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肯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祁贺闭上眼睛。
不用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此刻的她有多迷人。她的嘴角会轻微上扬,眼中全都是笃定和自信。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你万事小心。”
有点不习惯他这样直白的关心人,聂合欢咳嗽两声,“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去做,没事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
知道她是害羞,祁贺也不拦着她。只是像个啰嗦的老太婆,不厌其烦的叮嘱她要主意安全。
聂合欢有点无语,只觉得他去一趟京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以前的祁贺虽然也不正经,但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祁贺还在不停的念叨着,聂合欢听着他的话,心一动,在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她突然飞快的说了一句,“等你回来,我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聂合欢在床上接连打了几个滚。
那些事情她本不该那么早就说,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会后悔。
电话这头,祁贺握着手机,一个劲的傻乐。
他可是注意到了,她一连说了两个非常。这代表着,她要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而且还是关于他们两人的。
越想越觉得心痒得不行,祁贺搓搓手,差点就说出现在立刻回去见她的话。好在他的克制力非常人能比,即便现在是真的心痒难耐,他也硬生生忍了下来。
权阳抬头,正好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微微怔愣,“爷,你……”
不知道夫人说了什么,能让爷这么高兴。
因为心情好,祁贺难得的松懈下来,甚至还让权阳拿了瓶红酒,“辛辛苦苦了几年,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等权阳询问,他就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权阳:“……”
夫人明明也没明说,爷怎么能保证她要说的是好事呢?不过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尤其是在他这么高兴的时候。
祁贺开心了,自然看谁都顺眼。瞧着权阳那不言苟笑的模样,开玩笑道,“权阳啊,你岁数也不小了,要不你也去交个女朋友?”
他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开心的人,自己的兄弟能找到幸福,他也会很欣慰嘛!
权阳:“……爷,你喝醉了。”
“不。”祁贺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不是喝醉,是被某个小女人撩拨得醉了。”
权阳无言以对。
换做是别人,他还真的想说一句:妈的智障。
就在权阳思考着要不要把自己的主子打一顿,免得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一通电话拯救了他。
不悦的看了一眼来电,祁贺慢悠悠的接了起来,“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陈思锐习惯性的哀嚎几声,才慢吞吞的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祁贺,“老大,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什么时候让我回青阳市?没了我的保护,夫人出事了怎么办?”
祁贺冷笑,“有你在,我才更加不放心。”
陈思锐又是嚷嚷几句,见自己的计策不奏效,竟然开始跟祁贺表白起来,说着情人之间才会说的话。要不是祁贺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还能说上三天三夜,而且一点都不带重复。
静默了半晌,祁贺忽然开口道,“我方才,是不是就是他那个样子?”
权阳痛心疾首的点头。
祁贺:“……”
看来他是被鬼上身了。
缓了一会儿,祁贺总算是从那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思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告诉我们的人,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万一发现不对,不需要我下令,直接出手!”
“是!”
得了他的命令,权阳立刻走出去,开始联系下面的人。
祁贺转动椅子,盯着漆黑的夜空,眼神幽幽。
聂合欢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平伯在外面敲门,“大小姐,巧芙小姐回来了,宗先生在客厅,说是要见你。”
“你把人请到书房吧。”聂合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着外面的平伯道,“我等下就过去。”
门外,平伯应了一声之后下楼,对着正在喝茶的宗嘉言道,“宗先生,大小姐请你到书房。”
“嗯。”
宗嘉言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放下茶杯。
桑巧芙也在,看看宗嘉言,又看看平伯,眉目间有些纠结。跟着他们上楼,等到宗嘉言进了书房,她才拉着平伯的手问道,“平伯,欢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及时的告诉聂姐姐自己的行踪,让她担心了,就是自己的错。
平伯很喜欢桑巧芙,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来看待。每次看到桑巧芙的时候,就好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聂合欢,让他心疼不已,“巧芙小姐,大小姐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点担心你。”
桑巧芙还是有些自责,正巧聂合欢走过来,前者眼前一亮,“欢姐姐。”
聂合欢笑着摸摸她的头,“吃过晚饭了吗?要是饿的话,就让平伯给你弄点吃的。”
说起来,她也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平伯做的饭菜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聂合欢转过去,跟以前一样,对着平伯撒娇,“平伯,我有点饿,想吃你做的面条。”
其实她不喜欢吃面条,但是她总觉得平伯做的面条跟别人做的不一样,每次他决定要下厨的时候,她总要吃这个。
平伯笑眯眯的点头,“大小姐,我现在去给你弄,等下就可以吃了。”
“好。”
看着平伯下楼,聂合欢看向桑巧芙,“小芙,你要不要进书房?”
桑巧芙摇头,颇有些献殷勤道,“我去帮平伯忙,给欢姐姐你煮面条。”
看着她故作步伐轻快的下楼,聂合欢失笑,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三人的对话,宗嘉言都听到了。想着自己跟小祖宗生活几年,她都没有为自己下过厨,哪怕是打下手也好。结果呢,这才跟聂合欢几
天,就为了讨好她而下厨。
这待遇,差别可真大。
聂合欢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目前,他们两人的交集也只有一个桑巧芙,难道他是来找自己说这个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宗嘉言说的却不全是关于桑巧芙的事情,“明天我要去京城一趟。”
京城?
聂合欢嘴角的笑慢慢收了回来,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宗先生和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我不在青阳市,帮里的事情会全权交给楼山白。”宗嘉言并没有打算跟她绕弯子,“我无法保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不会对你或者是小芙下手。”
自己是宗义帮的帮主不错,可是楼山白却是从上任帮主开始就掌握了帮里的大权。论话语权,他比自己这个帮主还要高一层。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也是今天我接走小芙的原因,我本来想带她去京城,可是她不愿意。”宗嘉言苦笑两声,头一次在聂合欢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奈,“聂小姐,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她。”
现在在小祖宗心中,她这个欢姐姐可比自己这个言叔叔重要多了。
没有想到对方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聂合欢知道她是担心小芙,而且最近自己也要处理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无法兼顾到方方面面。就比如今天,如果带走小芙的人不是宗嘉言而是其他人,而且还因为这样,小芙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知道了,等下我会跟她好好说说,但是我无法保证我的劝说有用。”
宗嘉言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
十几分钟后,桑巧芙欢快的走上来,在书房前停下脚步,轻轻敲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她才推开房门,对着聂合欢道,“欢姐姐,面煮好了,你要现在吃吗?”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听得宗嘉言更加不是滋味。
那可是自己的小祖宗,是自己疼在心尖上多年的人儿,怎么到了聂合欢面前就成了这样了?
只是他素来冷淡,即便内心已经很不是滋味,却依旧面无表情,看得聂合欢忍不住笑出声。
让平伯端了三碗面上来,聂合欢示意桑巧芙坐在自己旁边,然后对着宗嘉言道,“宗先生,一起尝尝小芙的手艺吗?”
参加婚宴的时候,她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闻着这面条的香味,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快咕噜咕噜的叫唤了。
桑巧芙很不好意思,小声的纠正,“我只是打了个下手,面是平伯煮的。”
和宗嘉言住的时候,她从未下过厨房,家里的一切都有佣人准备好。来聂家之后,聂合欢也没有让她动过手。只是有的时候她无聊,会去厨房看那些叔叔婶婶做饭。
宗嘉言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觉得很是新鲜,本想拒绝的话也就没能说出口。
“大小姐……”
梓涵着急的推开门,见到是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在津津有味的吃面,乍一看之下的确是有点像一家三口,当场就愣在原地。
这情景,要是被姑爷看见了,聂家不得翻了天?
此时此刻,梓涵是真心庆幸。
聂合欢淡定的擦了擦嘴,示意两人不用理会,和梓涵走了出去。
“怎么了?”
很少会见到梓涵这么慌张。
凑到聂合欢耳边低语了几句,梓涵咬牙切齿道,“那群白眼狼,也不想想他们有今天靠的是谁!吃着聂家的,拿着聂家的,现在却要反过来帮助那些人对付你!”
就在今天,聂氏旗下的好几个大公司里的部分股东和高管开始集体抗议,强烈要求聂合欢辞去现有的职务。她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集体出走,让聂氏无人可用。
如果只是几个人还好说,可现在要造反的是一群人。而且,这群人担任的还是公司的重要职务。要是他们集体辞职,聂氏集团的损失可想而知。
好在聂合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对方迟早会来这一招,虽然面色微沉,但是心中并没有多少惊慌,“这事,瑾修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了。”
“你先打电话给他,问他上次我和他说的事情他做好了没有。”聂合欢沉着冷静的安排着,梓涵见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底,“等这边的事情谈完,我立刻联系他。”
“另外,通知你哥哥,让他联系我们的人,把我们手上能动用的资金全部都准备好,到时候我有用。还有,祖宅那边你也记得派人通知他们,告诉他们我心里有数,让他们别担心。”
瞧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梓涵想起自己方才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大小姐,就这些吗?”
“最后这件事,是最重要的。”聂合欢露出了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饶是跟了她很多年的梓涵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透点消息给巡查小组的人,就说陆家欠了我们聂家几个亿。”
梓涵倒吸一口冷气。
这招好狠!
当然,她是不会同情陆家的人的。要不是他们先不仁,大小姐也不用这么做。追根到底,都是对方太过咄咄逼人,野心太大!
吩咐完的该做的应对,聂合欢又重新走回书房。此时,宗嘉言和桑巧芙已经吃好了,见她进来,脸色不是很好,后者有些担忧的问道,“欢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放心吧。”聂合欢挤出一抹笑容,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温柔道,“小芙,最近欢姐姐有点忙,可能没办法照顾你。正好你言叔叔要到京城去,你跟他去玩玩,就当是度假。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好吗?”
换做是宗嘉言说这话,桑巧芙不一定会答应下来。但是现在,说话的人是聂合欢。她生性敏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让自己去京城,是因为担心自己,而不是不喜欢自己。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她听话的点头,“好,欢姐姐,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真乖。”
聂合欢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才看向宗嘉言,“宗先生,等下你就带小芙回去吧。”
宗嘉言看了她一会儿,在临走之前郑重道,“有
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算是还他的人情吧。
送走桑巧芙,聂合欢回到书房,先是看了一会儿手机,这才打电话给沈瑾修,“都办好了?”
“我的办事能力你还不放心?”沈瑾修还是那不正经的语调,“人都找好了,就等你亲自面试。”
“时间有点紧,能见面的我要明天面试,不能见面的,让他们定好时间,和我视频面试。”听到他的话,聂合欢的心更加安定,“另外,之前我们培训过的人可以准备登场了。”
“知道了,你就放手去做吧,后面的事有我。”
安排好了一切,聂合欢丢下手机,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梓涵传来消息,说是几大公司越闹越大,几个股东开始有预谋的抛售公司的股票,高管也开始罢工,搞得人心惶惶,下面的员工开始议论开来。
一时间,那几个公司的股价狂跌,市值无端蒸发金额达到上亿元。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聂合欢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二房的人也在客厅,见她还是那不紧不慢的模样,聂骏才沉不住气了,开口讥讽道,“你掌管家族企业还没多久,公司就变成了这样。我看,你还是把大权交出来吧。我早就说过,这不是在玩过家家,你一没经验二没人脉,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买你的账!”
聂合欢还是淡定的吃着早餐,等到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她擦擦嘴站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最愚蠢的做法。若我是你们,绝对不会选择这么吃亏办法。”
真当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手笔?
如果他们以为一些人嚷嚷着她不下台他们就辞职真的奏效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合欢懒得和他说那么多,又瞧了他们三兄弟一眼,最后把视线放到肖欣琴身上,笑得很奸诈,“二奶奶,说起来,我还真的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还真没办法那么快把聂氏的权利都收回来。”
肖欣琴被她看得有些心惊。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就等着他们动手?
不,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早就知道了的话,为什么不打乱他们的计划?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极有耐心的等着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心思也太深了点。
她才二十一岁啊!
没等肖欣琴再问,聂合欢就出了门。
聂骏望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这一回他们不是猎人,而是猎物。在他们沾沾自喜的以为能给聂合欢致命一击的时候,她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着他们踏进去。
她是有预谋的。
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到处奔走,甚至在双方对上的时候,假装不敌和无奈,让他们产生错觉,以为她就是个靠祁贺才有今天的小丫头。
所有人都看轻了她。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是没有回头箭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都搭上去了,这次不成功,他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聂骏望发了狠,对着面色不断变幻的肖欣琴道,“母亲,也许她只是在诈我们。”
就算她真的有所准备,他们也不一定会输。
想到之前和陆景同商量好的对策,肖欣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我知道。现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免得让那些人有机可趁。你马上打电话联系陆家的人,不,你去陆家见他们一面,和他们商量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事情有变,他们的计划自然也得稍作改变。
“是。”
聂骏望也不敢耽搁,拿了衣服就匆匆出门。
心沉了沉,肖欣琴又看向聂骏辉,“老四,你让那些人来见我,就说我有事找他们商量。”
聂骏辉也忙去了。
看着众人都有事情做,就自己闲着无聊。聂骏才心中有些怨言,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陪肖欣琴在客厅坐着。
聂骏望很快就赶到陆家,刚下车,陆家的管家就匆匆赶了过来,“聂先生,你可算是来了。”
这话听得聂骏望眉头一跳,“怎么?”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忽然有一帮人气势汹汹的站在我们陆家门口,说是要找陆家要钱。我们不理会,他们就堵住了我们的大门,还拉起了横幅。无奈之下,先生只能把人请了进去。”
由着他们在大门口闹,不出半个小时,整个青阳市都能知道。
聂骏望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是聂小姐派来的,说是要找我们陆家还钱,要是不还的话,就把这事捅到媒体那边去。”
聂骏望步子一停。
“先生毫无准备,被那群人吵得都昏了过去,现在少爷正在里面安抚那些人,让他们不要乱来。可是,不知道谁把消息传出去了,那些媒体记者差点把我们家的电话打爆了。”
要不是他们找人帮忙压了下去,现在的陆家已经被媒体记者包围住了。
这事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最迟明天,他们陆家欠下高额债务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青阳市。而传出去之后会造成的后果,即便是他这个下人都能猜想得到。
聂骏望黑着脸,跟着管家走进去。还没到客厅呢,就能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菜市场。
“伯父。”见到聂骏望,陆景同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人闹了很久,我们也不能强行把人赶出去,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聂骏望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环视一圈,发现那些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眉头皱得更深,“谁让你们来的?”
“你也是陆家的人?”其中一个大哥模样的人看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我们是受人所托前来要债,你们陆家欠人家聂家好多钱,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把钱还了。”
“我是聂家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请过你们?!”聂骏望阴沉着一张脸,“要是不想被警察抓起来,现在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这群人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意思,为首的人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位先生,你火气不要那么
大嘛,我们也是受人所托,你为难我们有什么意思呢?”
聂骏望气得脸都黑了。
“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是有理的。”那人又是笑着说道,“我们一来没有打砸东西,二来没有动手伤人。你们要是不高兴呢,我们可以到门口去等着。你们什么时候给钱,我们什么时候走人。”
他这番贱兮兮的话气得聂骏望脸色转红,大动肝火,“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为首的人一个眼神,这群人立即哗啦啦的走出去。只不过这回他们不光是拉横幅了,还开始喊起了口号,聂骏望和陆景同身子一摇晃,差点也都晕过去。
这群人实在是太无赖,也太狡猾了。
他们只是站在这里,不动手,不碰其他东西。正如他们所说的,就算他们叫来警察也没有用,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最愤怒的人当属陆景同。
这事传出去,他们陆家还怎么见人?
聂合欢果然够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一招。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找来这么无赖的人!
“景同,事到如今,你只能先给他们一点钱,把他们打发了。”聂骏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免得方寸大失,坏了他们的大事,“不然一群人堵在这里,我们想瞒也瞒不住。”
正好下楼来看情况的岑莲听到这话,顿时冷哼出声,“为什么要给他们钱?!之前不是说好了,那笔账我们一笔勾销了吗?现在她让人来要钱是什么意思?景同,你给那个贱人打电话,我要亲自和她说!”
被她当众不给面子,聂骏望神色很是难看,只是碍于还有别人在场,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陆景同扶额,“妈,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来瞎掺和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还是回楼上照顾我爸吧!”
“我……”
岑莲还想说什么,在对上陆景同那不赞成的视线的时候愣住了,最后悻悻的转身上楼。
陆景同对聂骏望说了声抱歉,后者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未记在心上。
“不过我妈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陆景同捏捏眉心,压下内心的烦躁,道,“我现在给聂合欢打电话,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聂骏望坐了下来,没有反对。
然而陆景同这通电话并没能打通。
聂合欢手机关机。
“啪!”
恨恨的砸了手机,陆景同面容有几分狰狞。在一旁等着他吩咐的管家有些心惊的低头,不敢看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
客厅里蓦然寂静下来。
“铃……”
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管家迟疑的看了陆景同一眼,快速走过去接起电话,还没等他说话,打来电话的人就直接开口道,“我们是巡视小组的,找一下陆凯歌先生。”
管家手一抖,“稍等。”
把话筒放到一边,管家缓缓抬头,对着陆景同道,“少爷,巡视小组的人想找老爷。”
不只是陆景同,就连聂骏望都惊到了。
难道……
他们不敢深想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陆景同接起电话,“我是陆景同,不好意思,家父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陆先生,我们接到消息,说你们陆家借了聂家上亿元。”那边的人声音很冷,冷得陆景同的血液都凉了,“我们想知道,那些钱的去向。”
上亿元,这可不是小数目。陆家是权门,又不是豪门,不可能是拿那些钱来做生意。如此一来,那些钱的去向……不得不让人深思。
“我知道了。”
陆景同咽下涌上来的鲜血,咬牙挤出一句话。
和对方商定好了见面的时间之后,陆景同才有些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
不用问,聂骏望也知道事情的发展很不妙。他站起来,狠狠的抓住了陆景同的肩膀,让他清醒过来,“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加快速度,先解决了聂合欢!”
巡查小组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他们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是谁说的。而巡查小组是以祁贺为首,他们肯定会看在他的份子上给聂合欢几分面子。
之前他们的确是疏忽了这一点。
“我知道了。”陆景同不亏是陆景同,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想弄垮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见他恢复了斗志,聂骏望总算是放心下来。两人又重新坐下,他才想起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聂合欢已经知道聂氏出事是我们动的手,而且不妙的是,她似乎有所准备。”
“什么?”
陆景同震惊的看着聂骏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怎么可能会预料到他们会从聂氏下手?
“不过,我们的人闹得很大,就算她真的有所准备,也不可能应对下来。”聂骏望还是对自己这边的人有信心,“我们筹划了好几年,她才接掌聂氏多久?一个小丫头而已,她那点小手段,也就能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
他们这个计划可是筹备了好几年,当初他们原本是想用来对付聂骏坤的。没有想到他们还没出手呢,聂合欢就回来了。不过也好,她比聂骏坤好对付多了。
陆景同还是有些不安,“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我们也不知道,祁贺在走之前有没有和她说什么。”
另一边,被他们念叨着的聂合欢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瑾修,挑眉问道,“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你调查清楚了?”
沈瑾修把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所有参与的人的名单都在这里了。”
聂合欢接过来,随便翻看了几下,在看到几个熟悉的人的名字的时候冷笑几声,“真是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都忘记当初他们能拥有现在的豪华富贵,是谁给的。”
沈瑾修不可置否。
有些人就是这样,被利益熏晕了头脑,哪儿还能想起其他事情来。
站起来,聂合欢捧着文件,率先走了出去,“走吧,我们去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走进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人。除了所有海信的股东之外,还有几个是带头
闹事的高管。
见聂合欢和沈瑾修进来,众人面色微变,旋即假装镇静的看着她。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聂合欢清了下嗓子,环顾四周,这才坐下来,“这两天公司出了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了。今天开会的目的,我是想问问在座的各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的话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众人也不给她面子,纷纷说了起来。主要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她年轻尚轻,很多事情做不了,公司的业绩大不如前之类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反对她的,有好几个人气得当场跟那些人吵了起来,说他们瞎眼,看不见她做出的贡献等等。
一时间,会议室变成了菜市场,一群人在这里面正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
聂合欢一直看着他们,不劝,也不反驳。等到他们吵累了,自己安静下来,她才笑着开口,“方才有人说,我担任董事期间,公司的业绩大不如从前?”
话音未落,她直接把面前的一沓文件砸到最靠近她的一个股东身上,“你们都是瞎眼的,看不懂这几份表格是吗?如果是,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几个靠谱的眼科医生!”
那股东莫名其妙被她砸了一顿,气得浑身颤抖,刚想和她据理力争,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椅子上,不敢动弹半分。
“拿着我赚回来的钱和我说我让你们亏钱了,一大把年纪了,你们也不觉得臊得慌!好,你们觉得海信不行了,要出售你们手上的股份是不是?”聂合欢冷笑连连,“我以高于外面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买了!”
正好把这些人都踢出去。
这话一出,那些股东立即慌了神。
海信每年给他们分红可不少,现在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卖出去,岂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本来他们也没那个心思,都是被肖欣琴等人怂恿的,说是以这个作威胁逼迫聂合欢下台,事成之后他们会再给他们一些股份。
反正这事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处,他们也就答应下来。
然而谁能想到,聂合欢竟然直接要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这样一来,他们哪儿还能淡定?
正当众人摇摆不定的时候,其中一个姓吴的股东开了口,“聂董,我们也都是为了公司好。你的年纪和资历摆在这里,客户无法对海信放心。长此以往,对公司的发展可是不利的。”
聂合欢望过来,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之后,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冰冷,“我当是谁,原来是吴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吴董手上的股份,大部分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赠送给你的?”
这话让吴董事有些尴尬,“聂董,我们说的是正事,你提那些老黄历做什么?”
股份现在是在他手上,自然就是他的。
“我只是在提醒吴董,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不然是会遭到报应的。”聂合欢讥嘲道,“而且,我隐约记得,当初爷爷把股份给你的时候,并没有做变更登记。”
吴董事面色一白。
“也就是说,那股份还是我们聂家的,我们想收回,可以随时拿回来。”好笑的看着他,聂合欢继续说道,“本来我不想提起这事,毕竟吴董事你对公司也算是有贡献,但是可惜啊……”
吴董事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惜什么呢?可惜自己不安分,太过贪心,所以才能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聂董,那可是老爷子给我的,你怎么能把它收回去呢?!”
自己都拿了那么多年的分红了,怎么能还回去?没了那些股份,自己在海信就什么都不是了。不只是如此,之前的荣华富贵也都会烟消云散,他下半辈子只能在穷困中度过。
“这些话,你和公司的律师说吧。”
解决了这个出头鸟,聂合欢扫了众人一眼,“还有谁有问题的,现在就说。什么时候把事情解决好,我们的会什么时候散。”
“聂懂,你……”
众人大惊,刚想说什么,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几名壮汉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守住门口,看样子是打算一个都不放出去了。
“来,我们继续说。”
聂合欢笑得很温和,众人却心生寒意,直觉他们的算计要泡汤了。
“李副总,许经理……”聂合欢漫不经心的拿出一份名单,一个个的点了,“听说你们闹着要辞职,是吗?”
不等他们说话,她又平静的问道,“公司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吗?我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吗?据我所知,都没有吧?薪水按时发,待遇也比其他公司要好很多倍,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哦,我知道了。”
众人心一凛,精神高度紧张。
聂合欢轻笑出声,“因为公司的董事长是我,这点让你们很不爽,是吧?你们鼓动自己手底下的人,联合这些个忘恩负义的董事,就为了把我赶出海信,好给你们背后的人腾位置,是不是?”
“聂董,我们……”
她蓦地拍了桌子,拔高声音打断他们的话,眼神凌厉,“我就问你们,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