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她是聂家的家主。身为家主,就注定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拥有的幸福童年,她注定不能拥有。从懂事开始,她一直都在学习如何保护自己。
毕竟想对她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楼山白并没有多少畏惧。事实上,他曾经遇到的情况比现在还要危险得多,“聂小姐,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两人就可以对付得了我了吧?”
他的人可不少,这两人是根本没办法逃的,更别说谢千彤和陈思锐的人也在。
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聂合欢摇头,否认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只不过我本来就没打算在今天跟你们做个了断,所以楼堂主不用担心。不过,其他人怎么想就是他们的事了。”
这话说得楼山白眉心一跳。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想明白,谢千彤和陈思锐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团团的把她围住,“聂合欢,我说过,你是逃不掉的。”
瞧见她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有见她眼露凶光,聂合欢知道她多半是想直接不管不顾的对自己下手了。刚想让人小心点,就见周围忽然冒出了很多人,为首的梓涵、梓铭俩兄妹正担忧的看着她。
“你!”
她的人是怎么查到这里的?
更让人惊讶的还不只是这些。
楼山白、谢千彤以及陈思锐忽然觉得眉心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对方,发现他们身上有红点,惊骇的失声喊道,“狙击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聂合欢收了笑,心有灵犀的望向一个方向。那里,本应该还在京城的祁贺带着青罗走了出来。
“我来了。”无视掉众人,祁贺自顾自的走到聂合欢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眼神不住的打量她,确认她是真的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郑重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心里暖洋洋的,聂合欢又重新露出个笑容,这回是真心的,“嗯。”
谢千彤呆呆的看着祁贺,看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眼中只有聂合欢一人,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紧,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祁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京城吗?
祁贺连回答她的**都没有,扫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视线放到陈思锐身上,看见他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冷笑出声,“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竟然对我的女人下手。”
好歹也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也曾一起出生入死,陈思锐哪儿不知道他现在是动了怒,有心想解释,但想到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能道,“反正在你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我们这些兄弟,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祁贺气极反笑,“没有你们这些兄弟?你所谓的兄弟就是对我下手,对我的女人下手,嗯?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所做的那一切不也都是为了女人?”
要不是因为谢千彤,他能背叛自己,能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这话反问得陈思锐无言以对。
他的确是为了谢千彤。
“祁贺,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只会拖你的后腿。”谢千彤却是半点都不感动,眼中只有祁贺一人,“祁爷爷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她根本得不到他家人的承认。
“我们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祁贺总算是肯回答她的话,不过眼中充满了厌恶,“这几天的账,我们慢慢算。”
他根本不着急。
听到这话,谢千彤和陈思锐面色俱是一变。
他们明白他所谓的算账有多恐怖。
“你不能那么做,要是我们家里人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就算你是……”
后面的话,全都消失在祁贺的眼神里。
让那两人闭嘴之后,祁贺看向楼山白,古怪的笑了笑,“似乎半点都不紧张。”
楼山白嗤的笑出声,眼眸闪着自信的光芒,“祁少,我的确是不紧张,毕竟咱们两人真要打起来,谁也赢不了谁。”
他带来的可不止这点人。
闻言,祁贺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他身边的聂合欢倒是笑盈盈的出声,“楼堂主,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点本事吗?现在我的确是不能耐你何,但是我本来也没打算今晚解决掉你啊。”
这话说得楼山白有种不好的预感,“你……”
“你说没有你坐镇,你的人能不能抵挡得住宗帮主呢?”聂合欢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不紧不慢道,“我估算了下时间,此时战况应当已经差不多要收尾了呢。”
在祁贺离开之前,她就已经猜到楼山白要出手,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而已。
不过这点并不妨碍她和宗嘉言合作。
只要他被自己的人缠住,宗嘉言就直接带着他的人直捣楼山白的大本营,给他来个大清洗。即便这样不能彻底解决楼山白,也能让他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对他们出手。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可以继续慢慢蚕食他的势力,直到他彻底崩溃。
楼山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他的确是没有料到短短的时间内,聂合欢就已经和宗嘉言达成了协议。
该死的,是他大意了。
有点恼恨的想着,楼山白咬牙切齿道,“你也别太得意,他能不能拿下还不一定呢。”
宗义帮早就被自己架空了,说难听点,现在宗义帮的实际操纵者是他而不是宗嘉言。自己这边占有优势,即便自己不在,真木也可以抵挡住他们,直到自己赶回去。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看着梓铭走上前,同样把自己手里的枪对准了楼山白之后,聂合欢凉凉的提醒道,“我的人可也不是吃素的。”
今夜注定是场恶战。
“聂合欢!”
不再理会楼山白,聂合欢看着他带来的人,勾唇笑道,“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我就先拿他来开刀。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说一就是一。你们谁不信,可以试试。”
今夜他们的胜算最大。
除了这些人,他们还有隐藏在黑暗里的狙击手,谁敢轻举妄动,她就直接下令先解决谁。
谢千彤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无比的嚣张,心中的怨恨都快要爆出来了,“聂合欢,你有什么好张狂的。要是没有祁贺,你现在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所依仗的不过是祁贺而已。
聂合欢斜眼看她,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就是仗着他,怎么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偶尔靠着他又如何?
祁贺本来以为她会否认,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理直气壮的说靠他怎么了,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连日来的劳累都消失,所有的一切能换来她这话都是值得的。
她总算是不再把自己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这话对谢千彤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尤其是祁贺还满脸的欢欣和宠溺,丝毫不觉得她说这话有什么不对的模样,更让她万箭穿心。
为什么能得到他这样宠爱的人不是自己?
越想越觉得崩溃,越想越觉得无法接受,谢千彤眼神一变,不知道打哪儿掏出一把枪,直接瞄准了聂合欢,“我要杀了你!”
这样的变故并没有吓到聂合欢。
她刚想闪躲,眼角余光瞄见身侧的祁贺动了动,然后是“砰”的一声枪响。
“啊!”
短促的惊呼声,谢千彤手里的枪直接掉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胳膊,眼泪都快下来了。
“千彤。”陈思锐又惊又心疼的冲上来,紧张兮兮的盯着她手上的胳膊,然后怒不可遏的转头对着祁贺吼道,“你怎么能伤她呢?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对她下手!”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祁贺懒得再理会。
这人已经偏执到一定的地步,没救了。
谢千彤受了伤,陈思锐又一心只顾着她,他们带来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反抗的余力,直接被祁贺的人带走。至于楼山白……
聂合欢打了个电话,“宗帮主,我这边解决了,人是你来带走呢还是我先关着?”
电话那头,宗嘉言冷漠的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刚想说话,却见自己的属下匆匆赶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面色猛变,话都来不及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你再说一遍?!”
感受到他无比强烈的愤怒,那人吓得低头弯腰,根本不敢看他,“是夫人带着人强行闯进学校直接带走了小姐,我们的人想拦住他们,但是他们人多,我们兄弟几人都受了伤……”
“楼!梅!”
宗嘉言愤怒得直接把自己手里的手机砸到地上。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全力追查楼梅的下落,要是巧芙出了事情,你们都给我去陪葬!”
她是他的全世界,要是他的世界没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是!”
被挂断电话的聂合欢微微皱眉,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宗嘉言不会无缘无故的挂她的电话。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对梓铭示意,“把人绑起来,带走。”
楼山白并没有反抗,甚至还冲着聂合欢得意的笑着,“聂小姐,现在谁是渔翁得利还说不准呢。想知道谁能笑到最后,我们走着瞧吧。”
聂合欢呵呵两声,“是啊,我们走着瞧吧。”
等到他们把人都带下去,聂合欢这才摇晃了下身子,差点跌倒在地。要是祁贺一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只怕她真的要摔倒了。
“没力气了。”苦笑两声,聂合欢揪着他的胳膊,“你抱我吧。”
不用她说,祁贺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做的。直接把她报上车,他也不放开,仿佛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让人找了件大衣来给她保暖,“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知道吗?”
聂合欢顿了顿,然后道,“我觉得我臭了。”
就算没有洁癖,几天不能洗澡也要把人逼疯了。
祁贺无语的笑了笑,“没事,我不嫌弃。”
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聂合欢还有心情在跟他开玩笑,“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即便是臭的,只要是我你都觉得香吗?”
这人会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人?
“行行行,你说的都対。”祁贺抱紧了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对不起,我应该快点赶回来的。”
幸好,幸好他没有迟到。
“没事。”摇摇头,聂合欢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在做着自己的事。”
就像她猜到他离开青阳市那些人就会动手一样,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和权阳在书房里谈论了很久,具体说的什么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肯定和自己有关,不然青罗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人及时的出现。
至于他……去京城也有自己的理由的吧?
这事涉及到谢家和陈家,他在京城耽搁了那么久,想必就是在处理好后面的事情。不然不能让那两人尝尝她所尝到的滋味,那可就遗憾了。
等回到聂家,聂合欢第一件事就是找了衣服直接奔浴室,就连想和她说话的平伯都没有机会插上话。不过平伯也不介意,知道她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和祁贺说一声之后,他赶紧去了厨房,亲自下厨给聂合欢熬粥熬补药。
洗了好久,直到自己觉得洗干净了,聂合欢才肯从浴室里走出来,让人把自己穿的那套衣服拿出去丢了。祁贺正在和家庭医生说着什么,见她出来,赶紧让她坐下,让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他本来是想带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的,但是她不喜欢医院,所以只能让家庭医生帮她看看。
聂合欢倒不抗拒,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意外,只怕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好在她保护得不错,医生再三检查确认,确定她只是身子有点虚弱,需要补充点营养之外没有别的问题,夫妻俩才放下心来。
“乖宝宝。”温柔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聂合欢笑着夸赞了一句,也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能听见。说完这话,她抬头看见祁贺直勾勾的盯着她,想了想,问道,“你也想摸摸?”
祁贺轻咳两声,“先吃饭吧。”
他想摸的和她所想的可不是一回事。
好在聂合欢没有多想,跟着他下楼。平
伯已经准备好了,见她下来,笑着道,“大小姐,你先喝点粥吧。”
“嗯,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知道自己被人带走,他们肯定跟着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平伯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但是怕她笑话,赶紧掩饰道,“人老了就是容易感伤,大小姐你先喝着,我去看看厨房里熬的补药。”
聂合欢也不拦着他,走到饭桌前看着肉粥,闻着味道都觉得食欲大振,不过只喝了一碗多祁贺便不让她再喝了,“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下子吃那么多,只怕胃不适应。你先消化消化,过几个小时再吃点。”
习惯了他这样,而且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聂合欢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是。”
看见两人感情要好的模样,梓涵既是欣羡又觉得高兴。
大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吃过饭,陪着她在花园里活动了下身子,直到她不觉得难受了,祁贺才带着她上楼睡觉。
聂合欢睡得很香,祁贺盯着她的睡颜,不受控制的想着这几天她所受到的苦,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差点把他的理智烧没了。好在他清楚要是自己下手太重,谢家和陈家肯定会联手造反,所以暂时压下了要动他们两人的念头。
不过,不能让他们出事,给他们点教训,想必他们也无话可说。
眼眸里冷光一闪而过,祁贺走到阳台,给青罗打了个电话。
聂合欢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本来祁贺是打算喊她醒来吃晚餐的,但是她睡得根本就不想动,他没办法,只能给她喝点补身子的药之后就让她睡过去。因此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只饿坏了的小狗,可怜到不行。
洗漱完毕,她活动下筋骨,刚想下楼,就见祁贺端着早餐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瓶牛奶,“醒了?正好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唔!”说话间,聂合欢已经捧起清粥喝了起来,“你煮的?”
他下过不少厨,煮出来的饭菜的味道她一吃就能吃出来。
“嗯,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煮给你吃。”
为自己心爱的人下厨,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聂合欢忙不迭的点头。
他厨艺不错,能经常吃到他煮的东西,对她来说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等到吃完早餐,她才喊来梓涵,让她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陆家和二房的人再度联手,想把聂骏望等人捞出来。”说到这个,梓涵就忍不住哼哼,“不过我们发现得早,跟警局那边打好了关系,又直接联系了汪市长,顺带着陆景明那边也敲打了几下,所以他们并没有成功。”
想趁乱把聂骏望等人捞出来,他们想的美。
聂合欢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事你们做得好,过后我再给你们奖励。”
“谢谢大小姐。”梓涵笑得非常夸张,仿佛已经想到她的奖励是什么了。不过下一秒,她又收起笑,小心翼翼道,“楚凝死了。”
死了?
有点意外的抬头,聂合欢道,“怎么会死了?她不是被关在监狱里吗?”
话刚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的不好。
“据说是自杀,但是上面还没有盖棺定论,我们也不能查到更加详细。”梓涵多少也能想到是谁下手,道,“正好前后几天监狱的监控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
“呵。”
冷笑几声,聂合欢没说话。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监控坏的时候楚凝正好死了,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她多半是被那些人灭口的,为的就是不让她把她所知道的泄露出去,免得火烧到他们身上。
“聂合翼呢?”
“他没死,不过精神有点不正常,整天念叨着什么不要找他索命之类的。”
那母子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楚凝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了还算便宜她了。
“嗯,他的事就不用再管了。”
聂合翼不可能知道楚凝到底做了什么事,他的利用价值不大。
“是。”
说完了楚凝母子,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说到楚安容身上。
“我们的人每天都跟着她,就连她身边的阿明也不例外。可是跟了那么久,我们都没有从她身上查出什么。大小姐,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人在跟着她,所以想用假象来迷惑我们?”
楚安容能想到自己会让人跟着她,她一点都不意外,“继续盯着她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至于楚绍钧那边……告诉他尽快把楚家拿回来,不然我们可就要改变主意了。”
梓涵一一应了。
说完了所有的事,聂合欢忽然想起来昨天宗嘉言的异样,问道,“宗嘉言那边……”
“桑巧芙失踪了,是被楼梅带走的。”处理完东西的祁贺走进来,插话道,“现在宗嘉言像是疯了一般,到处寻找她的下落。那些和楼梅有过关系的,基本上都被他查过了。”
桑巧芙被楼梅带走了?
楼梅对宗嘉言是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对方带走小芙的用意何在,她不用猜也能想得出来。
“现在可有什么线索?”
她把桑巧芙当成自己的妹妹,如今知道她出事,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我已经让我的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示意她别着急,祁贺慢慢道,“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别人没找回来,你自己先倒下了。”
知道自己再心急也没有用,聂合欢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着急,点头,“我知道。”
说话间,平伯走上来,说是傅海烟来了。
“海烟?”
“大小姐,在你失踪的时候,傅小姐也做了很多事情。”梓涵赶紧道,“昨天你回来之后我就把消息告诉她了,她本来是想昨天过来看你的,但想到你可能需要休息,所以才选择今天过来看望你。”
聂合欢内心自然是非常感动。
下了楼,傅海烟欣喜的冲到她面前,想抱抱她,但是想到她还怀着宝宝,怕自己不小心碰到,赶紧又缩了手,“合欢,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她得知她出事的时候有多着急。
聂合
欢主动伸出手轻轻抱住她,“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听到这话,傅海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要是连你也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心又软了半分,聂合欢轻轻替她擦拭眼泪,“别哭了。”
吸了下鼻子,傅海烟把眼泪逼了回去,只不过声音哑哑的,可见她之前到底是有多着急上火。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其他人都知道她们姐妹有很多话要说,主动回避了,就连一直黏着聂合欢不放的祁贺都没有下楼,把空间让给两人,让她们好好的说会儿话。
“没有想到那个谢千彤竟然会下这样的狠手。”听完来龙去脉,傅海烟不敢置信道,“亏得她还是名门大小姐,这样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而且,怎么说合欢和她也是表姐妹关系,她居然能完全不顾这点亲情……也是,那些人眼里心中都只有自己,怎么会顾及到他人?
见她气得不行,聂合欢反倒是安慰起她来了,“她性子偏执得可怕,和她那样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傅海烟蓦的叹口气,“你出事之后,我也曾找过其他人帮忙,但是都没能做点什么。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没了傅家,在别人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海烟……”
“你放心,我不过是感慨两句,不会钻牛角尖。”傅海烟怕她担心,赶紧道,“不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合欢,我打算去京城。”
京城?
想到她之前说的话,聂合欢有点不放心,“京城的水比青阳市的还要深,你孤身一人去闯荡,我不放心。而且……”
不管怎么说,在青阳市自己还能多多照顾她,去了京城,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水越是深,我才越有机会。”傅海烟笑着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昨天我和我妈慎重考虑过了,她也赞成我的想法。”
兰姨也同意?
“而且,继续待在青阳市,那人每天都纠缠着我们,即便我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会被搅黄。”傅海烟有点心累道,“我知道外面有多凶险,但是我不甘心。合欢,我也想像你一样,即便没有家族的庇护,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当初她被赶出聂家的时候,不照样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吗?她现在已经不是傅家的小公主了,她只是傅海烟,没有任何人脉,没有任何的靠山。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和学识,以及大不了从头再来的决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聂合欢也不好阻拦,只能道,“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记得一定要和我说。”
“嗯。”
两人又聊了好久,傅海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祁贺下楼,见她还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来轻轻拥着她,“放心吧,京城还有顾家呢,砚焓不会让人欺负她们母女的。”
聂合欢才想起来还有个顾家,心中的不安减少了一些,“是我太杞人忧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心软了好多,总是不自觉的想着一些没发生的事,而且人也变得消极了许多。
祁贺笑了笑,“还说我是管家婆呢,看看你现在,比我还要像老妈子。”
这话说得聂合欢不乐意了。
“哼,你现在嫌弃我老了是吧?”
“哪儿敢啊。”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老了,你只是不敢嫌弃我?”
祁贺:“……”
==
休息了几天,聂合欢总算是恢复了点元气,消瘦下去的脸庞又圆润起来,以至于她照镜子的时候经常叹气,总觉得自己会变成一头猪,还是随时都可以拉去屠宰场的猪。
“走吧。”
穿戴整齐的祁贺牵着她的手出门。
两人先是去医院做了个产检,得知肚子里的胎儿发育良好,并没有什么问题,两人彻底放了心。
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两人刚想出医院门,却正好碰上来做常规检查的陆景同和聂和玉。四人对上,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聂合欢的肚子,聂和玉脸上的神情非常古怪,似嫉妒又似怨恨,总之让人非常不舒服。
正当聂合欢和祁贺准备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聂和玉忽然开口道,“大姐,几日不见,你过得好吗?我听说前几天你出了事情,心里非常担心。”
担心?
宛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聂合欢掩嘴笑道,“担心我?那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不过二妹,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你那被关着的父亲。我听说这么久了,你都没去看过一眼。到底是把你养大的人,做人可不能那么没良心。”
双方话里都有话,就看谁沉不住气而已。
很显然,沉不住气的是聂和玉。
想到那天在陆家,肖欣琴把茶水砸到自己身上时说的那番话,她就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谢谢大姐关心,我会抽空去看看的。”
觉得和她说话没意思,聂合欢不打算和她多做纠缠,挽着祁贺的胳膊直接离开了。
“和那种人说话做什么?”阴着一张脸,陆景同不赞成道,“你可别忘了,我们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谁害的。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们又怎么会这么狼狈?”
聂和玉没有反驳,只是视线一直追随着离开的两人,幽深得让人恐惧。
出了医院,聂合欢和祁贺坐上车子,直接开往关押谢千彤和陈思锐的地方。
梓涵很小心,怕身后有人跟踪,拐了好几个弯,又不停的绕远路,直到确认没人跟他们之后才开到的目的地。
“老大,大嫂!”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聂合欢有那么瞬间以为自己才是混黑社会的。
这满满的中二语气是怎么回事?
祁贺显然很习惯,挥挥手让他们做自己的事,然后带着聂合欢走了进去。
“小心。”
跟在梓涵后面的人看着祁贺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一副生怕她摔倒的样子,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老大吗?
下到最下面的地牢,祁贺抬手,示意站在门口的人
把门打开。
“吱呀……”
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直接惊动了里面的人。
“放我出去!”
谢千彤一下子就冲了上来,逢头垢面的模样,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个名门千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儿来的乞丐呢。
祁贺再度抬头。
“嗒。”
强光直射过来,猝不及防的谢千彤又是发出惨叫声,捂着自己的眼睛直直往后退。这大动静,直接把那些和她关在一起的老鼠吓得不轻,不停的四处奔走,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啊!”
谢千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打到了,不停的往墙角缩去,浑身发抖。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脏兮兮的老鼠。
祁贺脸上一片冷漠。
他说过,要让他们尝到他们加诸到她身上的滋味。
谢千彤从过军,被人关在没有任何光明没有任何声音的小黑屋几天也不会觉得害怕。但如果这里面还有她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这个小黑屋就不再单纯只是小黑屋,而是变成了让人崩溃的地狱。
不过一天时间,她便从开始的谩骂,变成了哀嚎。更何况,她已经被关上了好几天。
聂合欢也冷眼看着,没有任何的同情和动容。
她可不是什么善人,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她是半点都不会心软。她也明白,谢千彤和陈思锐还不能死,至少是不能死在自己手上。毕竟两人身后还有谢家和陈家撑腰,要是逼得太急,那两家肯定会跳起来。到那时候,聂家才会遭来真正的灭顶之灾。
不能让他们死,所以她只好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出出气。
等到适应眼前的光亮之后,谢千彤睁开眼,想也不想的骂道,“聂合欢,你有本事就放我出去,不然就干脆点杀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没死,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这个贱人,她是不会饶了她的。
祁贺眼眸一眯,对着身后的人道,“给她点滋味尝尝。”
几人都是从小跟了他的人,知道他的手段,面无表情的上前,打开里面那道门,强行摁住谢千彤,然后直接把盐水倒到她那随意裹着绷带的胳膊上。
“啊——”
这声惨叫,比方才的还要瘆人。
可惜的是,没人同情她。
“关上吧。”
出了会气,祁贺淡淡的吩咐人把门关上,牵着聂合欢的手走到一边。
他不是怕谢千彤受到折磨,而是怕聂合欢看了反胃。
“我没事。”
聂合欢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不觉得自己浑身充满正义。她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随便致人于死地,但是当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处处都想让她死,她绝对不会手软。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也是命。
缓了一会儿,祁贺才让人打开关着陈思锐的房间。
陈思锐弱点很清楚,就是谢千彤,所以祁贺也不让人把他关小黑屋,而是让人在房间里安装了个监控,可以让他看清楚谢千彤那边的情况。她在饱受折磨的同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别对她下手!”陈思锐简直是要疯了,捏着拳头对祁贺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不关她的事。她是娇弱的女孩子,你们怎么能那样对她呢?!”
“祁贺,你可别忘了她一心爱慕你。就算你对她没有感觉,也不该对她下这样的狠手!她是无辜的,你赶紧放了她!”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两人之前的情谊了。
无辜?
祁贺嗤笑,“说谁无辜都好,她绝对不是无辜的。你也知道不要对女人下手?那你们对我的妻子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这双标玩得可真溜。
陈思锐双眼发红,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聂合欢,“你这样对她,你的良心过得去吗?午夜梦回,你不会惊醒吗?聂合欢,你已经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不好意思。”聂合欢咧嘴,“我睡眠质量挺好的,从来不做梦。”
陈思锐气得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可是你的表姐!如今你什么都有了,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什么都么有,还不允许她发泄一下吗?”
聂合欢乐了,“首先别说得我好像抢了她男人一样。从头到尾祁贺都是我的,她从未拥有过。如果只是喜欢一个人就代表那个人是她的,谁也不许碰,那喜欢他的人去了,他是不是就变成了公共财产,谁都能来睡上一晚?”
祁贺嘴抽了抽,对她这个比喻表示抗议。
聂合欢赶紧的捏了捏他的手心,给他顺毛。
祁贺这才挂着满足的笑容,表示大度的不计较了。
“其次,如果你以为因为爱而不得就随便对人下手,甚至还要他人性命是对的,那我只能说,你妈生你的时候可能忘记给你生个脑子了,回去的时候记得问她补一个。”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谢千彤喜欢祁贺而不得,就可以拿自己来发泄,她当她是天女下凡,人人都得让着她满足她?她只是他的小公举,可不是他们所有人的。
“你……你什么都得到了,让一让她又如何?她那么可怜!从小到大,她心里都只有祁贺一人,甚至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嫁与他为妻,你毁了她的梦,毁了她的人生,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题外话------
啊,写完之后我对伪圣母的厌恶又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