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岛,一个在十几年前还籍籍无名的小岛,因为海皇海贼团入住此处而变得寸土寸金,岛屿中间的盆地里鳞次栉比,屋舍俨然,人来人往,一副繁华热闹的场景。
南海在海贼多年的经营之下,渐渐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型王国,如此规模的城镇在南海成百上千个岛屿中就有不下十家,不过这些年随着海皇海贼团的如rì中天,这个以海皇海贼团名号命名的小岛也有成为整个南海的经济贸易中心趋势。
风回峰,小岛一隅的一个陡峭高峰,山巅之上一个身着玄sè披风的高大男子伫立远视,远处是还在沉睡的海皇小镇,纵横的街道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有一丝不真切,薄雾在山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在山林间缠绵不已。
男子的头发上微微有些湿润,想来已经在山峰上站了有些时候。
男子后头不足一丈的距离处站着六个年龄不一的男人,身形各异,默然不语,不过神sè都有些凝重,心思重重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若是逸少周沐几人在此的话,肯定会认出其中的三个人,正是跟逸少有过一面之缘的高永,陈寿,黄琼三人,那么站在前面的那个男子的身份就呼之yù出了——从古玉销声匿迹的天水道人,朱枭。
不过现在叫他海皇却是更为恰当。
剩下的几个人,不用说,能够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只有被除掉一个镇海大将之后剩下的三个海贼将领:苦海,渡海,金海。
三个朱枭的左膀右臂扮相各异,用夸张来形容也一点都不夸张,站在最旁边的苦海大将脸上皱纹横生,似一道道深刻的沟渠,头上寸草不生,不知道是脱发还是自己理的,整个人如风中之烛弱不禁风,昏昏yù睡,怕是有上百岁的高龄了。
站在苦海旁边的金海大将则年轻的的多,大概也有五十岁的年纪,对于稍有修为就能活上两三百年的灵士来说,五十岁正值壮年,不过这个金海大将身宽体胖,横在身前的将军肚硬是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身着特别定制的金丝玉衣,十个指头上带着硕大的金扳指,竟是比胡三金还要土鳖半分。油光满面,一副市侩商人模样。
站在金海旁的渡海大将相比较前两个要正常很多,一身粗布麻衣,在海贼岛上到处可见的寻常扮相,身体消瘦,四肢细长,宛若灵猴,一看就知道是练特殊的功法所致。
六人虽都是朱枭的得力干将,但又隐隐分为两派,细看就会发现站在一起的几个人在高永和渡海大将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
细碎石子铺成的山径上突然出现了几个斗篷男,正是要抓走北疆龙的五人。
天边的红rì只是露出一丝轮廓,天sè朦胧,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在迷蒙的薄雾中现出身影,几如鬼魅。
站在山崖边上的朱枭似是早有察觉,在斗篷男现身瞬间开口道:“失败了?”言语中倒没有多少不满,更多的是疑虑。
已经将逸少刺穿的那身墨sè长袍换去的斗篷男苦笑道:“遇上了南宫皓,那个军舰除了舰长和学院随行的教习其他的几个学子修为很是不俗。”
“哦?”语气中的惊讶更甚,说话间朱枭第一次转过身来,直视英姿挺立的斗篷男。
朱枭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斗篷男却身形一震,有一种被无形目光刺穿的错觉,令人心悸。
“恩,其中以两个白袍小子修为最是强悍,其中一个是白家的子弟,另外一个所用灵术奇特实乃我生平仅见,不知身份,周家少爷周沐也在里面。”斗篷男细细述说,想着既然组织里有招揽这个在古玉里大名鼎鼎的朱枭的意思,以后就肯定是自己的上司,态度也恭敬了起来。
“你们先好好歇息,北疆家的小子逃不了。”朱枭轻笑道。
斗篷男点头,悄然后退,不一会就消失在薄雾中。
“你们怎么看?”又过了一会,朱枭才询问这几个在斗篷男出现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心腹,不过眼神却看向在海贼团中一直扮演军师角sè的黄琼。
黄琼上前一步,“与天马那边合作虽然能增加我们对抗北疆家的筹码,不过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主公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对啊,老子是跟你来逍遥自在的,不是去天马受那些鸟人的鸟气的。”金海大将大大咧咧道,嗓音尖细说不出的难听刺耳。
不过朱枭也不以为意,冷笑道:“何止是与虎谋皮,只怕那个君临已经把我内定为里面的供奉了吧?”
几个人闻言身形皆是一震。
“老前辈,麻烦你去把岛上的防御再检查一遍,这些天的巡逻就调为一天两次,决不能让北疆家的探子进来。”苦海老者点点头,颤颤巍巍转身,背负双手走下山去。
海平面上的红rì渐渐升起,把山间的薄雾也镀上一层金sè。
朱枭又转身看向远处的街道,“让我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陡然间,整个山巅多了分肃杀之意,连从海边刮来的腥咸海风中也夹杂着几分萧瑟与凄凉。
————————————
天sè茫茫,海风暖暖。
一副望不到边际的水墨画上不时飘过朵朵云彩和只只sè彩斑驳的美丽海鸟,时光在这时候也仿佛变得静谧而安详。
离敌袭已过了三天,军舰继续前行,按理说现在也应该到达了海贼势力的腹地,只是这些天海面上平静的可怕,连不时出现在远处的几艘其他军舰也消失了踪迹。
甲板上,逸少悠闲的躺在一条铺着厚厚锦缎的长椅上,前几天被斗篷男贯穿的那个伤口也不再流血,慢慢结痂,至于其他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没有大碍。
此刻的逸少整个胸口被厚厚的棉纱所包裹,白sè长袍随意披在肩上,在天穹之上的暖rì照shè下,昏昏yù睡。
一袭蓝sè长裙在明媚的阳光下泛起点点星光,海风吹来裙摆飞扬印出戚敏凹凸有致的身材,拿着一杯热水的戚敏款款走来坐在长椅的一边,递给半躺在长椅的逸少,自然而然,如同一个贤惠妻子一般。这几天一直是都戚敏在照顾逸少,就连逸少出来甲板透气坐的这条长椅也是戚敏强烈要求下从大厅的食堂里搬过来的。
所以这些天戒备森严的甲板上就有这样一个怪异的场景,一队队戎装士兵来回巡逻之下,有一对男女在甲板上谈笑自如,好不快乐,就连士兵投过来也是羡煞的眼光。
“我听周沐说,我们现在已经偏离主航道,从一条偏僻的海道进入海皇的势力中心,这次的夺取神器的计划也算是正式开启了。”逸少喝着水,微微颔首,怪不得看不到一个军舰的身影,想来前方的战事也差不多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了。
“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都像一个贴身丫鬟一样照顾我了。”逸少淡淡说道,只是眼光却不敢直视戚敏,反而是眺望远方的白云。
老是和这样一个大美女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就算逸少脸皮够厚,但是人家戚敏好歹也是一纯正的黄花大闺女不是,影响不好,再说逸少也是要面子的人,不能老是让一小姑娘照顾自己不是?
戚敏闻言脸sè一红,“等我觉得你伤好透了,自会不再管你了。”
逸少苦笑,不再坚持,“这次在鬼门关走一圈,也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
“什么事?”戚敏饶有兴致的问道。
逸少摇头不语,微微叹了口气。
人生的旅途中,最糟糕的境遇往往不是贫穷,不是厄运,而是jīng神和心境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疲累状态。
自己的前方又在哪里?自己如此种种又是为何?自己到底是想成为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是想成一个闻名天下的侠士,还是一个权倾天下的南宫家主?
明天赶火车,今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