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城终于在封城一个多月后解禁,郁城主这一个多月来,扛住城中各方压力,总算是在南城一处小客栈,发现黑衣人的踪迹,命人将他们逮捕之后,立刻就关到城主府的地牢里。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问,那些嫌犯就是不肯老实回答,他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牢里的刑具全都轮了一遍,这些人还嘴硬的在喊冤,差点没把郁城主气得半死。
郁城主的一双儿女怕父亲有个好歹,忙把他劝回房去歇息,郁大公子亲自上阵,盯着人用刑审问,不过他也跟他爹一样,没能从那些嫌犯嘴中问出什么有用消息。
修紫宁得了消息,立刻就赶往城主府,想要亲自审问这些黑衣人,怎么那么黑心肝,害她儿子差点没出娘胎就挂了!其实她最主要想问的是,究竟是皇子府里那个女人下的命令,等她回去,一定要将对方挫骨扬灰,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郁城主被儿女劝出地牢,就让女儿派人送回房去歇息,郁大公子亲自在地牢里审犯人,因此修紫宁来时,便由郁素亮接待。
虽然之前因为修紫宁刻意讨好,让郁素亮对她观感稍好些,但听到修紫宁的要求,郁素亮还是一口回绝了她。
“修姐姐,不是我不让你去见那些犯人,而是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恶极之徒,有什么事还是交由男人出头就是。”
修紫宁以手帕捂脸,轻泣道,“好妹妹,我就只是想问问他们,怎么这么黑心肝,我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他们也下了得手!真真是太狠了啊!”
郁素亮为难的绞着手帕,“我知道姐姐受了委屈,只是,我们城主府的地牢向来不许外人入内审讯,等他们把人审问完了,我再想办法,让姐姐与他们见上一面,可好?”
能说不好吗?修紫宁强忍着怒气,咬牙隐忍的笑着应下。她没想到郁素亮竟能扛住,不让自己进城主府地牢。
地牢里那些被刑求得体无完肤的‘嫌犯’们,则深悔不该贪小便宜,占了人家没带走的行李,要是他们早知道,将那些包袱占为己有,会被城主府的人误认成是袭击赵国皇子女人的黑衣人,打死他们,他们也绝不敢占这个便宜的。
可惜的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们也很想回答郁城主他们的问题,但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答案为何,怎么回答?
地牢的牢头看过许多犯人,有含冤莫白的,有罪证确凿的,但这几个人,他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绝技,虽然身上穿的衣服质地很好,但很明显并不合身,像是偷了别人的衣服来穿。
越想越觉不对,他悄悄的找了郁计远身边的侍从,说了自己的疑虑,“……如果真是他们,那自然是好,但万一,万一真不是他们,那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
侍从听了暗觉有理,便对郁大公子说了牢头的疑虑,并且加上自己的看法,“若真是他们,倒也罢了!万一真不是呢?您看看他们,虽有一把力气,可都不像是会武之人,修夫人有孕在身,她身边高手如云,那些黑衣人在袭击完后,尚能安然脱身,可见他们功夫不弱。”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那几个正被刑求,发出惨叫的男人,他们真不像是高手啊!
“去请大夫来。”郁大公子沉吟半晌,就让人去请大夫,他之前就一直觉得事有蹊跷,可又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被个牢头提醒。
平常人和武人的脉是不同的,他们怎么就犯了这么个明显的错?
大夫很快就来了,原本以为是出了人命,因此背了药箱赶得飞快,来到地牢才晓得,大公子找他来干么。
他很快就确定那几个人,都是不会武的平常人,怕大公子不信,他还拉了那几个人的手,向大公子解释道,“大公子您看,他们手上的茧的位置。”
郁大公子等人都靠上去看,不过看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来,大夫又拉了郁大公子身边护卫的手过来,“您看,他是练剑的,这手上的茧就和他们手上的茧位置不同。”
“你们可是做苦力的?”大夫温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几个嫌犯闻言大惊,问道。
大夫笑着捋须,“你们手上的茧,还有你们的姿势,都和码头上的苦力很像。”最重要的是,大夫临来时,听到人说,码头上有几个苦力不见了,他们家里人等不到人,便上码头找人。
听说都到城主府报案了,只是城主府的人万万想不到,他们抓来的嫌犯,就是被报失踪的苦力。
大夫笑而不答,对侍从使了个眼色,悄悄把事说了,侍从顿觉头疼,看来他们是着了道了。
但他们一开始,怎会把这些人当成嫌犯的呢?
侍从并未跟去抓人,所以并不知前因。
不多时,郁城主也接到消息了,他匆匆赶到地牢,一把抓起他们的手来细看,并且给其中一人把了脉,确定他们不会武功后,颓然的摆手让人把他们放了。
“父亲。”
郁大公子已经问过去抓人的衙役,在父亲耳边低语,良久,郁城主才道,“这能行?”
“能,我想过了,我们一开始会错认,就是那间客栈的伙计故意为之,所以那间客栈,应该与那些黑衣人有关系。”
就算没关系,也会被他说成有关系,谁叫他们故意领他们错认嫌犯呢?
当他们气势汹汹的重回那家客栈时,客栈已经人去楼空,更加坐实了他们便是与那些黑衣人勾结的事实。
修紫宁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冷哼一声,不再找郁城主一家,而是直接派人把那家客栈查个底朝天。
当郁城主和修紫宁大动作在城里搜索时,叶妈妈她们也收到鹰卫统领传回的消息。
“找到大教主和蓝先生他们了吗?”
“没有,教主他们从密道里出来了,只是还没找到大教主他们。”
叶妈妈暗叹气,春江问,“鹰卫统领可说他们在那儿?咱们可要过去?”
“没说,应该是不知道身在何处吧!”叶妈妈看着来信上的暗号,她不是鸽卫,也不是鹰卫,所以她看不懂暗号,但春江她们懂啊!
悄悄的探头看了下那封信,春江心里就有数了,只是鹰卫信上交代,让她们稍安勿燥,千万别轻举妄动,等他进一步通知。
等叶妈妈去忙,春寿才问,“有叫咱们过去吗?”
“没,只让咱们稍安勿燥。”春江道,“得回封信,跟他们说城里的近况。”
“嗯。”春寿点头,“我来研墨。”
写完信才把信鸽放出去,外头丫鬟就来通报,“凤公子和孟盟主来了。”
“他们怎么又来了?”春寿纳闷不已。
“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帮教主的忙。”春江喜道。
凤三他们是一得知华城被封时,黎浅浅他们就在城里,便立刻往北晋赶,本来他们的可以更快到达的。
可是孟达生这家伙是屡教不改,半道上停下来好几次,就为了他的一时善心,只不过这年头,不是每个人遇到困难被救时,都会对施于援手的人感恩戴德的。
逼得凤三最后只得晚上赶路,白天找客栈歇息,如此一来,大幅度的减少了孟达生善心发作的机会。
然而,凤三没想到的是,就连在客栈里头,孟达生都能给他招来烂桃花,明明救人的是孟达生,但偏偏那名姑娘硬是对着凤三,说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许,把凤三气得半死。
之后索性连客栈也不住了,让人买了马车,让小厮们轮流赶车,日夜不休的赶路,原本孟达生还担心,华城还封禁着,就算到了也进不去,怎么办?
不想他们运气好,才到华城附近的小镇,就听说华城解禁了。
他们紧赶慢赶的,总算抵达华城了。
春江她们兴冲冲的出来,却在一踏进待客厅时,差点没昏过去。
原来凤三他们为赶路,日夜不休,已经好些天没有洗澡,这天又热,所以身上的气味实在大了些。
“凤公子,孟盟主,一路辛苦了,奴婢这就去安排让您几位洗漱歇息。”
看到春江她们的反应,凤三讪讪的摸摸头,“是我们来的太急了,莽撞了!”
“哪儿话,您先坐一会,奴婢这就去安排。”
“你们教主呢?”按说他们来,黎浅浅和蓝棠都会出来相迎,还有黎漱也会出来,怎么都没看到人?
“回头等您歇好了,奴婢再跟您禀告。”春江有些黯然的道。
凤三看她脸色不太对,再看厅里其他人的气色,都不是很好,忧愁直接挂在脸上了,是黎浅浅她们出事了?
“你先跟我们简单的说一遍吧!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去歇息。”
春江看着他良久,才点头把事情跟他们说,凤三听完后,沉吟良久,正要开口就听孟达生自责的道,“都是我,要是我不拉着你,硬要帮那些白眼狼的忙,咱们早就赶到华城了。”
凤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他老兄就是坚持要停下来帮忙,还说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是我辈中人应有之义,扯着他不放,硬要他也跟跟着帮那些人的忙。
真是!凤三已经懒得说他了!见他自责,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对春江道,“我先让凤家庄的人过来,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消息。”
“多谢您哪!”春江闻言大喜,急忙道谢,“我这就去给您几位安排房间。”
凤三也不跟她客气,出了待客厅,发出一枚烟花,烟花是白色的,飞窜得老高,在白日的华城中,并不显眼,但对凤家庄散居各地的探子来说,这是主子的信号啊!
他们怎都不知道,公子要来北晋?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快速往烟花绽放之地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