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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回先发制人

书名:[红楼]大房下了很大一盘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妙戈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这一夜,迎春睡的极安稳,屋内燃了淡淡的安神香,她再也没有梦到前世生前那段记忆。

    醒来时已是朝阳霞辉。

    院子里,蔓蔓藤萝缠绕着攀爬上花架,一朵朵小花密密挨挨,淡紫嫣粉甚是好看。她一向不爱这么热闹的花儿,独独喜欢悄然绽放又不起眼的茉莉。放在屋中有幽香,可以制成香囊也可以晒干了入药,还可以泡茶喝来。即便没有月季、牡丹那般娇艳夺目,人们在喝着茉莉香茶、闻着绣囊清香时,总该会想起这白色小花。

    可茉莉是高贵的,晒干了做茶变成了最莫等的茶末子。喝完之后,又有谁还记得它昔日的芬芳素雅?迎春弯了弯嘴角,这一世她更愿做藤萝,即便柔弱无骨,也要努力向上,更要和其他枝蔓扭成一股绳。

    “一、二、三!”外头传来孩童稚嫩的欢笑声。

    “哎呀琮哥儿,快去外头玩儿去。别吵着二小姐睡觉,二小姐近来睡的总是不好,好容易昨儿个晚上安稳了。”

    迎春想了想,忙对外面唤道:“绣橘,是琮哥儿在外头吗?让他进来。”

    听见唤自己,贾琮便舍了那毽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姐姐,琮儿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你莫要怪我,要不我走开,你再重睡?”

    小小孩童的言语把一屋子的丫鬟都逗笑了。

    迎春微微笑道:“我怎么会怪你?”

    她打量着贾琮,发现这个弟弟生得虎头虎脑,白白生生,很是逗人喜爱。贾琮的生母也是个姨娘,据说当年也是个标致的模样,只可惜生在个落魄人家。自己记事不久,她便生下琮儿去了。

    前一世,自己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关注过身边的亲人。这么一看,整个大房唯一纯净的人便是贾琮了。

    贾琮对她这个姐姐一向没有什么恶意,不像二房的环哥儿和探春,明明是亲姐弟,却偏偏弄得势同水火。兴许同样没有母亲,多少有些同病相惜吧。贾琮乖巧地靠近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个五颜六色的毽子。

    迎春有些稀奇地问道:“你喜欢踢毽子?”

    贾琮点点头,“嗯,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踢,有时候也会带上我。可她们都没有宝哥哥屋里的晴雯、碧痕踢得好。”

    “姑娘家才会喜欢踢毽子。”

    贾琮嗫嚅了几句,“那些丫头们都带着我玩儿……”

    迎春将那只毽子拿过来看了看,这毽子做的精巧,五光十色的鸡毛十分艳丽,不像是普通的土鸡毛,而是野鸡身上的尾羽。这么好看的毽子,实在不像是哪个丫头自己做的。迎春若有所思,接着问贾琮道:“这毽子是谁给你的?”

    贾琮眨眨眼,“是二婶身边的彩云姐姐。”

    孩童尚小,不知是非曲直好坏,正如老子所说,人之初性本恶,人生来就是好逸恶劳、自私懒惰,全屏后天的教养,才知什么是礼义廉耻。琮哥儿生在这么一个家中,爹爹庸碌,嫡母不管教,哥哥又是个风流的,加上自己这个姐姐懦弱无能,又怎么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上一世自己去的早,也不知道这棵小苗儿后来怎么样了。

    再好的苗子,也需要人来栽培。若是被当做杂草弃置荒野,也就只能是棵杂草了。

    迎春微微一笑,对贾琮道:“琮儿,姐姐不怪你早晨踢毽子吵醒了我。但姐姐气的是,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天之中最应该用来读书念诗的时辰,那些丫头们却纵容你来踢毽子。你说这样的人,我应不应该罚她们?”

    贾琮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可是……青苗姐姐她们平时都待我很好。”听惯了丫头哄的贾琮,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姐姐为何要说她们的不好。

    迎春又道:“倒不是姐姐希望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是你还小,多读点书知道些道理总归没有坏处。知道的少,旁人就会欺负你无知;知道的多,旁人知道你不好骗,自然不会欺你。你若是将来好了,你身边的人也跟着有福气;你若是将来不好了,便是青苗她们也要被赶出去。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爷,是咱们荣国公府长房正儿八经的小爷,和府里头那些小厮不一样。旁人只有听你发话的份儿,谁也不能指派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贾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看着二姐姐认真的样子,也知道她说的必定是为她好。

    再过不久,府里便会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她便是嫡亲姑母贾敏留在姑苏的孤女林黛玉。那贾雨村不过是护送黛玉上了一趟京城,得了林如海的一封推荐信,便又做了官。更何况是自家人?只可惜贾家的人都是不懂得这个道理似的,不但不把人家的掌上明珠当回事,还要被有心之人如此算计。

    一想到上一世,林如海故去之后,黛玉在琏哥哥的护送下回了姑苏。回来时,给她们几个姐妹一人带了一样东西,分的清清楚楚。都说黛玉是个性子清冷孤高、嘴上不饶人的性子。可有的事情,明眼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怎会不知内里的真正为人?只这尖酸刻薄的名声,到底是底下的人传的,还是有心之人故意说的,便也不得而知。

    没的哪个府里下人无人授意,就敢私底下明目张胆地传客人的不好来。即便是真有了,主家若是在意,也该出来惩治才是。

    可怜玉儿妹妹,明明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又是老祖宗的心肝肉儿,在府里活得如个浮萍一般,同自己上一世相比,也不过少受了些罪罢了。同自己的爹相比,姑父说的是个托孤,却连自己女儿最后的终身大事、遗产嫁妆都没考量好,又能胜过几分去?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被人算尽了钱财,又不能和青梅竹马的宝玉结亲的下场?

    迎春心底发出一声嗟叹。眼下更为急的,便是当让贾琏先行前去打前站,把林姑娘平平安安接过来才是。

    穿戴好,留了琮儿简单吃了几样早饭,便送了他回自己的院子。贾琏的院子在东苑,倚着墙边栽了几棵秀美挺拔的翠竹,立在风中。石凳旁放着一样秋千,秋千后的墙上爬满了蔷薇。

    连着几日凤姐身上来红,他也不得近身,那王熙凤又看的紧,懒觉是不想睡了。索性一大早起来再院子中走走,清算清算这个月以来欠外头酒楼画舫妓院的银子。

    哪知越算眉头蹙的越紧,不由气恼地一扔算盘,“哼!都怪娶了这夜叉婆,害得我堂堂荣国公府公子在弟兄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哥哥在气什么?”

    贾琏正自言自语骂着,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别是给丫头听见了!顿时心下一急,却见迎春站在门口,走了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二妹妹。怎么起的这样早?有空来看哥哥?”

    迎春看了一眼那被扔在一旁的算盘账本,心里猜到了大半。面上却依旧浅笑道:“琮儿大清早的在我院子里踢毽子,被我说了几句,送他回来念书。”

    送贾琮回来念书?贾琏听后哑然,“咱们大房的人就不是读书的料,你竟然送琮儿回来念书?”

    只见迎春的小脸异常认真地道:“哥哥这么说就不对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更何况咱们荣府本来就是簪缨世族,同是一样的血脉,二叔读书入朝,咱们琮儿怎么就不能读书将来进学了?更何况琮儿还那么小,又生的那般聪明伶俐,只要教的好,将来定能中个举人以上。怕只怕身边的人都带着他玩儿,时间久了……就不好管了。孟母为了孟子三迁,可见周遭人的影响多重要,你看环哥儿。”

    贾琏一惊,这他自己倒从来没有想过。作为自家人,当然是能出一个将来做官的更好。只是琮儿还是个小毛孩子,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平时只顾着自己,也没有多加管教。上回自己在院子里看见他踢毽子和丫头们闹作一团,便不高兴地说了他几句。他也不想自己的弟弟变得跟环儿一样,人见人嫌。

    贾琏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上回在定北侯府的事情他也见到了。如果不是迎春,只怕那一日还不定要得罪多少京都中的贵人。现在又晓得周遭人对琮儿的影响,难不成以前都是藏拙呢?

    迎春故意叹了口气,“只可惜,琮儿还太小,等到他做官,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便只等着二哥哥你做大官儿了!”

    贾琏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他一没有做官儿的父亲,二没有家世强大的母亲,想做官何尝容易?莫要说是做官了,他自己还欠着一屁股外债,现在让他跟着商贾谋点事情,他也愿意。

    迎春知道贾琏虽然为人风流,可心肠不算坏。上一世得知凤嫂子在外头放高利贷,他还生过很大的气。为爹爹夺石呆子的扇子,分辨了几句,还遭了爹爹的掌掴。

    “二婶说,凤嫂子的娘家是做大官的,以后自然能给哥哥做大官。”迎春笑道。

    “哼!他家哪里会想得到我!”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就更生气了。贾琏愤愤不平地想着,当年若不是二婶母哄着自己,说她们王家王子胜要做大官、娶了凤姐以后不会亏待他云云,自己怎么会娶这么个辣子?

    还是个庶出的!自己可是长房嫡孙!哪有妻子向着外人的?

    迎春见他果然大为恼火,云淡风轻地一笑,道:“哥哥莫要心急,许是凤嫂子娘家很忙,一时还没想起哥哥这茬儿。”

    贾琏生生咽了几口唾沫,此时只怕牙都要咬碎了。

    “忙就算了,咱们贾家又不是没有人了。”

    “噢?你说的是谁?”

    “姑姑家啊,林姑父不是在扬州管着盐么?我们每天都要吃盐,他管着盐,那不就是说林姑父是大官儿么?”

    贾琏的眼里顿时放出了光彩。说的对啊!那林如海是朝廷二品大员,管着盐科,又做过探花郎,林家世代书香,各路官路都通达,眼面前放着这么个豪亲戚,自己还骑着驴找马,期待那个母夜叉给娘家说情。

    听说老太太要派人去扬州接姑母那孤女过来小住,自己何不趁着机会去巴结巴结?祖母和二婶也是的,人家是来投奔的,好歹亲爹还没走,竟然就派下人去码头迎迎。哪里还有个主家的样子?还不如自己主动过去示好,给姑父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将来还能铺平一条官路。

    事不宜迟,就得赶紧动身。

    这样想着,贾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迎春的小脸蛋,“妹子乖,等哥哥将来做大官了,给你买糖吃,买簪子戴。”

    自己倒不指望着他能给她买糖吃、买簪子戴,只要贾琏能起来,到时候这荣府就不一定让旁人一手遮天了。大房这一大家子也好靠着棵树遮风挡雨。

    离了贾琏的院子,迎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便向自己院子走去。这院子虽然不及荣禧堂那边正屋富丽堂皇,倒也古朴亮堂。又进了一扇门,便是爹爹的正房了,迎面种了几棵桂花树,每到八月时分,都是满园馥郁香气。倒也贵气。

    她正走着,忽然看见了一道窈窕熟悉的青碧色身影,从庑廊底下袅娜娉婷地走了过来:湖蓝百褶水纹湘裙,竹青色对襟弹墨褙子,如云的鬓发插着一支碧玉簪,脸上却不同往日抹得白是白红是红,宛若一朵出水芙蓉。那身影不是翡翠又是谁?

    迎春心下狐疑着,怪着一清早的唯独没有看见翡翠,这一身的嫣红青绿,擦脂抹粉地在爹爹房前晃悠,到底是几个意思?

    “翡翠姐姐!”

    那翡翠正心声不宁、犹豫不决地想着心事,猛然听到有人唤自己,不由被吓了一大跳,见是二小姐,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二……二小姐。”

    迎春淡淡笑笑,缓缓走了过来,“翡翠姐姐今儿起的真早,怪着我都没有看见姐姐。姐姐今儿打扮得如此姿容出众,也难怪要起早费心思了。只是姐姐是不是走错了,这是爹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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