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江萧白穿着黑色的长款西装,迈着稳健而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看到吴美茜,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未做任何停留,最后落在苏晴空的身上,漆黑的眼底闪出一丝惊艳,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吴美茜垂着眼,脑袋埋在胸前,根本不敢抬起来。
她亲眼看到风光无限的许家被江萧白一手打压,永无翻身之地。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让一个家族毁灭,如今许少还被关押在监狱,而他已经要娶苏晴空了,两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吴美茜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记得一年多以前,她跟苏晴空还是好朋友,无话不谈。
而现在,苏晴空和那么强大男人结婚,办如此盛大的婚礼,她却只能为来往的宾客斟酒倒茶。
苏晴空不愿意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到自己,更不想让江萧白掺合进来,便道:“没什么!裙子有点紧了而已!”
“我看就很好,这款婚纱很适合你!”耳边响起粟岸年爽朗的笑意。
苏晴空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还穿在他的臂弯里,想要抽回来,手却被他的胳膊摁住,笑容一成不变,“晴空,时候不早了,走吧!”
苏晴空怔怔的望着粟岸年脸上温暖的笑容,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正从她心底缓缓升起,鼻头都酸了起来。
她设想了无数次,她要怎么称呼他,那一个称呼在嘴边也盘旋荡漾了无数次,就是没能喊出口。
却原来,只需要一个契机,她就那么自然的喊出了那声‘爸爸’,没有丝毫的生涩,仿佛那一声‘爸爸’,在她心里已经喊了无数回。
“爸爸——”苏晴空又喊了一句。
“哎!乖女儿!”粟岸年笑意噙在嘴角,声音沉重。
“可千万别哭,不然妆又要花了,补妆怕是来不及!”造型师在旁边说道。
苏晴空赶紧抬起头,把眼泪咽回去,不让它们流下来。
江萧白有些不明白,怎么苏晴空突然就开窍了?愿意接受粟岸年了?
真情流露没什么不好,压抑在心底,才是最难受的事情。
于是,他走上前,对苏晴空道:“想哭就哭,妆花了也无所谓,让那些人等着!”
苏晴空娇俏的翻了个白眼过去,“胡说八道!今天婚礼,你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人吗?”
“反正认识你的人不多,就算丢人,也是丢我的人!而我……正好丢得起!”
杜薇薇浑身抖了一下,小声道:“酸死人了,我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袁妙旋低着头吃吃直笑,也搓了一下胳膊。
贺喵喵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看了看她们的胳膊,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心里纳闷:为什么她没有起鸡皮疙瘩?
马上就是定好的吉时了,众人没再耽搁。
苏晴空一手挽着粟岸年的胳膊,一手挽着江萧白的胳膊,身后跟着自己美丽的伴娘团,脚步幸福而坚定的走出了酒店大厅。
外面绿色的草坪上,搭了一个巨大的花房,上面用各色花朵与丝带装饰,周围是摆成花辫状的靠背椅,用白色的绒布罩着,系着大大的蝴蝶结,整个现场充满着浪漫而梦幻的气息。
当她们从酒店门口的红毯走出来,在场所有人都突然安静下来,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正中间的苏晴空。
苏晴空有些紧张,心跳如鼓,哐哐当当。
粟岸年笑道:“晴空,抬头,今天你是全场的焦点,是最美的新娘!”
江萧白也道:“不用怕,有我在!”
苏晴空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前面唯美圣洁的花房,以及蓝天白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跟萧白哥哥兜兜转转,终于结婚了,他做到了对自己的承诺,在世人面前,给了自己一个盛大的婚礼。
而她,在这一天还认回自己的生父,一边是她丈夫,一边是她父亲,两人都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个给了她生命,一个给了她新生,一个让她能够睁眼看这个世界,一个将在今后接下来的几十的,一直陪着自己,不管风雨还是晴暖,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有不少人,看到苏晴空挽着两个男人的胳膊,都好奇的交头接耳起来。
江萧白是理所当然,但粟岸年又是为什么?
只听说苏晴空的表哥罗开焌是粟岸年收的徒弟,但没听说苏晴空跟粟岸年也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一行人走过来,还真是赏心悦目。
新娘就不用说了,绝对的美人,江萧白气质不同,是年轻一代的楷模,粟岸年又是商界的传奇,不管是从外表还是实力,都是不容小觑。
三人一起走到花房正中的主席台前,粟岸年朝江萧白点点头,江萧白松开了苏晴空。
粟岸年拉着苏晴空走到了最前面,示意婚礼司仪让让,然后拿起话筒,目光在全场扫了一眼,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各位好,我是粟岸年!”
全场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
粟岸年两手微压,待全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知道在场的诸位都很好奇!我也是激动的难以自持,今天是我女儿苏晴空和江萧白大婚的日子,身为父亲,我既难过又高兴……”
“什么?他们是父女?真的假的?”
全场议论纷纷,在场的记者们拿起了手里相机或是摄相机,闪光灯啪啪直闪,拍个不停。
有人看到前排座位上江家和罗家人一点也不意外的表情,大抵知道这就是事实了。
“还别说,苏小姐和粟先生长的还是挺像的,尤其是脸的下半部分,下巴和嘴巴简直是一模一样!”有人看出了名堂。
“不是说粟先生膝下无儿无女吗?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女儿?”
“这年头谁还没个私生子女的?尤其是粟先生这种人,无儿无女才是奇事一桩!”
“看来新闻要重写了,苏晴空根本就不是灰姑娘,而是彻彻底底的公主!”
“那种气质,说是灰姑娘,恐怕也没有一点说服力吧?”
台下议论什么的都有,还有人拍了照片悄悄点了发送。
粟岸年继续说道:“……所幸的是,晴空的成长我缺席了,但她的幸福,我及时赶到了!我对我女儿心怀愧疚,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不顾脸皮,替我女儿好好考察江萧白……”
众人被粟岸年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模样,逗的哄然一笑。
粟岸年没再解释什么,在这轻松的氛围中,拿起苏晴空的手,叹了口气,然后郑重的交到了江萧白的手上。
“好好待她!”
“我的使命!”
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婚礼的司仪了。
婚姻誓词,苏晴空早在婚姻登记处时就跟江萧白一起宣读过,所以,算是熟门熟路。
她只知道自己应该回答‘愿意’,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会经历什么,哪怕风风雨雨,她都愿意跟他一起承担。
她是他的妻,选择了他,他便成了她头顶上的那片天,从今以后,她的喜,她的笑,她的满足与幸福,都将和他紧密相关。
江萧白也回望着她,她今天真美!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人群中最闪亮最特别的那一个,不管是她哭泣的时候,还是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没有错。
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
他办到了!
她也一直在背后默默的等着他,从来没有问一句。
她信他,他信她愿意信他!
到了互戴戒指的时候了,江萧白之前领结婚证的时候,就为二人准备好了戒指,也已经戴了不短的时间,这一次,不过是重新演示一遍而已。
但当苏晴空看到盒子里那个蓝宝石戒指时,怔了一下。
这不是她的婚戒,而是粟岸年打算送给母亲,又转送给她的那枚凤凰于飞。
江萧白抬起她的手,把那枚凤凰于飞拿出来,低头为她慢慢套上,声音里充满着深情。
“这枚戒指被我从岳父那里买过来了!和你的项链和耳环,刚好配成一套!”
苏晴空不信,父亲怎么会收他的钱?
“那你为什么不把项链和耳环一起买下来?”
“太贵!婚戒只能由我来送,何况那项链和耳环不是已经属于你了吗?”
苏晴空忍俊不禁,从来不知道他也有这么抠门的时候,“那……我不是有两枚婚戒了?”
“一只手戴一个,就这么任性!也意味着,你被我娶了两次,这一辈子,还有下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人!苏晴空,你明白吗?”
戴好戒指,江萧白低下头,不等司仪开口,就吻上了苏晴空红艳艳的唇。
“苏晴空,你真美,今晚我要你!”
这个吻,炽热而缠绵——
袁妙旋望着台上热情拥吻的二人,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偷偷打量了坐在不远处的罗总一眼。
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台上,目光迷离,似乎在看晴空和江总,又似乎目光穿透了二人,看向了不知名的某处,像个石刻的雕像一般,孤独而寂寞。
袁妙旋脸上一黯,咬紧了唇,耳边传来热情的欢呼声,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望着罗开焌的目光幽怨而心疼。
另一边,杜薇薇两手合十,交握成了拳,捧在心口,“晴空真幸福!”
身边没有回应,杜薇薇一脸不爽,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边的某人,“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确定你在跟我说?”江萧然望着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没有看她。
“我总不能自言自语吧?”
“啊!你终于明白了,自言自语是种病,得治!”江萧然回过头来,表情很夸张,很欠抽。
杜薇薇锉了锉后牙根,“好啊,你就是那剂良药,敢不敢?”
江萧然邪恶的提了一下嘴角,“我又不是活雷锋,凭什么搭上自己?”
“江,萧,然——”
“你喷的什么牌子的香水?这么呛人?”江萧然似乎嫌弃这边的香水味太熏人,伸手扇了扇,起不到半点效果,还打了个喷嚏,只好站起来离开,“我找一片新鲜的空气!”
杜薇薇气的眼睛喷火,望着江萧然逃离的背影,恨不能化成一簇簇的火箭,射死他,射死他!
“老娘哪一点不好了?为什么他就看不上自己?靠,这把我给郁闷的!”
杜薇薇见袁妙旋一直盯着罗开焌的方向看,像座望夫石一样,不忍打断她,又不得不提醒她。
“妙旋,当心啊,罗夫人已经盯上你了!”
“啊?”袁妙旋猛的回神,朝罗母那边看了一眼,立刻就垂下了头。
杜薇薇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抬头挺胸,你心虚什么?这不是告诉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没娶,你没嫁,模样又还行,这样的男色是造福社会的,凭什么不能看?就看,光明正大的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看,看死他!男人都是贱,一个一个都是惯出来的!”
贺喵喵一直盯着台上,此刻听杜薇薇说的有趣,也忍不住回头看着她。
杜薇薇哼了一声,她就是看不惯贺喵喵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漂亮的不像人。
她,妙旋,贺喵喵三人是晴空是伴娘,晴空倒也罢了,是今天的绝对主角,但她凭什么要被贺喵喵狠狠的压一头?一个女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想到这里,杜薇薇想逗逗贺喵喵,“喂,贺大小姐,你刚才有没有发现,好多男士盯着你呢!我估计一会婚礼结束,有不少人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贺喵喵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是,我没有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