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嬷嬷无奈,她已劝说多次,二太太态度却是越来越强硬,不过想想也难怪她这么想,二老爷不回来,她只要侍候老太太一个人就好,二老爷要真回来,肯定会带着他的新宠,到时候,二太太就不止要侍候老太太,还得侍候二老爷,更得照顾二老爷的新欢。
看着一个个鲜嫩娇美的贱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还会在二老爷跟前给二太太上眼药,别说二太太了,就是心腹嬷嬷光想就堵得慌。
“要不您……”心腹嬷嬷顿了下,不知要如何开口。
“嬷嬷有话就说吧!”二太太扶着额,语气疲惫。
心腹嬷嬷却没立刻就开口,而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您看,要不要去找浅浅小姐帮忙?”
“她?”二太太嗤笑,“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二太太是内宅妇人,凡事都是听丈夫吩咐,对外头的事情不甚了解,就算听过身边人说起黎浅浅的身份,也没把黎浅浅放在眼里,毕竟,她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站起来都还没自己高呢!
上次黎老太太被韩大老爷所惑,拉着人去莲城找黎浅浅麻烦时,二太太被留在南城,后来虽去了莲城,但那时黎浅浅并不在,她便很理所当然的认为,黎浅浅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她运好,被黎漱相中收为徒,二太太心里对此其实蛮不平的,一直认为,若非黎净净和小蒋氏那贱人的女儿,黎浅浅也不会被黎漱所救,进而收为徒,想到当初家里为了争收徒大会的请帖闹得不可开交,二太太便心口闷闷的。
要不是黎净净她们,说不定这教主的位置就会落在她女儿身上呢!都怪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贱人!既然出手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人弄死?
“二太太?”
“没事。我没事儿。”想到这些陈年往事,二太太就一肚子火,现在再怎么不甘又如何?那死丫头都已经是教主了!
心腹嬷嬷看二太太的表情,就知她大概又沉溺在往事里,暗叹口气,心腹嬷嬷心道,想这些旧事,还不如把精神放在有用的地方咧!比如说,怎么把二老爷的心拉回来,就算生不出儿子那又如何?只要那些贱人能生,二太太身为正室嫡妻,将孩子抱过来养,那是谁也挑不出理来的,怕孩子的生母以后作妖,留子去母就是。
不过现在二太太看那些贱人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她们真要怀了,二老爷会放心让二太太照顾她们?生了儿子,会放心二太太抱养?
任何一个脑子清楚的,都会防着二太太对孩子下手吧?
可是这会儿,她真不知该怎么劝了,把话题扯到黎浅浅身上去,其实是想把话引到黎经时父子身上去,可二太太压根就不让她有机会把话题引过去啊!心腹嬷嬷恼得头疼欲裂,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上夜的炕上躺下,这感觉依然萤绕于心久久不去,让她整个晚上就像煎饹饼般的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隔天醒来,不安的感觉越发沉重,压得她几乎要喘不气来,直到下晌,大太太派人来请二太太,她正在后院看婆子晾晒衣物,听到消息心头一急,疾走两步就踩了小石子儿扭了脚踝。
二太太见状命她留在院里休息,她带丫鬟过去就是。
坐在抱厦的杌子上,看着二太太带着两个大丫鬟走远,心腹嬷嬷心一沉,总觉得要出事啊!
*
“教主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春江把清单递给黎浅浅,黎浅浅翻了翻便点头,“给三长老的礼呢?”
她没看到啊!
春江抿嘴一笑,“给三长老的礼还没送过来呢!”
瑞瑶教新近开幕的这几间铺子,可说是目前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铺子,天宝坊的师父们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大老板交代下来的工作不能怠慢,然而订单太多,饶是他们紧赶慢赶,还是得要再花上个三天时间方能完成。
不过这其实也已经是破他们之前的记录了。
而且掌柜的说了,若是教主看了后觉得满意,还会发给他们一笔奖金!不管这笔钱是多是少寡,能从教主手里得来奖励,本就值得骄傲。
“嗯,让他们做的仔细些。”黎浅浅交代下去,“想来不久,就能把铺子开到梅州去。”
这事早已在计划中,春江点点头,“回头,奴婢就让人去天宝坊,跟掌柜的说一声。”
“你看着办。”黎浅浅把清单放下,拿笔在桌上的纸上记下此事,又把计划要做的事全写上,春江靠过去,跟她核对。
过了一会儿,春寿端着茶盘进来,“教主歇会儿,喝口茶吧?”
黎浅浅把笔搁下,春江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问,“瞧你,在高兴什么?”
“嘿嘿!”春寿把茶盘放下,帮黎浅浅倒杯茶之后,才道,“那家繁荣书画坊被衙门查封了,听说有人去衙门报案,说他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被人偷了,衙役逮着小贼后,循线查到书画坊,在铺子里发现不少来路不明的前朝文物,衙差不敢擅自做主,知府便带着人亲自去查看,这一看不得了,不止有前朝文物,还有严大家的画作。”
好吧!严大家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有他的画,就这么大惊小怪?
“这严大家是天盛帝国开国初期的大画家,他的画色彩瑰丽,题材多以盛世风华为主,天盛帝国的开国皇帝看了他的画作后,就曾言,希望在朕的治理下,能让画中盛世早日到来。"春寿忙为教主科普。
此后天盛帝国在开国皇帝的努力下,渐将中州大陆全数收入版图,盛世降临。
天盛帝国灭亡后,中州大陆陷入分裂的状态,新兴势力抬头,逐渐形成各国分据的局面,因有天盛帝国开国皇帝的前例在,这些皇帝们不免暗暗期望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治理下,能成为第二个天盛帝国。
那么拥有严大家的画作,就成了这些皇帝们的目标,他们不以拥有一幅自得,而是想要拥有全部,各国面上和睦,但私底下为争严大家的画作,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西越之所以长年派兵侵略赵国,这也占部份原因。
听说当时西越使者找到了严大家的一批画作,正要出价买下时,赵国使者也恰巧赶到,而南楚使者与他前后脚赶到,画作的持有人便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
西越使者以自己先到为由,要求持有者只许卖给自己,没想到持有者会让他们竞价,立时就不满了,带人去持有者家里,逼他卖画。
而南楚使者却找上赵国使者,南楚使者自知,自家若要与赵国和西越比财力,那是不自量力,但若能与赵国合作,助他们取得所有画作,那么自家分个一两幅,应该不是难事?
赵国使者对南楚使者的提议,颇不以为然,赵国地大物博,财力雄厚,那需要南楚这小国的银钱支助?
但从南楚使者口中,得知西越使者的行径后,他一气之下便允诺南楚使者,决定合作好好打西越的脸面。
赵国本就财力雄厚,再加上南楚的支持,轻易的打败西越,取得持有者手中严大家所有画作,共计八幅,赵国使者也很讲信诺,大方的给了南楚三幅严大家的画。
西越使者灰头土脸的回国之后,自然是怎么抹黑怎么来,激起西越皇帝的怒火,激化西越与赵国边境的战火,而也因为这次的合作,赵国将南楚拉进与西越的对抗中。
说来也巧,赵国自得了那严大家的五幅盛世百卉后,国运日渐兴旺,而南楚也渐走向繁荣,而没能抢到画作的西越,旱灾和水患相偕而至,造成极大的损失不说,人民也流离失所,本以为撑到冬季,情况就能好转,没想到却迎来百年难能一见的大雪。
气候的剧烈变化,对西越来说可谓雪上加霜,人民锐减不说,农产畜牧也跟着遭殃,国力重挫,使得西越皇帝不得不迷信。
黎浅浅摸着下颌,有点难以置信啊!这严大家的画作如此抢手,她大哥是怎么弄到手的?
还放在金鱼胡同里,让老太太命二太太拿出去变卖?
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哪!
想到她哥那天说的,黎浅浅隐隐有个感觉,她哥是故意坑人,被坑的只怕不止黎老太太婆媳,还有天险关的徐将军!
“知府把严大家的画取走了?”
“嗯,听说已经送进宫去。”春寿道,“皇上知道画作的来头后,立刻就派人传老爷和两位少爷进宫。”
宫里,黎韶熙跪在皇帝跟前道,“臣是武夫,不知那画作真伪,想着那画漂亮,就挂在祖母屋子里,想讨祖母欢喜,那知道祖母比较喜欢银票,把画拿去换钱。”
“不是说那是屋主的?”皇帝板着脸问。
“皇上,臣的祖母明知那是屋主的,还是拿去变卖换钱,要是知道那宅子是臣的私产,只怕臣早就保不住那点产业了。”黎韶熙道。
皇上问,“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你祖父的正室,是你父亲的嫡母,你们孝敬她也是正理。”
“皇上说的是,不过也得量力而为,总不能为了满足老人家,而误了皇上的事。”
皇上不解的问,“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