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个清晨,接下来也该是早发的时间了,甬道上的水泥地面传来一阵手推车的声音,这是送饭的车子,由短期的服刑人员推着。管教负责给送饭的人开门,每到一个监仓外面,饭车就要停顿一下,好把饭给送进去。
外面的人在忙着,里面的人也没有清闲,见到凶神恶煞的肖雄和一脸颓然的牢头回来了,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他们清楚新人的能力远在理解范围之上,能让牢头都这样子的,肖雄是第一个。
肖雄站在监仓的正中央,这个位置恰好是监控摄像头正对着的地方,如果要闹事,监控画面里面将会显示的清清楚楚。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众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肖雄这座瘟神,就连黑哥也已经用沾了水的毛巾裹着自己的伤口,不时用眼睛瞥了暼肖雄,眼神里面早就已经没了煞气,完全是为了提防肖雄上来偷袭自己。
至于被自己踹了一脚的西北人则是躺在铺位上面,也死死的盯着肖雄,他的脸上不再威风,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写满了恐惧。
“今天我要拿一个人开涮。”
肖雄的话虽然没有真气,但依然是掷地有声,在偌大的监仓里面回响着,听得众人叫一个心惊胆战。
看着一群噤若寒蝉的人渣,肖雄的心中却是涌起了一股快、感,曾几何时他也像这样一呼百应,但自从忠义堂洗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看着地上的众人,肖雄仿佛回到了往昔的峥嵘岁月之中。
顿了顿之后,肖雄缓缓说道:“如果有人敢拦着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事实上不用肖雄提醒,众人也知道不能阻拦这一尊杀神,只能目送他缓缓走向监仓的深处。
每走过一个人,肖雄都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一方面是让他感到害怕,另一方面是趁着这个机会记下每一个人的面孔,到了现在他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说有人有心陷害他让他入狱的话,那么无疑已经得逞了,但按照李晓红等人处理事情的速度,不可能到现在都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而事实又摆在了面前,到现在为止,都从来没有人来探望过肖雄,或者通知肖雄一些外界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李晓红等人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亦或是压根就不想让自己现在出去。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只要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每走到一个人的旁边,那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一些胆小的人甚至还主动求饶,对于这些小鱼小虾肖雄可没有兴趣,他只是瞪了那些人一眼,便自动略过去了。
苗世忠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肖雄还真敢这样做,几乎是本能的,他朝着铁门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因为肖雄分明就是横在路中间,也许还没有等冲过去,就会被肖雄给拦了下来。
于是牢头只好求助于身边的西北大汉,那西北大汉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还是上前一步说道。
“你看”
“闭嘴!”
肖雄干脆利落的打断了西北人的话,那汉子悻悻的退了回去,不敢再吱声了。
牢头这时候才清楚大势已去,大家的心里面早已经对新人做了能力的排位,昔日的牢头已经镇压不住肖雄了。
他只好鼓起勇气,视死如归一般朝着铁门的方向跑去,不想肖雄的动作快的很,腿灵巧的一扫,直接把苗世忠扫了一个趔趄,然后又稳稳的用虎口钳住了他的脖子。
这下可不得了,苗世忠就像是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口中咿咿呀呀的说这话,却是听不清楚。
肖雄逐渐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如果是平时,他可以马上捏碎任何人的喉管,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一幕是要表演给监仓里面的众人看的,不仅仅是监仓里面的人,还有监控画面前的人,他就不相信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看守所的高层还不会出面干预。
一旦高层来了,那么肖雄就有了伸冤的机会了。
众人惊恐的看着肖雄手中的动作,他们没想到新人还真敢来真的,尽管苗世忠已经在翻着白眼,但谁也不敢上去救人,生怕人没有救着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肖雄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房顶的监控摄像头,他期待监仓的铁门被打开,然后荷枪实弹的巡警会冲进来把他带走,即便是关进单间里面也好,至少自己可以静心打坐了,他一点都不想和这群乌合之众在一起,只想要尽早出去,端掉陷害自己的那家伙。
但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房间里面安静的可怕,只剩下苗世忠那沉重的喘、息声和犯人门紧张的呼吸声,他们惊恐的看着肖雄,就好像肖雄捏的是自己的脖子一样。
如果出了事情不仅仅是肖雄,监仓里面的每个人都逃不出干系,所以他们不紧张才怪,而且这还是一宗命案。
肖雄能感受到苗世忠的抵抗越来越微弱,他不清楚这家伙在外面的身份,但在看守所里面一定是属于吃得开的那种,就是往昔不可一世的王者,到了他的手中也只有乞怜的份,这种绝对的力量感是弱者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
生命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只要肖雄轻轻加力,苗世忠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死掉,但他却是犹豫了,身为一个医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因为被人暗算所感受到的挫败吗,一直以来自己都过得太顺利了,几乎从来没有失败过,可以说这回是肖雄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暴躁起来。
亦或是他渴望自由和力量太久了,这里浑浊的天地灵气不能被他所用,没有真气的支持,即便是肖雄也只是一个仅凭身体力量的普通人,这让他感到压抑。就好比是你给了穷人许多财富,忽然之间又没收掉一样,会比让他一直贫穷还要难受。
只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即便肖雄杀了手中的苗世忠他也不一定能出得去,如果巡警要来,他们早就来了,坐在监控前面的人们不可能对自己的危险行为视而不见,只能说他们是有意不管肖雄。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陷害自己的人想要让肖雄罪加一等,好让他这辈子都不能走出深牢大狱,还是有心营救他的人认为时机未到,监狱里面反而比外面安全得多。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肖雄无从知道
外界的信息,更加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种状况。
肖雄的大脑中飞快的运转着,监仓里面的众人也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肖雄再不松手的话,牢头毫无疑问会死在监仓里面。
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看样子只有出头,在监仓里虽然不是最年轻的,但也不是最有资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来的胆子,竟然一上来就胆敢弄残战斗力最高的黑黑哥,然后又和牢头抢位置,这小子是要逆天啊。
但即便肖雄的行为让他们目瞪口呆,但没有一个人想跟着肖雄一起担责。
黑哥首先从自己的铺位中爬了出来,哀求一般的抱着肖雄的脚:“兄弟,拜托你放过他吧,我拜托了。”
肖雄怔了怔,低头看了这黑大个一眼,只见他的伤了的腿已经肿的老高,一时半会估摸是好不了了,即便如此黑哥还是哀求着肖雄,谁都不想闹出人命。
见到肖雄还是没有反应,黑哥也是急了,他竟然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兄弟手下留情啊,要是苗总的命没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这里面都是一命抵一命啊。”
见到黑哥磕头,监仓里面的二把手西北汉子也走了上来哀求肖雄,看着原本还不可一世的两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肖雄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父母,相信这两人在外面也是相当厉害的人物,愿意主动在自己面前下跪实在是不容易啊。
肖雄最终还是放手了,他并没有要牢头性命的意思,对地上两人也是有着说不出的怜悯,沦落到监狱里面是每一条汉子的悲哀,更是人生中的悲哀。
他们中的不少还在青春年华,换句话来说还是个孩子,本该享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不想却是因为犯事进了这里面,前途就因此毁了,这也怪不了别人,每个社会中都有条条框框,法律就是社会的底线。
但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之中的不少应该都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不然每个人都是两条腿两只手,除非品行已经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不然绝不会干出其他人所不齿的事情。
松开手,肖雄不再想这些复杂的问题了,牢头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西北汉子顿时迎了上去,相当专业的把牢头给放平,然后又是拍胸又是拍后背,还揉了揉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之后牢头终于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缓过气来。
他惊恐的看着肖雄,就在刚才他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是多么的真切,哪怕肖雄手中的力道加大几分,他可能就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冷冷的看了牢头一眼,肖雄幽幽的说道:“我不是魔鬼,没想着杀人,我就想告诉大家这里是谁说了算。”
肖雄还抬了抬头,淡然的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至此他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不放自己出去,他们一定已经察觉到监仓里面不同寻常的状况,然而连管教都没有进来看一眼,妈的,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果然还是心太软啊,要是把苗世忠给掐死,那么监狱就不得不来人,但要掐死一个无辜的人肖雄还不能做到,他是一个医生,主动救人还差不多。于是他来到了还喘着粗气的苗世忠身旁,利索的点了点他身上的几个穴道。
一切都做完之后,肖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洗手池旁边接了一盆水,他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又洗了洗自己的脸,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肖雄身上已经是沾染了点点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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