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岚没有回话,他只是拿着湿毛巾给王丫擦脸,让她稍微清醒一下,之后帮她穿好了鞋子,把王丫从床上抱了起来,动作连贯而流利。
被抱起来的王丫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问正在抱着她走路的肖岚问:“阿爷,我们要去哪里?”
肖岚一路走到了堂屋,把本来打包好的竹篓背在了身上,再像把王丫起。可这次王丫不依了,察觉到王丫有点挣扎,肖岚只好边抱边解释道:“想吃糊糊,等一下阿爷给你做,现在阿爷要带你上山。”
“上山干什么?还回来吗?”王丫好奇的问,没有挣扎,被肖岚轻易的抱了起来,肖岚继续往屋外走去。
之前肖岚一直没有说话的样子真是有点吓到她了,爷爷在她面前总是笑呵呵的,没有现在这样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她感到很害怕。孩子天生敏感,可以感觉坏事在发生。
肖岚也察觉了自己的神态行为有点不像王二,只好咧开了一个笑容,慈爱的着对王丫解释道:“不回来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丫丫不要离开家!”听到了这样的话,王丫不依了,不让肖岚抱着她,她开始在肖岚的怀里面挣扎,一直踢脚抖手,都差点让肖岚背后的竹篓上的东西掉下来。
肖岚没有生气,只是把她放了下来,打算跟她好好说道一番。他不想一路把王丫拖出去,然后她大哭起来,让左邻右舍都知道他的“逃跑计划”。
肖岚看着,不说话,这让王丫很害怕,也不再叫喊了。
看着王丫冷静下来了,肖岚才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要么你跟阿爷走,要么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晚上你一个人睡,没有人给你做糊糊吃。”
这大概是每一个孩子最害怕的事情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还没有东西吃,王丫又怎么可能同意。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很伤心,都快要哭出来了。
“阿爷是不要丫丫了吗?”王丫可怜兮兮的问
“没有不要。”肖岚叹了一口气,说完后又再次把王丫抱起来,拍拍她的被安抚着她,跟她解释说,“乖乖跟阿爷走,以后你就懂得为什么了。”
现在王丫还太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说了也不一定会理解,理解了也不一定会记住。
她只是碰巧命不好,遇上了特殊时期,降生在这个家庭罢了。
孩子还任性也可以原谅。
肖岚带着王丫还有一箩筐的东西,从正面出去一定会被捉到,所以肖岚只能偷偷的往后门溜出去,越过了田地,走进了后山里面,隐去了身形。
后山的面积很大,肖岚至少要经过一天一晚,越过几座大山,到达下一个城镇,才有停下来歇息的可能。
在此之前,他必须一直走,一直走。
一路上,肖岚抱着王丫,背上又背了一箩筐的东西,都有点吃不消。但他根本就不能停下,深怕后面的人追上来,毕竟饿得失去理智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每一次累了,他只是把竹篓调整了一下位置又继续向前走。
正值正夏,天黑得早。
肖岚整整走了4个多小时,天空才完全黑了下来,树林里面看不到一丝光亮,肖岚看样子也不能再继续走下去。越过了差不多两座大山,估摸着他们也找不到这里,肖岚决定现在树林里睡一晚。
找到了一片空地,他在原地找了枯树叶和枯树枝,用火柴升起火来。火堆燃烧起来,跳跃的火光照耀肖岚那张衰老而满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没有水,根本就烧不了水,本来带得不多的饮用水都被肖岚喝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够来烧水做糊糊,而王丫的牙口又不够硬,肖岚只好用一点温水试图把饼子烫软和一点,不然今晚她可能什么都不能吃了。
对于自己之前倒掉的热水,肖岚表示愧疚,现在都是干旱时期,一点点水都是很珍贵的。
知道再也不能回家,王丫也就没有再问糊糊的事情,只是很不高兴地坐在肖岚旁边,垂着头。
“丫丫是不是再也回家了?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花花姐了?”王丫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闷闷不乐的说。
肖岚硬咬着面饼,面无表情的回答她的问题:“见不到也好。”
花花姐是隔壁家的孩子,饿到不行的时候,王二给过她糊糊吃,结果,她被家长知道了,家长告发到了公社那里。肖岚对他们这群邻里的孩子没有太大的感觉,这样一想,王丫离开他们反而是更好。
“那我们要去哪里?”王丫继续问,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一路上,王丫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这是孩子的天性。肖岚倒也不恼,曾经在非州肯尼亚教过孩子半年,他对孩子已经是耐心十足了,所以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回应着王丫的一切问题。
“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可以让丫丫吃饱,可以让丫丫穿漂亮衣服,可以让丫丫有多哥哥姐姐。”
“好好好!丫丫要去。”被肖岚那么一诱惑,王丫也就懒得管她那群小朋友了,很快就变得开心起来。
这时候,面饼也泡得差不多,肖岚把发起膨胀的面饼倒到了破瓷碗里面,给了王丫一个勺子。本来就很饿了的王丫,很快就接过了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可就当这时,肖岚好似隐约在她后面看到了什么,很严肃开口说:“丫丫,现在你不要动。”
听到爷爷说话后,丫丫舔了嘴唇,停下了动作,本想问怎么了。而肖岚却悄悄在自己后面的麻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碗。
“碰”一声闷响,他把一只蛇的头给盖住了,破瓷碗的边缘真压在蛇七寸的位置。
那是一条很长的蛇,棕灰色带着点点白纹。它待在王丫的后面很久,缓缓移动时被肖岚注意到了。花蛇察觉头被碗盖住后,尾巴使劲摇摆向后退,它想挣脱出来。
可不幸的是,肖岚把破瓷碗一用力压,来回转动,本来碗的边缘就参差不齐,破了口中,这么一磨蹭,就直接化为利刃,把这条蛇的头给割掉了。
肖岚提起了长长的蛇身,从口袋里面拿起了锈迹斑斑的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透出愉悦。
今晚可以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