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国押送夏河去军部了,故意避开了万峰的结婚仪式。万峰那个老娘,被吓得卧床不起了,还能折腾出事来。
徐卫国之前故意把夏河拉出来沿着文工团遛了一圈儿,就挑在老太太窜出来的时候,一路让夏河惨叫着,说到底是指使谁去敲了林小满头,把她放倒在屋子里差点被烧死?
夏河说他真不知道,他打算动手的,进去后才发现有人先下手了。
徐卫国就冷冰冰地说,要是找到那个人,得每天把她头打破放点血再缝起来,然后第二天照旧伤口砸开,再缝起来…直到那个人的脑子都被砸出来完了,才全部缝起来,丢进深山里喂熊瞎子。
老太太听着那惨叫,听着徐卫国说的惩治办法,当时就吓软了脚,跌在路边,站也站不起来。
徐卫国还故意伸手去扯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了?
老太太吓得喊了一声妈,直接就晕了。
从那时起,老太太就倒了床,白天黑夜都睁着眼睛,不敢睡觉,不敢下床,不敢出门。
用徐卫国手话来说,就是这比打死她还要折磨她。
谁知道,就是这样的老太太,她竟然还能兴风作浪,借着万峰来看她,又把儿子的那姑娘拉一床了。
徐卫国没眼管这摊子烂事儿,知道林小满更讨厌,就让她去找王红梅玩儿,顺便去看看人家是怎样收莲藕的,把帐给人家结了。
反正林小满也正有此意,在这个最悲哀的时刻,她得去陪着王红梅。
她不去听新人笑,她要去陪旧人哭一哭,发泄发泄,然后斩断过去,开始新生活。
可在去之前,她还有点小事情做上一做。
吴月那身图钉伤,密密麻麻的,破伤风没死掉,她自己又抠烂了好几次,虽然一直用药控制着,可是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她自己都受不了,天天用纱布遮住,缩在屋子里不出来。
这可是夏天,不穿都要热死人,何况还要捂一层纱布?
所以她那皮溃烂也是正常的,林小满可没动手脚。她就是在听说吴月的妈在来了几次,想要接走吴月都未果之后,又给她扒拉来了特效药,那药还挺灵,吴月的伤开始慢慢好转了。
林小满心里不爽极了。
这天就特意把徐卫国给她做的那一身的确良碎花套裙弄出来穿上了,徐卫国那个大男人主义爆棚的,做了那么多套衣服,都是裤子加上衣款,林小满要求了好久,才肯给扯一身连衣裙,还规定了,只准屋内穿给他看,说是外头风大,会把裙摆掀起来……
ohydygaga哦,世上穿裙子的女人千千万,怎么她就只能着锦衣屋内行,不能出去显摆显摆?
徐卫国前脚带着夏河那么一走,林小满就穿上新裙子,一扭一摆的去文工团串门子去了。
她就串的是吴月的门。
吴月见她一来,立刻变得十分紧张,直接就张嘴叫人了。那个和万峰搞一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后来被徐卫国看哑声了的江燕就跑来了,来替吴月保驾护航了。
林小满就是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新裙子,说了句:“这的确良贵也是有贵的道理,挺括有型,薄而凉,花色又好看。这可是徐卫国专程给我扯布做的呢。可惜哟……你这副样子,想穿裙子都不好穿了,吓死个人,还以为你手上腿上爬满了蚂蚁。
你就捂着吧,这厚厚的棉纱捂上,捂成臭肉才最美妙。”
林小满说完这话,示完威就头也不回走掉了。
吴月气得浑发抖,可却无计可施。夏河虽然临了仗义了一把,没把她咬出来,可是徐卫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一心要把她赶出九里屯。
她实在是憋屈啊,憋屈得快气炸肺了。
的确良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买得起!林小满,你这猪脑袋,竟然提醒了我,我可以用轻薄好看的的确良代替棉纱,这样既美观又好得快!
林小满一出吴月的门,就看到了万峰,她立马骂了句渣男,加快脚步小跑着出了文工团。
万峰一脸苦涩,他原本还想问一问林小满,王红梅最近过得如何了呢?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想着王红梅,可是他控制不住,越是知道得多,他就越觉得亏欠了王红梅。
王红梅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女人,看到她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像喝醉了酒一样,脑袋瞬间就晕乎了起来,忘记自己还在跑步,左脚就绊了右脚,摔在了她跟前,惹得她咯咯发笑。
可是后来,后来为什么人娶到手了之后,又要那样忽视她呢?
如果他早一点看清楚老娘,及时的站在王红梅这边,哪怕是只保护她一次半次,他现在也不会悔恨到肠都要断了。
“红梅,是我对不起你!就算我和江燕结婚,可我的心里还是只喜欢过你。”万峰痛苦无比地说着。
江燕站在吴月的屋子里,慢慢地握紧了双手。万峰根本就没看到江燕,失魂落魄地从吴月门前走过去了。
到了万峰和江燕结婚这天,徐卫国两口子不去,方前进两口子也没去,余建升和文丽丽观望了一阵儿,掂了一下哪头轻哪头重,也当不知道这回事儿似的。
万峰还自己掏腰包出来,割了几十斤肉,就在饭堂里给士兵们加菜,打算意思一下。
结果那一天,全营的兵都说头天吃太撑了,要消消食儿,一个都没来饭堂。
最后,就文工团的八个人,和伙食团的几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饭堂,守着这几十斤肉,胡吃海塞的,听说后来……这些人见肉就反胃了,改吃素了。
那天中午,田七提着两个大麻袋,李兵也扛了一个麻袋,笑嘻嘻地走进了兵营,把袋子打开来,满屋子的肉夹馍味道,香飘飘的。
“快来快来,万门狗肉臭,我们这肉香香的。这是营长媳妇儿的朋友宁大少运来的……据说是宁省长最爱吃的。
来来来,大家来分。”
一群兵猴子一拥而上,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嘴里还叨一个,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吃了宁省长最爱的馍,个个都能当省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