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溪猝不及防,顺着腰间的力道陡然向下倒去,明骁身子一翻,就势与她一同栽倒在车板上。
“哎呦!”洛云溪被巧妙地压住,肋下的伤口疼得一个激灵。
清脆的叫声从车厢里传来,正在赶车的九命被惊的一愣,连忙回头问道,“云溪小姐?”
“没,没事!”洛云溪赶忙答了一声,顾不得伤处的痛意,猛然撑起身子,两人隔得太近,这副光景被人看到还得了。
明骁衣襟半敞,雾色的眸子如烟似海,眯成一条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你,你,你怎么醒了?”洛云溪扶着车壁向后挪了挪,精巧的小脸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倒真像是刚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样子。
“我再不醒来便要被你扒掉衣服了,谁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事!”明骁凤眸流转,攥着衣襟紧紧裹在身上,如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般防备的看着她,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
洛云溪窘迫的一愣,随即羞恼道,“什,什么叫我会做出什么事!”
“洛云溪,照理说镇国公府也算是家教森严,你以前粗鲁蛮横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能趁人睡觉之际,随便脱男人的衣服呢!”明骁眯着眼睛,森然道。
“我吃饱撑得,去脱你衣服?”洛云溪挑眉气道。
明骁勾了勾唇,好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腰封系的扣子是被风吹开的?”
洛云溪一阵语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小脸绯红一片,毕竟人家衣服就是自己解开的,但是她哪能想到明骁会这么快醒过来!
“我,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装睡的!”她脖子一梗,只得将话题撇开,毕竟是女孩子,即使平日性子豪爽也没开放到公然和男子讨论脱衣服的问题。
“哼,我要是装睡就等不到你解了我扣子了,”明骁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从车板上坐起来,将洛云溪从头到尾的扫视了一遍,双目泛出滟滟华光,“你要是真想做什么,也不必等我睡实,直说好了,或许哪日我心情好时能应了你呢!”
“明骁!”洛云溪一听,脸登时绿了,随手抄起一软枕向他丢去。
明骁侧身闪过,抱着胸好笑地看她满面通红的娇羞模样,调侃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就是个无赖!”洛云溪被气得一阵头痛,自己是不是诊错脉了,眼前的人哪里像受了内伤的样子!
“我是个无赖,但若没有我这无赖你也活不成!”明骁笑意攸地一冷,凉凉地道。
洛云溪大口呼了几口气,实在没力气再和他斗嘴。原本想给他看看伤,却莫名被调侃了一通,感觉自己实在没理由再受这份冤枉气,抬了屁股就往车外挪。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谁知,她刚咬牙挪了两寸,明骁拽起自己腰封,先一步越过她,说道,“你在里头待着吧,我出去!”
撂下一句话后,他便半敞的衣襟,挑起帘,猫腰走出去。
“主,主,主子!”九命早早便听见里面的争吵声,愣是一直没插上话,眼下见明骁衣冠不整地走出来,他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拳头。
洛云溪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抽了抽,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他那副样子走出去,不被误会才怪,此刻她都能想象出九命吃惊的表情,亏的得这里是荒郊野岭,否则自己真是在没脸面见人了!
“结结巴巴的做什么呢,赶你的车!”明骁没好气的斥了一声,整了整衣服,挨着九命坐在旁边,靠着车壁继续补眠。
夜空中,圆月被浮云遮掩,残星点点。
洛云溪独自在车厢,反倒落了个清净,明骁既然有精神和她斗嘴,想必是没多大事,自己也没必要操这份闲心。
这一天的折腾早将她耗的力尽神疲,眼下她借着困意阖了眼,虽周身不适,但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洛云溪缓缓睁开眼,看到秀儿跪坐在自己身边,一脸焦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秀儿无措道,小脸挂着焦急的泪珠,她家小姐昨日临行前还好好的,只一日不见,便满身鲜血的回来,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洛云溪动了动唇,“无事,回府再说!”
九命挑开车帘向里望了一眼,“云溪小姐,属下将马车赶到后门了,您尽快动身,否则一会儿天亮,怕是会惊动附近的人!”
洛云溪点点头,不置可否,在秀儿搀扶下缓步移出了马车,车外有两名望月阁婢女在远处侯着,见小姐一身血污的被搀出,都吓得白了脸,片刻之后忙迎了上去。
洛云溪淡淡扫了一眼,摆了摆手,摒退了两人。
天刚蒙蒙亮,放眼望去,依稀可见东方天际的一抹白光。
“他呢?”洛云溪瞟了一眼空荡的车头,又转首向垂立在一旁的九命问道。
九命自然明白她所问是谁,立即垂首答道,“主子先行回府了!”
洛云溪点了点头,美眸闪过一抹深思,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下,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云溪小姐,您既已安全回府,属下就先告退了!”九命恭敬的拱了拱手,跳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多谢了!”洛云溪抬眸,虚弱地勾唇,绽出一丝如白莲般纯净芳华的笑容,她如江湖中人一般抱拳答谢,眉宇间的英气映在苍白的脸颊上,竟是那般骇人心神。
九命望着眼前芳华大气的女子,有片刻的失神,终是明白主子代她不同的原因,忙回了一礼,之后,似是不愿再耽搁,驾着马车踏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