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是的。”
“对象是……那个神秘人?”
“是的。”
“你过得好吗?开心吗?”赫敏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对我很好。”
卢平眼神悠悠地看着他:“你后悔吗?”
哈利咬了咬唇,尚有一滴泪水还在他的睫毛上盈盈欲坠,但那不是后悔,至少不是对自己离开霍格沃茨前往食死徒庄园的后悔。他慢慢地回答,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刻坚决的心情:“不后悔。”
赫敏的眼眶又开始红了,但她努力没有让泪水流出来。韦斯莱夫人却微笑起来,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调比之前更柔和:“哈利,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她温柔的表情是如此有感染力,她带着信任与鼓励的眼神温暖了哈利的心。渐渐地,微笑浮上哈利的嘴角,他带着泪笑起来:“我一直是韦斯莱家的第八个孩子嘛!”
韦斯莱夫人含着泪点点头,又狠狠地抱了一下哈利,才放开了他。韦斯莱先生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比尔对着他微笑,双子在父母的背后冲着他扮了个鬼脸。最后是罗恩,他看着哈利,嗫嚅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明天是我的生日。”
哈利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3月1日。愧疚又在心中漫开,但他表面上依旧一片镇定,甚至还笑着和罗恩说了声:“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罗恩的红发就像是火焰在燃烧:“我们永远是哥们,对吗?”
“是的。永远,forever。”哈利看着他的眼睛,说。
海格也凑上来拥抱了哈了一下,这个大个子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腔,咕囔了一句:“forever。”
哈利又擦了一把脸。
你们,不怪我吗?
这句话几乎已经涌到了哈利的嘴边,但是又被咽了下去。所有的人都在用行动告诉他:我们不怪你。
这是与食死徒庄园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在那里,追求的是强大、权势、力量,黑魔王强大的个人魅力和魄力引导着所有人追随于他;而这里是凤凰社,这里是霍格沃茨,光明、温暖,如同一家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还是去了食死徒庄园,也不要忘了,我们还在这里,无关身分与立场,永远是你的亲人和朋友,会关心你、会担忧你、永远期待着你的通信。”
似乎早已预感到了什么,卢平补充了一句话。
哈利终于释然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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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附近的乡村郊野。
“就是这里?”哈利怀疑地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普通的小庄园。
“就是这里。”尼格勒.弗林特点头肯定地说。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哈利和他身边的小天狼星,“不起眼就意味着隐蔽,我们的王对如何遮掩行踪非常在行。”
“请进吧,”他率先走进了小庄园,“王在等着你们。”
尼格勒.弗林特将哈利和小天狼星带到了会客厅,并为他们上了一壶红茶,然后离开了。不久之后,格林德沃果然走了进来,拖着怒气冲冲的步伐。
“就猜到你会来。”他不客气地在哈利面前坐下,冷哼一声,“不亏阿不思曾经那么关心你。”
“邓布利多教授怎么样了?”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发问。
“你们想知道?”格林德沃冷笑着说,站起身来,“那就跟我来。”
穿过会客厅旁的小道,打开了主卧间的房门,遥遥看去,可以看到邓布利多就静静地躺在床上,银发和银须被细致地打理好,双手平放在身边,看上去只是在沉睡。
然而随着不断的走进,就能看到他苍白甚至略微发青的脸色,而那青色中甚至有些泛灰了;他平躺着,一动不动,那双浅蓝色似乎蕴含万物的眼睛紧紧闭着,不会如往常一样俏皮地冲着他们眨眼睛,看上去就像……
就像死了一样。
小天狼星颤抖着把手放到邓布利多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会,然后脸色慢慢轻松了下来:“呼……”
“他当然没有死,”格林德沃看着他的动作,嘲讽地说,“那个傻逼还想从我这儿拿到一些东西呢,他怎么可能让阿不思就这样死去?”
他大踏步走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了邓布利多的右手。老人右手几乎已经焦枯,从手指处攀爬上暗色的魔纹,萦绕着浓厚的黑魔法气息,黑色的花纹在手掌上面勾勒出不祥的痕迹,蔓延到衣袖深处:“但是,也没比活着的情况好多少。”
“oh,*,”他盯着那些黑色妖娆的花纹,咒骂着说,“这该死的霸道的诅咒!”
“我已经尽力在压制它了,”他翻回了被子,细细地为邓布利多捻好被角,“可是这诅咒还是在侵蚀他的生命,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醒过来。”几乎能从格林德沃的话语中听到化作实质的深沉的怨气,“他可真是好算计!”
最后看了一眼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直起腰,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走吧,我们去会客厅,不要打扰阿不思的休息。”
他们回到会客厅,对着坐下。哈利的神色还有些恍惚,许许多多他从未曾关注过的线索在脑海之中翻转。在最初的最初,黑魔王带着笑意对他承诺,“好的,不会转学到德姆斯特朗。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很快回到霍格沃茨;在你回到霍格沃茨前,我会一直担任你的教师。”
当时他还在疑惑,霍格沃茨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地盘,怎么才能让自己回到霍格沃茨呢?
然而甜美的爱意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忽视了所有的不对劲之处。
“……这是早就设好的陷阱,”哈利喃喃着说,“很早他就做了准备,引诱邓不利多教授踏入这个陷阱……”
“我早该想到的,”格林德沃冷笑看了哈利一眼,接上了口,“当初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告诉他死亡圣器的秘密?嘿,在这儿等着我呢。”
“邓布利多教授又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又为什么会昏迷?”唯有小天狼星还是一头雾水,“等等,你不是在纽蒙迦德吗,你是怎么离开的?”
格林德沃用忍受智障的眼光瞟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家伙害邓布利多昏迷而且中了诅咒,并且用他来要挟我。纽蒙迦德现在是他的地盘,我怎么敢带着昏迷不醒的阿不思待在那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饭菜里或者什么地方给阿不思下毒,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
“只要待在他的地盘,”格林德沃嘴角的笑意冷得让人发寒,“阿不思就永远不可能清醒。要知道,一个昏迷不醒的阿不思才最符合他的利益。只要他意志清醒,他就是所有人心中永不倒下的旗帜,鼓舞着所有的反抗者。”
小天狼星一脸恍然:“所以你带着邓布利多教授离开了。”
“他以为我无法离开纽蒙迦德,”格林德沃恶狠狠地喝了一口茶,“但我无法离开纽蒙迦德?是的,我曾经被困在纽蒙迦德四十多年没办法离开,但那是因为纽蒙迦德的魔法防御够严密!那傻逼自作聪明地给那里添加了额外的防御体系,反而让那里露出了足够我逃脱的破绽……”
“我被困在纽蒙迦德那么久,可不是白白待在那儿的。这是我亲手建造的最坚固的监狱,它本身就已经近乎完美无缺,不然怎么困得住我。”格林德沃怒气冲冲地说,忍不住又补上了一句骂腔,“那个白痴!傻逼!”
哈利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这个动作吸引了格林德沃的注意力,他冷笑着看向了哈利,“倒是你,虽然我有猜测你会找过来,但我没想到还真的能见到你。”
“你完蛋了,”格林德沃说,语调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他无法容忍背叛。你瞒不住他。他会极其生气,我都能想到他的感觉,他甚至可能会杀了你。”
不,他不会。哈利不舒服地想。
格林德沃仿佛知道哈利在想什么,他的笑意显得更冷了,似乎完全把邓布利多昏迷不醒的怨气投射到了哈利的身上。他的眼里流露出玩弄一般的戏谑:“你以为他爱你?”
“当然。”哈利立刻反驳,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直觉在向他报警,似乎有什么他绝对不愿意知道的东西将要暴露了,“我们相爱。”
他死死地瞪着格林德沃,重音重复了一下:“我们相爱。”
“虽然很残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格林德沃的表情带上了怜悯,魔杖在他手中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他不爱你。”
“你胡说!”哈利腾地站起,动作大到几乎带翻了身前的茶几。
格林德沃哼了一声,表情带着狼一般的残酷:“他不爱你。你不过是他的魂器罢了。”
“什么……魂器?”小天狼星弱弱地插嘴。
“切割灵魂进行储存,制作成的器具就叫魂器,”格林德沃喝了口茶,表情带着冰冷的怜惜,以及实实在在的幸灾乐祸,“魂器可以为人带来永生。”
他凝视着哈利,重复了一遍:“只要魂器存在,主魂就会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