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竹箭击中的婢女,先是愣了将近一秒,接着当场尖叫出声,一股股鲜血顺着那箭羽“哗哗”流淌而出。
可惜,仅仅过去三秒不到的时间,她的喊声便戛然而止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看到没,老弟我虽然喝了点小酒,但准度还是在的。”刚才那射箭的男子,丝毫不觉得自责或是血腥,反而在自鸣得意,跟周围的同伴们炫耀着。
“一次全中,不愧为神射手啊。”男子身旁,那个邀请慕容俊逸前来参加的青年忍不住拍手赞道,两人爽快碰杯,随后一饮而尽。
“呵呵,光有准度可不行,那婢女被你射中后,漏刻即死,时间短的可怜,而真正的赢家,是需要自己的人靶子能够存活尽量长的时间,这不仅考验你们的准度,更要求你们把握合适的力度。”
谢靖安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官兵将死去的奴婢抬走,旋即又派人押来了一个婢女。
“方才权当一个展示,这次你可别抢着来了,等会你们五人一起射击,然后算出谁的人靶子最后一个死。”谢靖安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三根竹箭,并交给那个男子。
“好嘞,来吧!这回我会让这贱婢慢慢死去。”男子接过竹箭,利用内功将酒劲逼散。
紧接着,田宜法和另外三人也都一字排开,他们各自站在人形箭靶的正前方,手中紧握三根竹箭,一个个蓄势待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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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慕容俊逸没有上前,他很不愿意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即便身为修士,他的双手早已沐浴鲜血……
“慕容兄,别愣着呀,快来快来。”
“是啊,慕容兄,你刚刚可确定要参加的,君子不反悔。”
可是,他不加入,那些贵公子会乐意吗?
“以人为靶,不觉得过分了些吗?”慕容俊逸终于开口,不是为那些奴婢鸣不公,而是对这种“玩法”认同不来。
“嘿!原来慕容兄是起了慈悲之心啊,正常正常。可是不瞒你说,这些下贱的奴仆都是犯了死罪之人,迟早都要去行刑,我们啊,只不过是稍稍提前了她们的死期而已,不打紧的。”
那男子笑道,他名为梁宏深,和田宜法、谢靖安一样,都是玄隆城三大名门望族的公子哥,跟南燕国皇族有着明来暗往的关系。
跟田宜法不同,这个梁宏深的乐趣在于血腥,他以行刑杀人为趣,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给自己的手下和仆人扣上罪名。
据闻最离谱的一次,是某个侍卫在站岗时忍不住放了个屁,正好被经过的梁宏深听见,于是那侍卫就被拖去接受杖刑了,最终至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死在刽子手的砍刀下,倒不如让慕容兄你来给她做个了结,不是么?”
一番催促后,慕容俊逸只好站上前,接过竹箭但没有瞄准。
“听我口令——射!”
随着谢靖安一声令下,总共十二根竹箭齐齐射出,它们尽数击中了四位婢女的三个要害,称得上箭无虚发、不失毫厘。
唯独慕容俊逸没有立即出手,可是在犹豫片刻后,他也甩手将竹箭射了出去,并且正中那名婢女的心脏、章门还有气海穴。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被田宜法四人射中的那几名婢女共同爆发出锐利逆耳的尖叫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液的流逝,她们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直至一刻钟过去,四女先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咦?慕容兄虽然比我们晚出手稍许,可他那个人靶子怎么不叫唤啊?而且到现在还没死。”这个时候,田宜法发现了端倪,当即出言问道。
原来,那三根竹箭虽然射中了婢女的要害,却仅仅触碰到了皮毛,深度只有刺破一层细细的肌肤而已,说疼还是挺疼的,所以那婢女也在咬牙忍耐,但她好歹吃得消。
按照正常的地心引力,竹箭插入不深肯定会掉落,然而现在却稳稳地保持水平,这一点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那贱婢都没死,不能作数。”梁宏深见那婢女还活着,知道慕容俊逸肯定是下手太轻了,随即连连摇头。
“她们的性命轮不到我来处置,我不杀无辜之人。”慕容俊逸这般回应道,同时暗中收回了庞大的内力,而那三根竹箭也随即掉在了地上。
看来,他一直都在用气场撑住箭尾,继而达到平衡,这股使用内力释放出的惊人气场,恐怕连半步无上镜的高手都要瞠乎其后。
“规则也没说一定要下杀手,不是么?”他看向谢靖安,眼神越发冷漠。
“嗯……我确实没说,既然如此,这局便算慕容兄赢。”谢靖安闻言,不由得露出略微僵硬的笑容,但最后还是把胜果判给了慕容俊逸,而且声称后面还有两局,要对方继续加入。
“不好意思,在下还有些事情,况且时候也不早了,先行告辞。”在众人都变着法挽留他时,慕容俊逸忽然高声说道,他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半刻都不想久留!
因为他觉得,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而他来之前居然还想寻求南燕国的帮助,简直是荒谬至极。
“公子且慢,眼下才酉时日沉,不如行了晚宴再走?”就在此时,那位叫做善恬的女子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似乎很诚恳地希望他再留一段时日。
慕容俊逸默然不语,唯有一双无情的眸子注视着对方,善恬显然招架不住这种摄人心魄的目光,没过多久便乖乖让开了。
他继续往院外走去,步履坚定、雷厉风行。
“慢着。”
然而,正当他快要走入竹林、彻底离开时,不远处的谢靖安忽然开口道,“慕容兄可是怜悯之心太重,连一个婢女都不敢杀?我们好心好意邀你来玩,总要尽兴而归才行吧。”
话音落下,慕容俊逸也停住了脚步,众人都以为他要回来接着玩,可是他并没有,只是稍微撇过了脑袋,然后冷幽幽地说道:“我身为修士,在对敌的时候想杀便杀,岂会不敢?”
是啊,在外历练的时候,他一个月屠杀的敌人数量,就比得上这些泛泛之辈一年处决的罪奴……
“既然如此,方才阁下为何手下留情?这婢女犯了通奸罪,本来今日清晨就该处死,还是我给她延缓到了现在。”谢靖安又道,可是那生还的婢女却震惊不已,当即否定他的这番说辞。
什么通奸罪?根本是无中生有。
谢靖安皱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狠戾之气,而后暗自从怀来取出一根细针,并向那婢女的眉心弹去。
细针没根贯穿女子的头颅,顿时令她的双眼失去了神采,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死了。
“哼!你以下犯上,竟敢跟老子回嘴,想造反不成。”谢靖安沉声道,是的,不管那婢女有罪还是无罪,死罪亦或活罪,他依旧能找各种缘由判刑。
无权无势者,命如野草,卑微似蝼蚁。
慕容俊逸亲眼目睹这一幕,也看穿了谢靖安的小动作,他固然有能力阻止,但是并没有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权力干涉,就算暂时镇压了这些恶徒,引来的反而会是更多麻烦。
他们乃官僚子弟,哪一个背后没有强大的后台?
权力纷争,尤其是宫廷与皇族,实在是太复杂了……
“告辞。”慕容俊逸没有回答,说了声最后的辞别,便转眼消失在了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