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出去不久,明骁就被院子里嘈杂地打斗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凝神细听,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头,外面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王府里来闹事!
听这动静,打斗的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九命无疑,至于剩下那个人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王府中的府卫少说也有五百人,还有人能躲得过这么多双眼睛,堂而皇之的跑到他院子来?
明骁凝神,从声音中也能分辨出两人动作的利落,九命的身手他是清楚的,能同他打成平手的上京城都屈指可数,不知这个人是哪位!
许久过后,他晃晃脑袋,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人身手相当,怕是再打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来,他本就心宽,也自认这王府重地没人敢怎么样,索性又闭上眼,继续睡去。
翌日,冬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镇国公府,洛云溪已经起了,正盖着薄被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
“小姐!”冬收无精打采的唤了一声。
洛云溪抬眸看到一脸疲状的冬收,不禁抿了抿唇,“别告诉我你在宁亲王府过了一夜?”
她这一宿都未曾睡好,冬收被派去宁亲王府打探情况,竟然一夜未归,这怎么让她放心的下。本想宁亲王府虽然戒备森严,但以冬收的武功,躲避那些府卫还是绰绰有余,不晓得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冬收看着自家小姐疑惑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小姐,都怪属下武艺不精,刚进王府就被骁世子的近侍隐卫发现了,属下与那人打斗了一夜,直到天明骁世子转醒,才将属下遣回来!”说罢,他挠了挠脑袋,将头埋得更低,说是遣回来,更不如说是被赶回来。
“什么?”洛云溪闻言,一双美眸瞪的老大,她腾地坐起,一时被伤处痛的两眼冒黑,“你说你与明骁那侍卫打了一夜?”
冬收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被王府的人当做刺客抓走了呢!”洛云溪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说到那名叫九命的侍卫,还是让她印象颇深。
冬收见洛云溪听了自己的话没动气,方才松了口气,“小姐挂心了,昨夜属下与那人打了一宿,也没能走近骁世子的屋子,直到早晨才听见他吼了句话,要不是他出声阻止,属下现在也不见得能回来!”
“明骁出言阻止的?他没事了?”洛云溪挑了挑眉。
冬收摇了摇头,“属下没见着人,也不确定骁世子恢复的如何了!”
洛云溪勾唇笑了笑,“那就是没事,他若是有事,他的侍卫还会和你打一夜架吗!”
冬收皱了皱眉,细想想小姐说得也有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和那个九命,谁的武功高些?”洛云溪支着下巴,带着一抹兴趣问道。
那日明骁救下她,虽天色昏沉,但他的身手自己却见识了一二,虽然那日他未必全力以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只是那三五分的功力便能断出他武功的深浅,这样人的近卫身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冬收听了小姐的询问,凝神想了想,脸上兴致盎然,“若是没人阻止,怕是打上三天三夜也难高下!”
他待在洛云溪身侧,在近两年过得极为平静,多久未遇到这般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一经提起,反倒有几分兴奋。
洛云溪将他脸上的神色收到眼底,不禁抿唇轻笑,回京的这两年,的确太过平静了,不单单是冬收这么觉得,就是她自己也觉得荒诞无趣。
“行了,你一夜未睡,回屋歇了吧!”
冬收犹豫了一下,未走开,想起前几日的事还心有余悸,哪里还敢离开。
“放心,我这几日就待在府里养伤,哪也不去!”洛云溪苦笑一声,摆了摆手。
听闻此话,冬收才颔首答应了一声,放心地去补眠。
见他走远,洛云溪心中千思百念,两年的安逸生活真的已经让她荒废到需要侍卫担心的地步了,这样的她又如何还是边塞军营中那个人人叹服的少女豪杰。
想到此处,她轻缓地起身,交待秀儿取药的事宜,将她支走后,慢步回了房间。
一进房门,那张清丽的小脸立刻闪现出睿智的光彩,她简单的在脸上涂抹了一番,利落地将肋下的剑伤用白绸紧紧缠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装,跟在一众出府采购的婢女身后溜出府门。
一柱香后,重楼月阁。
洛云溪点了一壶茶水,静静坐在方厅一角,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出神,桌面上除了茶水外摆放着一把与季节不符的折扇,折面大敞着,上面行云流水的书了四个大字“梅花初月”。
一盏茶水过后,小阁中走入了一名偏瘦的男子,此人颧骨高突,额宽颌窄,下巴上留了一抹小胡子,相貌较为大众,一双眼睛却琉璃放光,精明无比。
一入阁楼,他便左右环顾,目光最终定在洛云溪摆放在桌面的扇子上,他微微凝神,视线寸寸挪移到洛云溪身上,眼中现出一抹淡淡惊愕,但只是一瞬,便收了神色,大步向她走过去。
他脚步停在桌前,目光掠过折扇上的四个字,再次确认了一番才开口问道,“姑娘是…”
不等他话落,洛云溪便转过视线,淡然一笑,“江湖百晓生果然守时,不劳我花了重金买下这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