暮托腮看着楼下的风景,一点都不觉得热。
很快,老板娘就送来了他们点的龙井茶。
罗砚离很绅士地替许朝暮倒了一小杯,笑道:“你尝尝,明前龙井。”
茶水才刚刚倒进白瓷杯中,醉人的香气就浅浅地飘散开了……
绿色的茶水将白色的杯子,点缀得恰到好处。
许朝暮托着腮,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她笑了:“大才子,你知道的,你跟我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那你还敢约我来茶楼?”罗砚离倒笑了。
“以显示我是有水平的。”
“那你这五年干什么去了?”罗砚离一脸云淡风轻。
许朝暮挠了挠头,从实招来。
很多事情,在沈迟面前不想说,在于薇薇面前不敢说,但在罗砚离面前,她倒全说了。
比如,她初到巴黎的那段时间,曾经沦落街头,就差乞讨了。
那半年,真是她这二十多年来最黑暗的半年。
她从来没有对沈迟说过,沈迟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至于于薇薇,她怕于薇薇担心,也没有说。
倒是这会儿,全说了,心情舒坦多了。
罗砚离真是没有想到,他心里很难过。
没有想到,许朝暮在国外过得竟是这样的日子。
“大才子,到你了,你说说,你这五年在干什么?”
“高中一毕业,我就去华盛顿留学了,今年年初回的国。”
“不错嘛,然后呢?在大学里有没有谈几个女朋友?”
“那里外国人居多,没有什么好谈的。”罗砚离笑道。
“谈个外国妞也不错啊,外国妞很漂亮的,蓝眼睛,高鼻梁,没有什么太多的心眼。”
“以后再说吧。”罗砚离倒沉默了。
“那你现在在哪家公司上班啊?昨天怎么在沈氏看到了你?”
“我爸的公司,我主要负责设计。我家跟沈氏一直都有合作,关系还不错。昨天我是亲自去给沈氏送设计样稿的。”
许朝暮大跌眼镜:“你家不是加工娃娃的吗?”
许朝暮没忘呢,当年,罗砚离还做过一只娃娃给她。
“哄你的。”罗砚离笑了,她倒还记得。
“那、那你当年送我那只娃娃是怎么回事啊?”
“逗你开心的,不过那娃娃是我亲手设计的。”
“那你学的也是设计?”
“是。”
“我也是哎,那罗大才子,你以后又可以教我了。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怎么会出现在沈氏?”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被沈迟逮回家了。”
“那跟你昨天去沈氏有什么关系?”
“我说要去上班,他就让我去沈氏试试,所以昨天,正好。”
罗砚离叹了一口气,果然,许朝暮还是逃不出沈迟的五指山。五年前是,五年后还是。
“男神,你家开公司的,是不是很有钱?”许朝暮贼兮兮地问。
“没有沈氏有钱。”
“男神,要不,我去你家上班吧?”
“那可不行。”罗砚离很认真地拒绝了她,“我要是收留了你,我家公司怕是别想在c市开下去了。”
许朝暮想了想,大概也是。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晃了晃,嗅着飘散开来的茶香,心情格外得好。
“朝暮,你不知道,五年前,你走之后,罗家和沈氏曾经闹过一场。”罗砚离淡淡道。
他转头看着窗外,目光有些迷离。
回忆往事,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曾以为许朝暮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逢。
能见到她,就是最好的。
“嗯?”许朝暮疑惑。
闹过一场,是什么意思?
“罗家和沈氏是合作关系,一直以来关系都挺好。你失踪之后,我听人家说是沈迟的原因,所以那一段时间,我很恨沈迟,为什么不能好好待你。”
罗砚离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倒是许朝暮笑了。
“我知道,你很爱他,而他对你却根本没有付出真心。那一段时间,我很生气。有一次,我就去我爸的公司,把给沈氏做的最新的设计样稿给毁了。”
许朝暮瞪大了眼睛,在她眼中,罗砚离一直是一个挺冷静的人。
没有想到,他也会这么冲动。
“朝暮,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学校都在传你去世了。那种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的感觉是绝望的,我真是恨透了沈迟。既然霸道地留着你,为什么却保护不了你。”
“那你把设计稿都毁了,岂不是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许朝暮眨眨眼。
“是啊,我当时考虑到了,罗家赔偿的不过就是违约金。但沈氏不一样,一旦这次的设计稿被毁了,沈氏那边赶不出货,就得面临着赔偿和信誉的双重损失。”
“罗同学,你够狠。”许朝暮笑道。
不过,她喜欢。
“后来也证实了,沈氏因为罗家设计稿的问题,直接损失上亿。这倒还是次要的,主要那项目是沈迟千辛万苦才争取过来的,他就指着那个项目重新在集团树立威信和威望,结果
果,毁于一旦。”
“罗同学,干得好。”许朝暮听着倒是高兴。
“不。”罗砚离摇摇头,“你听我说完,你就不这样觉得了。”
“嗯?”许朝暮好奇地盯着他看。
“我当时的心情跟你一样,非常高兴,总觉得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那段时间,我听说沈迟压力极大,南非的钻石矿没有拿到手,这个大项目也毁在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