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说着，却不知道听在龙家人耳中异常刺耳。
“你说什么？”龙瑾琰靠前一步，声音有些清冷，语气似是质问。“仪式？你以为我们稀罕这个仪式吗？要不然晏北权他以权相逼，当我妹妹愿意嫁进他们家吗？我告诉你，就说我说的，晏北权要娶我们龙家的女儿必须八抬大轿，风风光光亲自来。别跟我提什么仇恨，一码归一码，敢欺负小瑜我就跟他拼了，没权我有命……”他一音一句，字字清晰。
就连龙瑾瑜都不敢相信，哥哥性格温和，文质彬彬，竟会说出这么一番霸道的话，从小到大大哥最疼她，以前上学，大哥每天都接送她，风雨无阻。现在她长大了，还要哥哥为她担心！“哥，没事！”女孩儿拉着龙瑾琰的袖口，宛然一笑。
龙瑾瑜清楚，现在不是感动和犹豫的时候，当断不断，反而什么事也办不成。苏小小的弦外之音她不是听不出来，可是那又如何，不就是几句讽刺的话，自从遇到晏北权，冷嘲热讽她听多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苏老板，我答应。”女孩儿眸光清冷却异常坚定，龙瑾瑜答应了，晏府的人也好，苏小小也罢。不过都是一场做作的戏，就像苏小小刚才说的，有没有又有什么意思呢？能让红遍四九城的京剧名伶，国粹皇后亲自上门商讨婚事日期，也算晏北权给了面子！龙瑾瑜自我安慰着，心里百转千回。“苏老板说得对，不就是个仪式，无所谓！有您苏老板亲自上门，也算给我撑场面了。”
苏小小万万没想到女孩儿如此识大体，相比之下，反倒是自己刚才说的难听了。凤眸打量着龙瑾瑜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苏小小开口。“是么？龙小姐这么识大体，且不拘一格，龙夫人您教育有方。啊？”最后这句话她是看着周芷兰说的，自己的女儿跟自己唱反调，不值钱的把自己嫁出去，苏小小倒要看看周芷兰会被气成什么样子。收到她的视线，周芷兰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虽然戏子这一职业接触的人多，什么人都有，但与周芷兰相比她毕竟是年轻了，所以她的心思逃不过周芷兰。
没有她预期母女反目，周芷兰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家女儿，目光慈爱。母亲慈爱的注视，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从懂事起就在戏班长大，班主是个严厉苛刻的人，每天练功没达到他的要求，连饭都不许吃。更别提疼爱，不打她就是好的了。
周芷兰看龙瑾瑜的目光让她羡慕，也嫉妒。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有母亲的疼爱，哥哥的守护，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连心爱的男人，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苏老板，苏老板……？苏老板！”她太入迷的看着，就连龙瑾瑜喊她她都不知道。
“抱歉，失礼了！”
龙瑾瑜微微摇头，然后郑重其事地道:“麻烦苏老板告诉督军一声，就说一切听他安排。日子定了告诉我们一下就好。我没有嫁妆，彩礼他看着办，三姑六聘就免了，越简单越好！”
苏小小简直难以置信，龙瑾瑜竟这么痛快地答应，更没想到她还不客气的要彩礼。原来什么清纯可爱，都是装的，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龙瑾瑜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知晏北权到底看上她那点了！
“只要龙小姐答应，剩下的事督军府一手包办，先定了日子好写请柬！”
“好。”
“痛快，年前是来不及了，所以北权的意思是年后，过完年就迎娶龙小姐进府。”凤眸轻挑，苏小小眼底划过一丝冷漠。
龙瑾瑜闭唇不语，苏小小是什么意思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嫁进督军府也好，在龙家也罢，她，悉听尊便。
“哦，还有。督军府不缺你那点嫁妆，也不会少你的聘礼。安心做你的新嫁娘就好。”苏小小转身凤眼微沉，头也不回的离开，萧放抬手示意，后面的人便将挑选好的礼物放到龙家小院，和女子一起离开。
——督军府邸
鎏金奢华，装修考究的正厅，一盏高高悬在房顶的琉璃水晶灯照亮整个正厅。正厅中央的欧式镂空雕花沙发上，一抹清冷沉寂的人影倒在上面，任灯光再亮也照不进男人的心底。
挞挞挞— —
高跟鞋将安静打破，苏小小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与她一起的还有萧放。
晏北权听到声音，冷沉的眸子睁开，见到她们进来才从沙发上做起。
“去哪里了？”男人沉声询问，萧放平时和他几乎形影不离，今天竟然不见人影。回来时还是和苏小小一起回来的，晏北权预感她们一定是去了龙家。
“你不是都猜到了？还要我们说什么？”苏小小红唇浅勾，将手里的小包放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一双凤眸看着男人的眼睛，微眯含笑。
“我说过不要找她们的麻烦。”晏北权语气加重几分，虽不像生气，但是却让正厅温度瞬降。
“你看你，急什么？我们不就是去了龙家么！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对龙家那丫头那么好，人家呢？到头来还是不领你的情。”
“身为副官，不在督军府，不在军营。该罚！”苏小小纤手扯了扯男人的衣服，拦住他欲要发火的话，转而说道。“你别怪他，是我让他陪我去的，你看看你好歹也是一方主帅，三军之主。喜欢就是喜欢，拖拖拉拉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晏北权吗？我和萧副官今天去给你定日子的，龙家人也同意的，而且还是龙瑾瑜亲自同意的。你呀就踏踏实实做你的新郎官吧！”
男人话是对着萧放说的，萧放自知身为督军副官擅自行动是犯错。但是萧放是自己拉出去的，苏小小不能让别人背黑锅。
“她同意了？”晏北权不信，龙瑾瑜是什么性格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能这么轻易答应婚事？
“你不信？问萧副官。”苏小小事不关己的吐出一句话。萧放点了点头，说：“是龙小姐亲口同意的，没人逼迫她。”有了萧放的肯定回答，晏北权不再怀疑。萧放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从不会骗他，所以他信。
“晏北权，我发现你真的变了。看上个黄毛丫头都这么优柔寡断的，还是以前的你吗？说出去真不敢相信，您就是当年以一敌百，只身闯敌营，一天连升三级的晏世杰了！”苏小小似是无心，又像刻意，她提起这些事，让让晏北权嗤笑一声。
说实话，何止她觉得自己变了。就连他自己都感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了，也许是从北江码头的初相遇，从此后她的一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改变了自己的冷然。
“得了，我也不打扰了。这件事就算妥了。年后您就可以把可人儿迎进府中，只要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一杯喜酒了。”
优雅的起身，女子唇角的笑容渐渐变淡，失了光彩，反而有些淡淡的伤感。不经意间，苏小小深深看了沙发上那个漠然的男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属于任何人，也许只有现在她才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他。只是他却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离开门口的那一刻，苏小小在心里对自己说让自己放下，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他是那么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的天之骄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戏子，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他！女子仰起脸，泪水依旧无声滑过。
都道戏子无情，又有谁知道，她们也会用情至深
“督军你让我查的事，查到了。”苏小小离开，萧放对晏北权报告道。
“嗯？是什么人？”男人闻声询问，。
“是青龙会的人，老大叫：冯老二。”
“青龙会？怎么没听说过？”北军虽然入驻北华不是太久，但是对北华城的了解还是有的。北华帮派虽多，却从未听过有什么青龙会，这显然是个新出帮派。
“是新起的。这个冯老二以前是码头上的混混，在南江码头无人不知。不知怎么突然就大方了起来。还找了许多小弟。听人说，是投了个什么靠山。”
“少爷，如今都是自顾不暇，连很多商人政客都是畏手畏脚，嗜钱如命。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养一帮街头混混！您说是不是？”萧放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他的意思晏北权懂。乱世当前，谁不是自顾不暇，还能去管一些流氓混混，并让他们无所顾忌，在北华惹是生非？
晏北权觉得，所有疑点，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冯老二背后的神秘靠山并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比如上次越他的宫本雪子
扶桑人无孔不入，他们能暗地拉拢自己，就可能拉拢别人。晏北权可以说是北华的土皇帝，掌控着十二省。但是北华三十二个省，又岂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的。不说别人，就说眼前让他最担心的就是北华城外的冯霸天和固守津江的宋翟仁，一旦他们禁不住扶桑的诱惑，与他们沆瀣一气，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晏北权一刻不敢耽误，吩咐道：“萧副官。”
男人语气严谨，让萧放立刻身形挺直，说了一声：“到。”
“派出人，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冯家军和宋家军。另外注意那个冯老二和他的青龙会，如果他们真的和扶桑有什么瓜葛，就证明了我的猜想”
“少爷的意思是？”萧放不明白他的猜想是什么，问道。
“他们要出手了。”
“他们是谁？”
“宫本雪子！”晏北权沉声说出四个字，让萧放脸色一变。宫本雪子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是他们在日本留学是认识的，当时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女孩，没想到她来到了国内还成了军人！
“下去吧！”晏北权仰头靠在沙发上，手捏上眉心。事情接二连三，他清楚以后更不会平静，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安排。
“少爷！老宅子那里已经催了很多次了！说是老夫人让您务必回去一趟，您看”晏老夫人的意图在明显不过，逼着晏北权回去，与蒋梦雅成亲。既能得到蒋家的协助从而巩固和壮大自己，又得到个听话顺从的称心孙媳，一举两得。
“呵— —”晏北权冷笑出声，自己这个奶奶还真是不简单。到了现在还想如牵线木偶般将自己牵在手中，让自己之做一个复仇的工具与傀儡。沉默片刻，男人说：“事情安排好了随我去一趟老宅。”
“是，可要准备什么婚礼用品？”晏北权觉得萧放倒真是个榆木脑袋，自己说回府，却没想过答应与蒋家的亲事。自己与蒋梦雅三年未见，一见面就水火不容，怎么能生活在一起！
“你想让你家少爷结几次婚？”晏北权开玩笑般开口，竟让萧放无言以对。
傻笑着挠头，萧放此刻才发现，自己是有多笨。自己才和苏老板去过龙家，也知道少爷喜欢龙小姐，还傻傻的以为他要与蒋家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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