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青说完这句话,便轻轻跃起,并没有朝刘雩文动手,反而是扭身向刘霭文飞去,手中剑也在空中划了半圈,顺势刺向了她。
刘雩文见到这副情景,也立刻举起手中长刀,便要上前去护住刘霭文,梅逸尘在空中一翻,手中短刀一伸,便挡住了刘雩文的去路。
刘雩文手中的长刀足足有七八尺长,而梅逸尘手中的短刀则不足一尺,一寸短一寸险,相较起来,梅逸尘的短刀的确大大的处于劣势。
可是梅逸尘用起这把短刀来,却十分凌厉,他身材虽然健壮,但却十分灵巧。而且招招扎实狠绝,都冲刘雩文的命门而去,杀气十足。
这一边刘雩文梅逸尘厮杀的厉害,那一边陈素青和刘霭文也是分外眼红。
二人之前在陈素青出嫁之日已经有过一次比试,那时陈素青因为事突然,又被惨象所震,处于劣势,险些丧命。
二人此时再见,各自武功都有很大提升,刘霭文不仅鞭子换了,鞭法也更加凌厉。而陈素青,更不用说,她自从在梅家受过李碧瑰的提点之后,招式便更具攻击力。
此时看到了刘霭文,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每一招都带着杀气,欲至她于死地。
刘霭文见数月不见,她的武功精进了许多,心中大惊,也不敢怠慢,连忙舞起手中长鞭招架。
此时,距离六月初六陈素青出嫁,才过去四个月零二十四天,二人重新见面,其中各自有多少心酸,多少苦楚,都不用再提。
一招一式,都是血泪凝结,一进一退,都是肝肠百结。
其中的仇怨,别人无法理解,各自的凄苦,又彼此相关。是非对错,爱恨情仇,也许这其中的情感,终究只有他们才会懂得。
陈素青剑似长虹,刘霭文鞭揽疾风,二人都全身贯注,提着一口气,绝没有半点胆怯退缩。
陈素青一剑直接朝刘霭文面门刺来,刘霭文飞鞭抵挡,洒出漫天鞭花,想要打断陈素青的攻势。可是陈素青却没有半点退缩,左手往外拨去,右手剑势丝毫不改,直直刺下。
刘霭文见状,心中吃了一惊,四个月前的陈素青,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决心和胆识,面对刘霭文的攻势,也是防大于攻。但今时今日,陈素青的剑中,却多了几分杀气。
面对自己鞭子,正常的招式,肯定是要避开锋芒,可是陈素青明知自己会受伤,也绝不收手。这样的决绝,让刘霭文想到了那一日在陈家大门之前,视死如归,满手沾血的李碧璇,陈素青的神情,和那时的她,简直是一模一样。
刘霭文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她眼见着陈素青的剑锋越来越近,连忙提气向后跃去,手中的长鞭也被迫收了势,贴着陈素青的身子收了回来。
陈素青刚刚那一剑,由上而下,直直刺下,此时刘霭文突然后退,她也无法再改,于是只能略微提气,收势落下。
刘霭文往后退了半丈,将长鞭轻轻绕在手上,脸上恢复了镇定,道:”你这么恨我?”
陈素青微微咬了咬牙道,恨声道:”不共戴天。“
刘霭文面色一滞,苦笑道:”应该的.......“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陈素青长剑又起,直接朝她飞去,刘霭文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眼中露出了一丝狠绝,也挥鞭相迎。
二人苦战了一时,到关键处,陈素青低吼一声,剑朝长鞭砍去,只听“当”的一声,长鞭被削去了大半,几乎折断,只有一些皮连着,刘霭文身形也被带的不稳,连连退了几步,退到了大门口。
只一刹那功夫,陈素青便占了上风,也不给刘霭文喘息机会,直接陈势杀去。
刘霭文长鞭尚未收回,见势以无招架之功,只能堪堪抵挡一下。在这时,刘雩文见状,慌忙一刀荡开梅逸尘的短刀,挥着手中三尖刀挡开陈素青的剑,救下了刘霭文。
他们兄妹二人站在门口,陈素青和梅逸尘也逼到了切近,刘霭文和刘雩文对视了一眼,又对手下随从道:“撤!”便退回了屋中。
陈素青见状就要追进去,梅逸尘道:”青娘,别慌!“
梅逸尘道:”穷寇莫追,小心陷阱。“
陈素青愣了一愣,又朝那大门望去,刘霭文逃进去时,甚至连门都没有关,偌大的影壁挡住了视线,里面仿佛悄无声息,一片寂静。
陈素青看着这寂静,也默默退了一步,她知道刘霭文诡计多端,屋中这样的平静实在有些渗人,以他们兄妹今天的情况,还远没有到溃逃的程度,梅逸尘这样一说,让她心中也感觉有些古怪。
更何况,最让她担心的是,方信他们也没有出现,还有一个母亲对她说过武功非常厉害的郭长卿,这样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在的,会不会正在房中,等他们入瓮呢。
想到这里,陈素青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刘家高大的门楣,不禁产生了一些退意。可是一想到沈玠很有可能就在门中,她心中怎么能甘心。
四个多月的生死挂怀,明明已经触手可及,可偏偏又难以迈出这一步。
”青娘,快来看看他。“正在陈素青进退两难时,梅逸尘突然出言唤她。
陈素青回头看去,只见他正蹲在那个年轻男子身边,还有他自己的几个随从围在了一旁。
陈素青见状,也只能打消了继续追敌的念头,朝他们跑了过去。他挤进人群之后,只见那年轻男子半幅衣衫已被染红,脸色苍白,神智也不太清楚了。
陈素青虽不知他的来历,但因为他是被刘雩文所伤,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点同情,于是弯下腰,轻声唤道:”你怎么样了?“
年轻男子,被唤了一声,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微微睁了睁眼,喘了一口气,又吃力的看向陈素青。他看了陈素青好一会儿,眼神中才有点反应,仿佛是才看清楚,然后颤声道:
“你是陈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