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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一醉解千愁(万更求首订)

书名:将门毒女驭夫计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蓝粉鸟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洛云溪听罢,眉头蹙了更紧,“那老者的心口伤处没有匕首吗?”

    “没有。”冬收想也没想,肯定地答道。

    那样的话就更不对了,心口中剑若是匕首没拔出可能会阻断血流,但倘若拔出了匕首,即使是江湖中的高手再迅猛的速度,拔剑的同时也会造成血液飞溅而出,绝不该如此。

    若是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么小的一间屋子,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洛云溪回头望去,见明骁斜斜地倚在门框边,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真想让人将他揪过来打一顿。

    洛云溪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气愤中缓过来,她垮着脸看他,丝毫未掩饰眼中的不悦,“骁世子来这儿是看热闹的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今日哪根弦没搭对,把他一同叫过来,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唔,”明骁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云溪妹妹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不知是谁要求我与她同行的,做人可不能这样忘本忘恩吧!”

    他挑了挑眉,夜明珠的光亮落满了他消瘦挺拔的肩膀,锦缎长袍高贵毕丽,自有一种无人能及的雅致风华,如玉的容颜在光亮掩映下模糊不清,蝶翼般的长睫在眼下覆上了浓重的阴影,竟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洛云溪眨了眨眼,往日静无波澜的眼眸中有点点悸动汹涌而出,她心头一滞,旋即将神色尽数掩去,心头簇簇的花火瞬间消失已尽,她赶忙清了清嗓子,道,“说得不错,忘本忘恩是不应该,可骁世子总该让我知道你这一趟不是白来的吧!”

    她是让他一起跟来了,可那也是因为看他心思通透,感官灵敏,想来到了现场能帮忙看出些什么,谁曾想他自进了屋哪有正眼看过这现场了!

    明骁手肘支到墙边,嘴角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微笑,“这小小一间屋子,不用进门便能一目了然了,能察觉出的自然是线索,察觉不出的,再耗下去也没用!”

    洛云溪闻言,站直了身子,挑眉问他,“那请问骁世子看出了什么?”

    明骁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向前几步,“我看出的,想来云溪妹妹也想到了!”

    “说来听听!”洛云溪眨了眨眼。

    明骁看着冬收问道,“你说你们的人发现尸体是在什么时候?”

    “是清晨!”冬收望了洛云溪一眼,对明骁回道,“当时我们的人发现尸体之时,两人的尸首还未出现尸斑,推测应该是死后不久。”

    “哦,这么说的话就是破晓之前咯?那不就奇怪了,你们看看那张床铺,被褥整齐,明显被打理过的,是这一对老夫妻那日起得太早还是他们根本就没睡在这,不好判别吧!”明骁带着懒散的笑意,淡淡说道。

    洛云溪扫了床铺一眼,没说话。

    “接着就是云溪妹妹说的这两滩血迹了,一剑穿心,只留下这点血迹,你能做到吗?”明骁拍了拍冬收的肩膀,笑吟吟道。

    冬收愣了愣,摇了摇头。

    “怎么?还不明白?”明骁将胳膊架到冬收的肩膀上,广袖向上一番,精致的腕骨露出一大截。

    冬收看了看压在自己肩头的手肘,依旧摇头。

    明骁拍了拍冬收肩膀,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反而看向洛云溪嗤笑道,“你这小侍卫脑子可不太灵光哦!”

    洛云溪闻弦音知雅意,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她眼珠转了转,对他刚才的解释不置可否,心底不由感叹他敏锐的观察力,这个纨绔世子,虽然懒散不羁,但不得不承认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怎么忘了,昆仑山人杰地灵,那地方走出来的人从没有庸俗之辈的。

    明骁对上她略带探究的目光,勾唇一笑,“怎么了?云溪妹妹是不是要对我刮目相看了?”

    洛云溪翻了翻眼皮,收了目光没理他,对冬收问道,“那两人尸体存放在何处了?”

    “在离这五里远的一处荒宅!”

    “嗯,”洛云溪点头,“走吧,我们去那看看!”

    冬收凝眉,“那这里?”

    “这里不用人看着了,人是被杀死后丢弃到此处的,这里根本不是现场,查不出什么的!”未等冬收反应,洛云溪便将夜明珠收入络子中,率先踏出门外。

    冬收愣了愣,急忙跟上去带路。

    黑夜寂寂,三匹骏马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衣袂带风,快速飞驰。

    “云溪妹妹冰雪聪明啊,还懂得断案识人?闺阁女子不是该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吗?怎么还懂这些东西?”明骁在洛云溪身侧行得不急不缓,浓密的长睫下一双幽亮的眸子流光溢彩。

    洛云溪皱了皱眉头,懒得与他解释,“本小姐目达耳通,聪明伶俐,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明骁依旧笑得从容,“只是断案识人这种东西我表哥云朝很是擅长,不知云溪妹妹的这些天赋是不是在五年前被表哥发觉出的?”

    洛云溪斜眼看他,他这是在间接地问自己五年前在昆仑山的过往,这人不止聪明,怕是比猴子还精。

    “云朝哥哥武艺精湛,才华超众,自是有过人之处,可我与他相交却不止是念及这些,骁世子久居昆仑山,未曾接触过外人,自然不懂这些。”

    “云溪妹妹这话让我听得可不太明白,”明骁笑得漫不经心,“我是久居昆仑山,不便与山下之人接触,但云朝与我同出一门,规矩是相同的,他又是如何下山与你相见的?”

    洛云溪一噎,握着马缰的手指紧了紧,身下的马儿也识趣地慢了下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与你聊聊天,不用这么紧张!”明骁笑得放肆,仿佛对她的答案也不甚在意,轻快地打马前去。

    洛云溪攥着马缰愣了愣,总觉着明骁这番话不简单。

    昆仑山的确有不准弟子私自下山的规定,她与云朝相识也是自己为了寻找蟒纹白虎玄衫闯入山门时意外遇见的,但那个暴雨夜云朝哥哥未何会出现在山下并救下自己,她始终未曾问过缘由。

    “小姐?”冬收见洛云溪落到后面,不禁调转马头询问。

    “哦,来了!”洛云溪摇摇头,不再多想,追赶上两人的步伐。

    三人不再多话,快速前行,不出片刻便到达了存放尸首的荒宅。

    “小姐!”守在门前两名黑衣侍卫颔首行了一礼,洛云溪摆摆手,吩咐他们不必多礼,二人未在多说,打开门将三人引了进去。

    这是一间林立于丛木之中木屋,较上一间更为荒凉狭小,那名侍卫见三人都走进后,燃起火折子,点亮了两盏烛灯,将房间照明,房间极窄,弥漫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门窗破旧,朔风呼啸,中间仅有两幅棺材,别无它物。

    “小姐,那两位老人的尸首就被冰封在这里面!”侍卫指了指中间的棺木说道。

    洛云溪点点头,毫不畏惧的走上前去。

    明骁站在后面未动,眼睛直直盯着洛云溪的背景看,感觉到烛光打在她衣裙上绽出的明艳之色与这一室的沉暗是那样不符。

    那少女纤腰如束,肤色胜雪,明明是一副柔软娇嫩的模样,偏偏生出如此坚韧刚毅的性子,这也是她召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吗!

    “为什么会这样!”正在这时,侍卫掀开棺木,望向里面时,不由被吓得一惊,发出感叹。

    洛云溪向里面望了望,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棺木内,除了大大小小的冰块和一片血水以外,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有看住,放人进来将尸首带走了?”冬收冷着脸问道。

    那侍卫一惊,急忙颔首向洛云溪解释,“小姐,这几天属下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可以保证任何人不曾来过呀!”

    “对啊,小姐!这地方荒凉,这几日以来,属下二人未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如何能进来人悄无声息的将尸首带走!”另一名侍卫也跟着解释。

    “行了,这不怪你们,尸首不是被人掳走,是融化成血水了!”洛云溪脸色渐渐沉暗下来,盯着那摊厚重的血水出神,是什么人布下这一番精妙的计划,真的是丝毫线索都未曾留下,究竟居心为何?

    “啊?小姐是说?”冬收问道。

    “嗯,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二人中的剑上被淬上了某种毒药,到了时间尸首就会融化成血水!”洛云溪沉声问道,“这几日你们二人可有掀开棺木查看过?”

    二人齐齐摇头。

    “嗯,那就应该是这样!”洛云溪若有所思,揉了揉发涨的后脑,脸色有些不好,今夜这一遭,怕是白走一趟了。

    冬收长叹了一口气,“小姐,都是我们不好,若是能早一些…”

    洛云溪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轻声宽慰,“这时候就不要计较着谁对谁错了,这些天大家也都辛苦了,这样也好,让大家都赶早回去歇息吧,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这样怎么行,一日不查出凶手,小姐您就有一日处于危险之中,属下等人如何能袖手!”冬收愤愤道。

    “哈,我倒是不怕凶手不甘心,就怕他就此打住,”洛云溪冷冷一笑,“此人做事严谨,滴水不漏,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来日方长,怕是以后有的是机会交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可是?”冬收犹豫道。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洛云溪淡淡道,“你们几人连夜将这两所荒宅处理一下,我和骁世子先行回去,不必跟着我们!”

    冬收原本想跟在洛云溪身后一同离开,但他看了一眼悠然自得望向自己的明骁,不自觉的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有骁世子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应该是安全的吧!

    洛云溪呼了口气,抬步向外走,经过门口时看了看一言未发的明骁,继续向前,明骁一句话没说,甩了甩衣摆,似是一刻不愿多待,跟着她走出荒宅。

    洛云溪跨步跃到马上,回头望了一眼那所破败的房子,夹了夹马腹,慢条斯理的向前走。

    “怎么了,心情不好?”明骁在距她一臂远的地方跟着,难得没有用戏谑的口气说话。

    洛云溪望着远方苦笑了一声,清澈的眸子被浓雾覆上了一层,“呵呵,你觉得我心情该好起来吗?”

    说起来,自己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女子而已,为何要面对如此多的阴谋算计,她一不想入宫为妃为后,二不求显赫的地位,也已经足够低调,可为何还是有人要煞费苦心的要取她性命呢,难道自己出身镇国公府就这样被人所不容。

    “人活一世总被大大小小的烦恼困扰,你心中不屑的东西,在他人眼中却是天大的福德,能活一天便过好一天,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又何苦计较呢!”明骁清清淡淡地看着远方,悠悠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穿过绿荫葱葱的灌木,飘向远方。

    洛云溪没想到这话能从纨绔不羁的明骁口中讲出,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你当然是清闲了,你上有长兄,虽然没有你身份尊贵,但到底算个嫡子,以后可以代你入朝为官。你现在可以做个纨绔世子,以后可以当个闲散王爷,以皇上和宁亲王对你的宠爱,你想如何就如何,这份自在谁又能比得了!”

    明骁不在意地笑笑,“我刚刚才说过,自己心中不屑的东西在别人眼中是福德吧!你将我的身份说得这样好,为何不替我活过!”

    洛云溪嘴边的笑意渐渐止住,想到明骁自幼丧母,又被宁亲王送到边塞历练,八年归来,自己母妃的位置被取代,曾经的庶子变嫡子,想来他心中也是有几分难言的苦涩吧!

    “呵,说得也是,”洛云溪忽然勒住了马缰,望了一眼朦胧的月色,“今日,左右也是白跑一趟,回去也睡不下了,不如我请去你去喝酒如何?”她闪了闪亮晶晶的眸子,认真道。

    “喝酒?现在?”明骁诧异地问道。

    “嗯!”洛云溪重重点了点头,犹如子夜般的瞳眸微微弯起,“反正回去了也无事可做,这么远过来,总不能白走这一遭吧!”

    三更半夜的去喝酒,这丫头是真不打算让他回去睡觉了!

    “怎么样?”洛云溪眨着眼睛问道。

    明骁拢住马缰,“本世子既然都被你诱拐到这里来了,让你请我喝顿酒也不为过,就是不知云溪妹妹酒量如何,别到时候一醉不醒,那样的话我可没办法把你带回去!”

    洛云溪秀眉微扬,鼻尖溢出一丝轻哼,“骁世子想多了,酒量不好我还能约你喝酒吗!”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明骁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妖媚的笑容,“这样最好,难得有云溪妹妹这般清丽佳人相伴,那今日我们不如一醉方休咯!”

    洛云溪淡淡应了一声,没接话,她今日心情不佳,是有借酒消愁的打算,但至于自己的酒量,心中还是有几分底气,起码平日与哥哥一同饮酒,她从未喝醉过。

    “这里比不得上京,现在这个时辰,寻常的酒家都已关门谢客了,我倒是知道个小酒庄,虽然地方偏远一些,却是昼夜接客,我们不如去那坐坐。”明骁提议道。

    洛云溪想了想,旋即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眼下已是深夜,街上已无百姓走动,只是偶尔可见一两名懒懒散散的巡城士兵走过,二人轻巧的避开士兵,穿过几条小巷子,来到一片僻无人静的荒野,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敞开了纵马跑起来,眼看着周遭花草树木迅速倒退,耳边劲风呼呼作响。

    大约过了两炷香,两匹快马停在了一家点着微弱灯光的小酒馆门前。

    “就是这里了,”明骁努了努下巴,下了马,“他家的玉清泉是镇上出了名的好酒,上一次来青雲镇没尝上真是可惜了,刚好这次补回来!”他将马拴在旁边一颗树桩上,对洛云溪道。

    洛云溪也跃下马背,盯着这毫不起眼的小酒馆,眉梢动了动,“你是如何找到这家店的?”不是八年没下过昆仑山吗?再者说这里是青雲镇,又不是京城,怎么连这样小的一家店面他都很是熟悉的样子!

    “我也没问过你一个闺阁女子为什么有那么多属下和隐卫吧?”明骁扬了扬剑眉,整理了一下金丝勾边的锦袍。

    洛云溪抿了抿唇,顿时噤了声,不知如何回答。

    “那行,我也不问你,你也别问我,反正这里是青雲镇,我们俩就当做头一回认识,相约喝喝小酒,解解忧愁也就罢了,谁也别打探谁的私事!”

    明骁哼了一声,淡笑道,“好,反正我对云溪妹妹的事也不是很感兴趣!”

    洛云溪扁了扁嘴,说的就好像自己对他的事敢兴趣一般,看着他悠闲的栓上马向店门走去,她也瞪了瞪眼,把马缰拴好跟了上去。

    店面中虽亮着灯光,因为没有客人,店门是关着的,明骁走到门前,抬手用力叩了叩有些破旧的朱漆木门。

    听到叩门的声响,门里面传出应声,接着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近,“谁啊?”

    明骁与洛云溪对视了一眼,蹙了蹙眉,“到这里来自然是买酒喝的!”

    “等等哈!”店里的人应了一声,将门从里面打开,是一名身穿青衣布衫的小伙计。

    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目,一见二人,双眼顿时显出明晃晃的光亮,“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明公子啊,您可有一大段日子没来了!”说着,他又望了望明骁身后的洛云溪,“快,您二位快里面请!”

    说罢,连忙让开门口,将二人迎进去。

    洛云溪见这小伙计与明骁这样熟络,心中疑虑加深,她淡淡瞟了明骁一眼,原本想问些什么,但想起刚才的话,生生又憋回去,没问出口。

    “你们这里晚上不做营生了吗?怎么店门关着?”明骁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口气不善地开口问道。

    小伙计乐呵呵的接过话,“哪能啊!就是最近买卖不景气,晚上没什么人,小的偷了个懒,也就关了店门!”

    洛云溪随着明骁走在身后,四下扫视了一圈,这小店虽说位置偏僻,门面破旧,但里面的陈设却整洁干净,她环顾了一周,对这酒馆的环境较为满意。

    “这当前小店里也没客人,明公子您看是在大厅就坐,还是去二楼的雅阁?”小伙计殷勤的问道。

    “我们去二楼吧,你就不必跟着了,”明骁摆了摆手,“去准备两壶玉清泉,随便来两个小菜端上来!”话落,还不忘嘱咐,“酒要地窖里珍藏的!”

    “放心吧,明公子!”小伙计听到吩咐,忙点头应了一声,也没跟上,任由两人上了楼。

    明骁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走入了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雅阁。

    “云溪妹妹坐吧,这的环境比不了上京那些高档的酒楼,但也还算干净!”明骁伸了个懒腰,一撩衣摆,自径往椅子上一仰,悠悠说道。

    洛云溪愣了半晌,环顾了一周,点了点头,也挪步坐过去,她虽身在闺阁,但与别的女子不同的是,自己对环境从来都不是很挑剔,更何况这里干净整洁,也算不上糟糕。

    二人守着空空的桌椅等着小伙计端酒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明骁仰在椅子上颇为悠闲自得,最后索性闭目休息。

    洛云溪瞅了明骁一眼,折腾了大半夜本就疲惫难当,再加之所查之事毫无线索,又怎能不让她心累,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叹了口气,用素手支住额头,也缓缓的阖上眼睛。

    长夜寂寂,一抹轻薄的雾色遮住了射入窗棂的月光,忽明忽暗,雅阁中,两名绝色之人各自闭着双眼相对而坐,房间静无人声。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楼梯口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小伙计叩门而入,“明公子,酒菜来了!”

    明骁睁开眼,看了看小伙计手中的托盘,努了努下巴,“嗯,放这儿吧!”

    小伙计应了一声,躬身将托盘中的酒菜一一布到桌子上,退身下了楼。

    洛云溪见小伙计走远,直起身子,一把捞起圆桌上的酒壶,拧开壶塞,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她将瓶口放在鼻下一嗅,不禁赞道,“哇,这酒闻起来不错嘛!”

    “当然,玉清泉的酿制过程极其复杂,不知比上京城的酒楼中那些名贵的好酒美味多少倍!”明骁得意洋洋的解释,眼角勾起几分兴趣,“云溪妹妹对酒也有研究?”

    洛云溪将酒瓶放到桌上,托起两个上好的青翠碧玉盏,径自将盏杯斟满,其中一杯推到明骁面前,嫣嫣一笑,“有研究谈不上,但有时对美酒的诱惑还是抵御不住!”

    她执起酒杯轻轻摇晃,如玉般碧透的盏杯在葱白的素指间流转,散出艳艳华光,须臾,未等明骁作答,她便仰头将酒饮入唇舌之间,酒入喉咙,温温软软,不冲喉,不辣口,满口醇香。

    洛云溪满意地落下酒盏,赞了声,“果然是好酒!”

    明骁眉梢动了动,看她手执玉盏,眉眼含笑,丝毫没有半点女子的扭捏,心神一荡,不知为何,心情也比来时愉悦了不少。

    “那是当然,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要喝自然是喝最好的!”

    明骁笑了笑,将洛云溪斟满的酒盅往中间推了推,直接抱起那坛未开封的酒坛,旋开塞子,咕咚咕咚直接往嘴里灌,晶莹的酒液顺着他腮边流淌而下,蔓延到暗纹锦袍之上,他都浑然未觉。

    洛云溪望着他突起滚动的喉结和沾满酒水的衣襟,不由噗嗤一声轻笑,“哈哈,你还是出自皇族名门,宗师之后的世子呢!哪有这样喝酒的!”

    明骁落下酒坛,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酒渍,“这样喝酒怎么了?你不曾来过此地自然不会明白,如玉清泉这般好酒非要这样喝才有味道,只要入了这酒馆都要这样喝酒才好!”

    他明眸闪烁,说得认真,唇边却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你要不要试试?”

    洛云溪眨了眨眼,望着桌子中央的酒坛,心中冒出一丝小小的兴奋,她犹豫了一下,扬眸问道,“真的?”

    明骁看着她清朗的眸子如满天繁星,不由心神一荡,连连点头,他眉眼弯起,笑着拎起酒坛向她递过去,“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洛云溪愣了愣,终是禁不住将酒坛好奇接过来,她自认并不馋酒,但遇到好酒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酒入口醇香,若是畅饮起来该是不错。

    憋了这些年,她好久没有一醉方休了,来前原有的忧愁,果真被那一杯美酒入肚冲散了不少,既是已经开了戒,再多喝些倒也没什么。

    自己心中斗争一番后,便也不再犹豫,她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发丝,用素白的小手紧紧抱住酒坛,猛地扬手抬头,猛周了几大口。

    火辣辣的热意顺着喉咙穿入腹中,如一团小小的火苗在内腹和肌肤上寸寸颜开,顿时将微凉的身子包裹的暖意融融。

    “这么喝酒果然不错!”洛云溪呼了呼口中浓郁的酒香,复而又抱起酒坛喝了几口,直到脸颊微红才将酒坛放下。

    坐在对面的明骁在这一刻几乎看呆了,眸中原本的戏谑笑意尽数散去,他一把捞过洛云溪面前的酒坛,瞪着眼睛道,“你这小丫头,傻不傻啊!真这么喝酒啊!”

    他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谁曾想这丫头还真照做,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日倒说什么是什么了!

    洛云溪美眸微眯,嘴角含笑,已略有了些醉意,她抬了抬眼皮,“喂,明骁,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真是有趣,不是他告诉她这么喝酒才有味道的吗!现在又反过来说她傻,依她看缺根筋的是他自己吧!

    “别人让你如何你就如何?真看不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明骁敲了敲桌子,瞪眼道。

    “你才傻呢!”洛云溪斜睨了她一眼,摊出一只嫩白如藕的小手,“把酒给我!”

    明骁乌眉挑了挑,将两坛酒在手中紧了紧,“你不能再喝了!”

    洛云溪拍了拍桌子,“我为什么不能喝,别忘了今天是我请你喝酒!”

    明骁一噎,旋即皱眉嫌弃道,“那也不行,这酒虽说不烈,却是后劲十足,你喝得醉醺醺的,到天亮也回不了京,我可没空跟你在这儿耗着!”

    “不愿意在这待你就回去呗,我又没求你在这陪着!”洛云溪揉揉脑袋,凉飕飕地说道,“快把酒给我!”说罢,她拄着桌子扑过去抢酒坛。

    “不给!”明骁一个闪身轻飘飘地躲过,“啧啧,小丫头长得有模有样,怎么是个醉鬼,不知道洛叔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模样是什么心情!”

    洛云溪虽脚步漂浮,但头脑却是清醒的,一听明骁的话,登时卷起了一丝怒意,“你说谁是醉鬼!”

    明骁轻笑了一声,未作答,捧起一坛酒仰头灌了几口,当酒坛放下,见洛云溪依旧对他怒目而视,他面容一松,平静的问道,“你这饮酒的毛病是在何时留下的?”

    洛云溪眸光闪了闪,因为酒意,她的肤色百里透红。

    是何时学会饮酒的?她唇角挂着清浅的笑,这种入腹的灼热原本是她最为厌恶的,究竟从何时开始自己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的,怕是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几年前,边塞冬天那样寒冷,冷到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成冰,那时,她被太谷真人破例收为入室弟子,在地势极高的昆仑山顶习练武艺,冷风夹杂着暴雪肆意的往衣服里灌,她受不住这份彻骨的寒意,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偷喝了半坛师父珍藏多年的兰花酿,那感觉也是这般暖洋洋,让身在寒冬的她一下子喜欢上这种感觉。

    也是那一次,她醉了半月有余,师父被气得吹掉了胡子,他说自己藏酒藏了大半辈子,没曾想,这最好的一坛却是一口都没有喝上,当时,她还淡笑着对师父说,那坛酒打开时就只剩了半坛,是谁喝掉的另一半那才是罪魁祸首。

    想到师父,她眼眸渐渐清明起来,清浅的眸子隐约蒙上了一层水雾,两年前父亲大胜归京,她兴高采烈的跟随父亲一同回来,哪里想到师父在不久之后便遭人暗害,驾鹤西去,二人的师徒缘分便止步于此。

    “又想什么呢!”明骁用指尖敲了敲酒坛,发出清亮的叮鸣声。

    “没什么!”洛云溪淡淡回了一句,转过头时双目清明一片,没有一丝醉态,她清缓地坐回到椅子上,没再要酒,提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塞入口中。

    “不喝了?”明骁看着如此转变的洛云溪,犹豫地问了一句。

    洛云溪抿了抿唇,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不喝了,你喝吧!”

    明骁愣了半晌,握着酒坛的手松了松,许久之后才抬筷夹菜,并小声嘀咕了一句,“女人啊,就是善变!”

    洛云溪瞪了瞪他,未多言。

    明骁也不在意,端着酒坛继续畅饮,锦袍华贵,容光滟滟,说不出的逸秀洒脱,很快一坛玉清泉便见了底。

    “你酒量不错嘛!”洛云溪夹了口菜,看着空荡荡的酒坛子,不由出声叹道,她从前除了洛彬卓,甯飞和云朝哥哥外,还未与其他男子同饮过酒。

    哥哥的酒量不必说,三杯下肚必然倒下,但甯飞和云朝哥哥的酒量却是极好的,可即使这样,她也没见过他们中谁能这样喝酒,并在一坛酒下肚后丝毫没有醉意。

    “还好啊,我以前在昆仑山上都是这么偷酒喝!酒量练也练出了!”明骁掸了掸衣襟上的酒渍,歪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说道。

    “你也偷过酒喝?”洛云溪顿下筷子,抬眸看他。

    明骁不以为意看她,“怎么用‘也’?难不成谁还干过这种事?”

    洛云溪眨了眨眼,没想到明骁还和她有过类似的经历,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奇怪罢了,昆仑山人杰地灵,那地方什么东西没有,想喝两口小酒,还用得到偷吗?”

    “正因为人杰地灵才是酝酿好酒的绝佳之地呢!四年前,我在昆仑山偷喝过半坛珍藏百年的兰花酿,那才是真正的好酒,酒一下肚,唇齿留香,现在想想都觉得美味!”明骁舔了舔嘴唇,似乎真回味起当年的酒香。

    兰花酿?半坛?洛云溪心头猛地一惊,腾地站起来,“你说那半坛兰花酿是你喝的?你是从哪里寻到的酒?”

    她的师父太谷真人一生仅收下两名弟子,她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名是比她早几年入门的师兄,不知是不是师父有意隔开二人,她入门一年有余,却连那位师兄的面都没见过,甚至连姓名都未听其提起。

    可唯一一次提起师兄,还是因为这坛兰花酿,据师父说,那坛酒珍藏多年,还是没能留住,被他师兄妹二人平分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明骁皱着眉看她,“你又没有去过山顶,就算告诉你在哪寻到的,你也不知道是何处啊!”

    “我…”洛云溪一时语噎,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确实有些没道理,她眼珠转了转,又问道,“你和云朝哥哥是出自同门吗?”

    她紧紧攥了攥裙摆的衣襟,现在想来她在昆仑山的那一年中确实从没见到过明骁,刚到此处时,她确实生出想看看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小世子变成何等模样,不曾想却阴差阳错的一直没见成,这件事也成了她当时的一大憾事。

    明骁确实比她早三年到的昆仑山,在时间上,倒也对得上,难道…

    “不是!”明骁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没理会她眼眸中深深的疑惑,“你总打听那个地方的事做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有几分酒后的倦意,“我困了,得在这儿睡会儿,你自己先吃吧!”说完,脑袋一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仰下去,不出片刻,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喂,明骁,先别睡啊!”洛云溪几步踱过去,推了推他胳膊,起码把话说完啊!

    明骁蹙了蹙眉,抬臂挥开她的素手,换个姿势,继续睡。

    洛云溪又唤了一声,“明骁?”

    明骁依旧未动。

    洛云溪抿了抿嘴,望了一眼明骁熟睡的容颜,眸光微动,她愣了半晌,又坐回到椅子上,自己这么急着叫他做什么,反正他也跑不掉,等他醒来也不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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