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青心中不安,便要起身往周隐房中去,陈素冰见了,也连忙起身,要跟着她一起。陈素青自然不愿她往那里去,便道:“周公子隔壁的那间房是空的,你与绮姑先在那里暂待一下,等会若有什么不测,我也好知会你,倒是即刻就走。”
说完便和陈素冰带着香凝进了那间空房,隔着一堵墙,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陈素青压低声音对抱绮道:“这会儿也不见那冯夫人,若是一会儿她来寻冰娘,不要理她,也不要放她进来,有什么情况,立刻大叫就好。”
抱绮闻言,握了握手中的剑,郑重的点头应了。陈素青点了点头,便去隔壁听音去了。
她推门进入时,周隐梅逸尘和冯继文三人已经分主次坐了,冯继文见陈素青进来,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略有些不满,但见周隐没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陈素青落座之后,也不出声,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冯继文,又看向梅逸尘,梅逸尘同他摇了摇头,她心中会意,知道还没有说什么。
房中四人,一下便没有了声音,周隐也不急,只是淡淡的饮了口茶,看着冯继文。冯继文无奈,只能赔笑道:“周公子,咱们冰娘和您定了亲,以后咱们也算亲戚了,之前的事情,您多担待。”
周隐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此话也不是吧,我听下人说,上个月我不在时,是贵府的老夫人将两位姑娘赶出了府中,如今我也不敢高攀您这门亲戚。”
冯继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上有些尴尬的道:“原先我不在家时,我母亲有些糊涂了,后来我回来一听说这事,就立刻去寻二姑娘,将她接回家中住了。”
陈素青闻言,气的火冒三丈,立刻就坐不住了。周隐坐在她对面,见她发怒,连忙朝她使了个眼神,又摆了摆扇子,示意她先冷静。
然后他又对冯继文道:“我听说的,你接二姑娘回去,可不是为的这个。”
冯继文又有些语塞,道:“这确实只是为了照顾她”
周隐立时变了脸,冷哼一声,道:“实话说了吧,不是你们冯家逼迫她嫁给孙转运使的吗!如此仇怨,还叫我同你们做亲戚?”
冯继文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周公子,这实在实在是误会啊,这我们实在也不知道她原先和你有婚约啊,这她也没告诉我们。”
周隐闻言,将扇子往桌上一拍,喝道:“她是闺中女儿,这种事情,你叫她如何说与你听?我就问你,她有没有说她不愿意?”
冯继文被他问的无法应对,只能吞吞吐吐的应道:“这确实”
周隐冷冷道:“我一想到昨日在这里,她被你们逼的差点自尽,心中气就不打一出来,幸好她没有损伤,否则你以为我还会和你在这里说话吗?”
冯继文又道:“只是只是她毕竟还没出嫁,而且她母亲也确实将她交给我们照管。”
陈素青听到这里,心中暗道,糟了,正是冯秋贞那封信要命,现在被重新提起,也不知道周隐应付不应付的了。
周隐闻言,丝毫没有反应,立刻站起来,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高声喝道:“怎么!你还想同我要人吗?”
冯继文见他发如此大怒,心中也有些惶恐,连忙站了起来,口称不敢。
周隐冷笑一声,道:“冯伯父,你也要扪心问问,你对二姑娘,既无照管之功,又有逼婚之怨,此时此刻,有什么资格同我在这里要人。”
陈素青见周隐动怒,心中却暗暗赞叹,他平日里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没想到这一发怒还真有些气势。
周隐见冯继文惶恐的站在一旁,无话可说,又缓和了语气,道:“你同我父亲同朝为官,我尊您一声伯父,也劝您不要再纠缠此事,你若非要再和二姑娘扯上关系,到时候我不追究您一个拐带妻子的罪过,孙转运使和我父亲只怕也要问您一个挑拨长官的不是。”
他软硬兼施,又道:“所以,我劝您,还是就此算了,只当做不认识二姑娘,这件事也不要再对旁人说。”
冯继文昨日已被知州狠狠训斥了一顿,今日里他本来畏惧周隐父亲官大,心中十分恐惧,本来出门前,她母亲宁氏同他商量了一番话,可到了这里,被周隐几下就唬住了,也不敢多说了。
周隐见了,一撩袍子,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也不看他,冷冷的不言语。
冯继文继续站在那里,也有些尴尬,只能道了一声告辞,悻悻的离开。
他离开房门之后,陈素青立刻趴到窗子那里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才放下心来。梅逸尘见了,道:“咱们立刻就走,他回去问了那老刁妇,只怕又要想什么法子。”
周隐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梅兄所言,颇为有理,我这也是一时唬过了他,若是他真要与我较真,我也没法子了,如此说,我们现在赶紧走吧。”
陈素青点了点头,连忙去隔壁寻陈素冰,只见陈素冰坐在那里,默然不语,眼角微微有些笑意,见她进来,道:“周公子把他教训走了啊。”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不过还是不能防松警惕,你们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陈素冰闻言,一脸错愕,道:“现在就走吗?这就去蕲州吗?”
陈素青点了点头,便指使着抱绮和香凝拿东西,又让福伯去套马,她拉着陈素冰走下楼去,将梅逸尘和周隐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等着她们。于是对梅逸尘道:“这一会儿,咱们也来不及去崔家亲自道歉了,你派个随从先去告知一声,咱们以后要有机会再去道谢吧。”
梅逸尘便依她所言,派了一个随从骑马前去报信,其他人便乘车离开了扬城。周隐因为怕冯家的人察觉,也暂时跟他们一路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