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不过三四岁,就像缩小版的乐霖儿,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窝。看着这个小女娃,临辉的心里充满了温情,忍不住的亲了亲她。
小女娃被亲的痒了,缩着脖子,咯咯咯咯的笑着。
乐霖儿抱着几根大萝卜走了过来,宠溺的说,“女儿,你身上脏,快从你爹爹身上下来,去洗洗。”
小女娃手脚并用,听话的从临辉身上爬了下来,嘻嘻笑的去洗手了。
乐霖儿一脸温情,望着临辉说,“相公,今天晚上我们吃萝卜,好吗?”
临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所见到的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这些情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好像都是接受的。比如现在,他说不出不好,他甚至冲动的想回答好。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乐霖儿笑着,“可千万不要又抱怨说,萝卜太难吃了。”
说完这些,她匆匆抱着萝卜进了厨房。
留下临辉一个在院子里。
临辉很想理智的分析,但是分析不出来,这没有因果,这超出想象的情况。
梦!
对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临辉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这一切一定是我做的一个梦。
乐霖儿只是我梦中的一个人而已,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和她成亲,更没有生下一个孩子。
对的,这一切一定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只妖呢?那么天真,那么活泼的妖,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对的,我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临辉试着闭上了眼睛,可是再睁开眼睛之时,沮丧的发现还是在这个小院里,掐了掐手臂,发现还会痛。
不是做梦吗?
他抽出自己的那把扇子,狠狠的向左手臂敲去,痛的呲牙咧嘴的。
好痛!难道不是做梦吗?临辉有点慌乱了。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如果不是做梦,那是什么?
临辉突然想到,乐霖儿说过她给缥缈仙子设了一个幻境,换了一条裙子。
是了,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这一定是幻境,我走进了莫个人设下的幻境之中。我所见,我所听的,都不是真实的,都是那个设幻之人虚构出来的。
临辉如此想来,心安了许多。
即使身陷幻境,也比喜欢上,并娶了一只妖,让人心安。那样的实事,他无法接受,这是身份差距的问题,也是他所身处的环境的问题。所有人都告诉你说,仙和妖的恋爱是错误的。认知,是最难改变的。
当认识到这是幻界,带着判断和否定的眼光看这里的一切之时,临辉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变化了。
天边开始塌陷,一块一块的,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被黑色蚕食。
小院里,那爬满了篱笆的藤曼开始枯萎,从绿色变成紫色,再变成黑色,最后化成一股黑烟升腾而去。
随着整个环境的崩裂,临辉身上开始一圈一圈的,漫起仙气。
临辉此时的内心是安静而平稳的。
可女子痛苦声,打破了这平稳,临辉的心情波动,望向那哭声的来源。
“呜呜,呜呜,呜呜。”女子哭的好伤心。
随着这哭声,临辉从心底深处,升腾起不舍。
天的塌陷停止了。
植被的枯萎停止了。
寻着哭声,临辉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去。
在屋里,他看见,匍匐在地,痛哭的乐霖儿。
“你为什么哭呢?”莫名的,心里不忍心了。
“相公,你要走了,你不要我了吗?”乐霖儿抬起小脸,泪水纵横,眼里透露着无限的悲伤。
“我没有走!”不自觉的,临辉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外面的天空开始修复,蓝色又渐渐取代了黑色,蔓藤蔬果在瞬间复活,开出的花朵,引得蝴蝶翩翩。
“相公,你最好了。”乐霖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着那灿烂的小脸,临辉的心不由的怦怦跳动起来。
“相公,我们一家人,在这里相亲相爱一辈子,好不好?”乐霖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揽住临辉的腰,将小脸贴在临辉胸前。
被乐霖儿如此贴近,临辉没有任何陌生感,她身上的味道,钻进了临辉的鼻腔,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道,甜蜜而温馨。
“相公,我们一家人,在这里相亲相爱一辈子!”乐霖儿又说了一句,温柔的声音,从胸腔处传来。
临辉的心有点摇摆不定。
他清醒的知道,这里一定是幻境,他不能留下的。但,莫名的,心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叫嚣着想要答应。
他应该要伸手推开乐霖儿的。可是,双手放上了她的肩膀,却无法狠心推开。
深呼吸了几次,临辉终于清醒了些,轻轻将霖儿推开。
当乐霖儿离开临辉几步远,鼻腔里再也闻不到她身上的气息之时,临辉庆幸的发现,脑袋可以清晰的思考问题了,心也不再毫无控制了。
“这是幻境吗?”临辉直接问。
“是啊。”没想到,乐霖儿微笑着回答。
“为什么将我困在这个幻境里?”临辉又问。
“不是我将你困在这个幻境里的,是你自己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乐霖儿笑着看着临辉,她指了指临辉的胸的位置,“或者,你问问你的心啊。”
“我的心?”
“是啊。”乐霖儿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是你的心想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临辉厉声否认。
“这里不好吗?你的心给你找了个最佳的地方啊。”她呵呵的笑着,走进内房抱出了那个小女娃,“你看,在这里,我们一家相亲相爱,是你的心最想要的结果。”
“这不是我的心!”临辉挣扎着否认,“我不知道的心,不是我的心。”
“你否认也没有办法。只要你的心不想出去,你也出去不的。”乐霖儿还在温柔的笑着。
临辉煎熬,无所适从,只得转过身去,不再看乐霖儿。
“相公,我先去做饭了。”乐霖儿温柔的说着,“今晚,我们吃炒萝卜、蒸萝卜,还有萝卜丸子。”
“好啊,好啊,我喜欢,我喜欢!”小女娃稚气的声音响起。
“走吧,女儿,帮娘亲做饭去。”乐霖儿带着小女娃进了厨房。
“你想做什么?”临辉抚摸着心脏的位置,“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个对临辉说,我就是“我是你心底深处的你!”的那个人。但,临辉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你究竟想做什么?”临辉质问他。
他却不理会临辉,痴痴的看着厨房的位置,低低的说,“娃娃,长得像我吗?”
“娃娃?为什么会长得像你?”
“因为,我是她爹啊!”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爹了,我根本都不认识她的娘—乐霖儿!”临辉气极了。
“你自然不是她的爹,她的爹是我。”他转过头去,看着临辉,“你只是盒子,你不是她的爹!”
“盒子?”临辉糊涂了,“什么意思?”
他不予解释,却自顾自的说,“我不想走了,就在这里,我可以天天看到她们母女俩。”
“我不可以留在这里的!”临辉急了。
“我说,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的。”他冷笑了起来,“你没有发现,这个幻境,听我的话,却并不听你的话吗?”
确实如此,好像,进入了这个幻境以来,临辉的那颗心就已经自己有了思想,有了临辉所不知的想法。
“我不可以留在这里的。”临辉很坚定。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了起来,“外面还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吗?”
“桂娘!”临辉脱口而出,“我答应过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并把她带出无方城的!”
“桂娘,桂娘,桂娘。”他低低沉沉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桂娘,桂娘,桂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是桂娘!”
“是桂娘!”临辉又重复了一次,“我答应过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并把她带出无方城的!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要找到桂娘啊!要找到桂娘啊!”他又开始不停重复这句话了。
随着他的不停呢喃重复,房间里的一切,正在分析剥离,凳子、椅子、床……所有的一切,正在慢慢的碎片化。
“相公!你不可以丢下我的!”乐霖儿冲了出来,冲到“他”的面前,“相公,不要走,这里有我们的小院,有我,还有娃娃!”
临辉看见。
那个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乐霖儿的脸,“霖儿,你放心,我不是走,我只是要去找一个人,等我找到她了,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了。”
空间已经开始塌陷,大片大片的黑雾侵蚀了幻境空间,所有的一切物体都已经消失,只留下了那相拥相依的两个人。
“相公。”霖儿深情的呼喊着他。
他深情的看着乐霖儿。
从腿部开始,他和乐霖儿飘渺飞散,最后消失在了黑色气息之中。
临辉身上的仙光重新燃起,这时才发现,他一直都只是坐在原地,甚至双手还保持着包扎的姿势。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