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梦影和莱恩负责安保,莱恩跟在背后全程录影,把他们拍照,登记,交换戒指,宣誓等等画面全部录下来,自从知道哈里是陆柏亲生儿子后,哈里就从烽火集团的吉祥物变成了吉祥物太子爷。
名正言顺的太子爷。
廖梦影和威廉,莱恩等人是陆柏的左膀右臂,更把哈里当成小主人,莱恩的镜头里,哈里萌得不得了,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偏心。
哈里舔着棒棒糖的画面都被他录得很萌。
林景生和楚凛知道他们今天去登记,去摄影楼的车上,林景生就询问了他们进度,他和楚凛明天到纽约,穆凉和乔夏,嘟嘟也是明天到。
“老子想了一打的名字,你就随随便便给儿子取了这么随便的名字?”林景生一听哈里名字就叫陆哈里,瞬间炸了,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太随便了!!”
陆小九说,“我已经教训过他。”
“我翻了半夜的字典,就是为了给哈里取个好名字。”林景生欲哭无泪。
“爹地,爹地,你怎么了,很难过吗?”哈里问。
“是啊,好难过。”林景生看着儿子肉嘟嘟的脸,更是什么滋味都有。
“爹地不要难过,哈里呼呼。”
“儿子呼呼。”
陆柏看着他们相互安慰的样子,难得反省了一下,这名字,很随便吗?突然,肝脏处传来一阵剧痛,陆柏瞬间弯了腰,转头向窗外,陆小九陪着哈里和林景生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疼痛来得很突然,去得也快,一会儿就感觉不到疼痛,陆柏心里一阵冰冷。
是炎症发作了吗?
就这么一天而已,给他一天的时间,也不行吗?
他想拍一张全家福。
这么简单的愿望,会变成奢望吗?
他突然发现,他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没有求婚,没有给小九一场婚礼,没有陪着哈里长大,没有看着第二个孩子出生,他有太多太多的还没做的事情,原本觉得毫无遗憾的人生,变得一片灰白。
他孤单得太久,贪求那么一点点温暖,他在深渊里太久,渴望得到阳光。
哪怕一丝丝温暖,一点点阳光,他都觉得满足。
可又要失去时,他才知道,他得到的远远不够。
林景生总算舍得挂视频,陆小九注意到陆柏沉默不语,握着他的手,倏然发现他的手一片冷汗和冰冷,陆小九问,“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今天雪下的很大,窗外一阵飘雪。
陆柏轻笑,“不冷,暖和。”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陆柏吻着她的眼睛,“小九,相信我。”
陆小九叹息,“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好,我不舒服,我一定会和你说。”
陆小九总算放下心来,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真希望能这样一辈子。”
“是啊。”恨不得一夜之间,白了头。
携手一生,白头偕老。
两人心有灵犀一笑,陆柏的疼痛过去后,身体也舒服多了。
今天穿的是亲子装,一家三口一模一样,陆柏决定先拍全家福,就穿亲子装拍摄全家福,摄影师知道陆柏的身份,虽然他经常给巨星拍摄,却不敢拿乔。哈里拍摄全家福时,十分乖巧,面对镜头,意外的很自然,他们都以为哈里的性格比较害羞,面对镜头一定会比较紧张,谁知道哈里面对镜头很自然,就像天生就适合在镜头前展现自己似的。
廖梦影和莱恩把摄影楼都清空了,廖梦影在里面警戒,莱恩负责外围,陆柏和小九换了几套服装拍摄全家福,小哈里很喜欢和陆柏陆小九一起拍摄。
“哈里好漂亮……”
“明明是爹地最漂亮。”
“爹地也漂亮。”
……
全家福拍摄结束后,哈里被廖梦影带在一旁,舔着棒棒糖,正无忧无虑地等着小九穿婚纱,陆小九选了一套人鱼尾的婚纱,并不繁琐,很适合她瘦削的身材,摄影师们也一致建议小九选择这一套服装。她本身就中意,身边的人也喜欢,陆小九拿着婚纱去试穿,陆柏在摄影师推荐下,选择了一套合适的西装去搭配。
婚纱礼服,穿着很麻烦,陆小九在旁人的帮忙之下,总算把礼服试穿好,缓缓走出,礼服穿得好,人看起来也很精神,哈里拍着手掌赞美小九。
廖梦影也觉得好看。
哈里蹭蹭蹭地跑去另外一个试衣间,轻轻地拍着门,“爹地快来看,新娘子……”
门轻轻一拍就推开了,哈里推开门,只见他最爱的爹地躺在地上,“爹地,你怎么躺在地上呀,爹地,快起来,看新娘子了。”
陆小九浑身一僵,理智还没回归脑海,双腿已经迈了出去,试衣间非常大,挂满了各种西服,陆小九仓惶而来,浑身僵硬。
犹坠深渊。
陆柏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小哈里已意识到什么,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仰头问小九,“妈咪,爹地怎么了?”
廖梦影已迅速打电话,莱恩慌忙过来,抱起陆柏往外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小九一直浑浑噩噩,甚至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上的车,怎么握上陆柏冰冷的手,甚至到了烽火集团,她依然穿着新娘礼服,她也浑然不觉,一直到手术室的门关上,陆小九仿佛从浑浑噩噩的梦中,倏然清醒。
小白……
在他们拍婚纱照的时候,陆柏突然晕了过去。
不省人事。
他的脸色铁青,唇色发白,她作为一名医生,这一路上浑浑噩噩地跟着回来,竟然脑海空白,忘了急救,陆小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你在干什么?
你在傻傻的干什么?
一路上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哈里的哭声,廖梦影的声音,莱恩在电话里焦虑的声音,组成了一副真假难辨的画像,明明,他们那么幸福,欢声笑语,那么完美的一天。
陆小九觉得……她就像是在等待一场漫长的凌迟处死,她知道她生命中,会有那么一天,所以她一直在等待着,太过幸福,她把噩梦深藏在心底,本以为忽略了噩梦就不会成真。
看到陆柏躺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心
底像是有一个久远的声音在说,你的噩梦来了。
她跌跌撞撞一直在逃避的噩梦,终于缠上了她。
就像……命运的捉弄。
突然,冰冷的小手,被软软的小胖手抓住,哈里脸上全是泪痕,陆小九慌忙把他抱起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理智,“宝贝,别哭,爹地会没事的。”
“我要爹地……”
“宝贝,你别哭,你哭的话,爹地会回不来。”
哈里哭到一半的声音,突然停住,用力的咬着唇抽泣,小胖手在脸上胡乱地擦,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我没哭,我没哭,我没哭……”
“好,哈里最乖,爹地最疼哈里,一定会陪着哈里的。”
柔软的孩子,填满了她内心深处,最可怕的空虚,陆小九很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陆柏是她不可失去之重,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陆柏的主治医生匆匆而来,所有的医生都聚集在手术室外,陆小九听到他们说陆柏肝脏发炎多事情,他昨天下来打针拿药。
她想到陆柏回来后,立刻去洗澡,是怕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吗?
这个傻瓜!
陆柏的情况,很显然不容乐观,主治医生决定提早手术,并且,陆柏已陷入了昏迷,只能由小九做决定,陆小九没有一丝犹豫,签字做手术。
这一天,他们准备得太久,不管是陆柏,还是医生,他们都随时准备着。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安排着。
陆小九亲吻哈里的额头,“宝贝,妈咪爱你。”
“我也爱妈咪。”哈里说,回亲陆小九。
“你乖乖地在外面,梦影阿姨会陪着你,你不要哭,等着妈咪出来。”
“好!”哈里抽泣,很委屈的样子,却忍着没哭。
廖梦影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哈里。”
陆小九点了点头,穿着婚纱进了手术室,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哈里,心里一片悲伤,哈里,小白失去意识前,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
倘若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她心如刀割!
华丽的纯白色婚纱在手术室门口,划过一抹苍白的色彩。
那象征着幸福和纯洁的婚纱,染上了死亡的阴影。
廖梦影看着她孤独挺立的背影,心里酸酸地疼。
穆凉夫妻,林景生和楚凛都提早来纽约,一接到消息就匆忙赶来,就算是插着翅膀飞,也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纽约……
莱恩看着他们全家福的照片,心有戚戚焉。
他想起陆柏刚刚说了一句话。
今年纽约的雪,下得真大。
窗外一阵飘雪,这的确是今年,最大的雪。
陆小九在动手术前,握着陆柏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冷,仿佛是一具没了气温的尸体,渐渐在冷却,僵硬,她握着陆柏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小白,为了我和哈里,一定要活下去。”
……
“夫人,你在怀孕,其实,我不建议你做捐赠手术。”主治医生说,“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孩子,我们有捐赠者,你确定不要捐赠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