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起来说话。”临辉扶起了红华,“道长,借瀚盘,这是何意?”
“只有那瀚盘能制止精灵降世。”红华双眼泛红,流出了泪水,“仙君,这是事关天地生灵的大事,恳请仙君借瀚盘于青城山。”
“道长,言重了。”临辉有点抱歉的对红华说,“道长,实不相瞒,仙界的瀚盘虽是由我看守和保管,可是不久之前,被妖界太子偷去了。”
“瀚盘被偷了?”红华惊的退后两步,“仙君,可曾追回?”
临辉羞愧的低下头,“我无能,暂未能追回。”
我在一旁,拉了拉腰间的荷包,大气不敢出,生怕被他们发现瀚盘就在我的腰间。
“那仙君可知瀚盘在哪里?”红华又上前几步,牢牢的握住了临辉的手,“事态严重啊,那精灵很快就要出世了,需得赶快找回瀚盘啊,一定要在精灵出世前找到啊。”
我有点听出门道,莫非这胖道士想要利用瀚盘扼杀地之精灵于母体之中?我望向那浮雕一般的胖娃娃,它好像玩累了,正安静的睡觉了,安安静静的,惹人心疼。
不由自主的,我问红华,“道长,可是想用瀚盘杀死那可爱的小娃娃?”
被我如此说来,红华的胖脸涨得通红,“乐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做杀死那可爱的小娃娃?那不是生命,那是本来就不应该出世的孽障。你以为地脉之气都是精纯的吗?大地承受了太多的怨气和怒气,千万年不停的积累沉淀,幻化出地之灵,借由它的出生,将沉积的怨气和怒气带出地脉之中!”
“既然它将带出大地中的不好气息,为什么不让它出生呢?”我不解。
“它为了长大,正在不停的吸收地脉的气息,而且等它出生以后,它也只能以地之气为食物,就像我刚刚说的,大地的基石被破坏了,所有的山川将会塌陷,你想象过那种情景吗?”红华说的很激动,脸红脖子粗的。
“道长,莫要激动。”临辉出声相劝,他那清朗的声音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功能。
红华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镇定了很多。
“道长,如您所言,大地承受不了的怨气和怒气都在它的身上。”临辉皱着眉头,“如果不让他出生,那这些怨气和怒气都只能留在大地里,是否有害啊?”
“所以,需要瀚盘啊。”红华叹了一口气,“仙君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们的先祖也都明白。为了这一天,我们用了千万年想办法,只要仙君将瀚盘借给我们,我们就能在它即将出世之时,将它和那些怨气、怒气一起封印在那地脉之中。”
“离它出世还有多久?”临辉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半月之余。”红华道。
“道长放心,此事事关天下苍生,我必将在它降世之前,找回瀚盘的。”临辉向红华郑重的承诺。
红华两腿一软,直接给临辉跪了下来,“仙君,我代表天下所有的生灵,谢谢仙君了。”
“道长,我可受不起啊。”临辉缓慢扶起了红华。
即使红华如此说来,可我看着那石壁里可爱胖娃娃的小脸,却怎么也不忍心,为什么它连出世的机会也没有呢?
待我们回到了青城山上之时,那些御剑而飞的道士们才赶了回来。
在大堂之中,看着那些没有气息的徒子徒孙,红华的脸都气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红华怒喝一声,吓得大堂中所有的道士都跪了下来。
时流虽然也吓得全身发抖,但仍然口齿清晰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那杀了我徒弟的妖怪呢?”红华怒气冲冲。
时流却不说话了。
有个小道士,指了指我,轻轻的说了声,“那妖怪在那姑娘的袖口里。”
听到那小道士如此说来,红华怒目扫向我,我坦然的迎向了红华的眼光。
红华看了我几眼之后,转头呵斥那小道士,“不孝儿孙,满口胡言,她身上何来的妖孽之气?”
“师尊,我没有说谎,伤了我们的妖怪是两只小蛇,我们亲眼看见小蛇爬进她的袖口的。”小道士一着急,泪流满面,委屈的说,其他的道士们纷纷附和。
临辉此时出声了,“红华道长,请息怒,是否请先听这乐姑娘一言?”
红华和那些道士们都看向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只好走近前去,但是想了想,又走到时流的身边,“敢问时流道长,可见过那两只小蛇妖伤人?”
时流摇摇头。
“敢问时流道长,你们围剿那两只小蛇妖的时候,是否用了全力?”
时流点点头。
我又问,“两只小蛇妖的功力,与你们这么多道长摆阵集合的功力相比又如何?”
“不相上下。”时流回答。
问过这几句话后,我才走到红华的身边。
“红华道长,实不相瞒,那两只小蛇妖是我的侍女和护卫的,他们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从不伤人。是你们不分青红兆白围剿我们在先,如果小蛇妖们不尽全力,被杀的就是我和他们!刀剑无眼,您又如何怪得他们呢?”我说的理直气壮。
红华涨红了一张脸,好半晌,他才从嘴里挤出了几句,“乐姑娘所言,确实有理。”他话题一转,“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毕竟现在死的是我的人。”
“那道长您说该如何呢?”我笑着问红华。
“让蛇妖和我的弟子再比试一番!”红华说。
你不如直接说,把蛇妖交出来好过了。我在心里愤愤不平,再比试一番,这不是明摆着想要阳和月的性命吗?
“道长,动刀动剑伤了和气。”我笑着说,“我倒是有更好的一个方法。”
“什么?”红华不客气的看着我。
“我们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吧,现在的事态我们这么相斗,那是把苍生都抛到了脑后了。”我笑眯眯,“您不是要找瀚盘吗?瀚盘被妖界太子瑾焱偷了,我们不如比赛谁先找到妖界太子瑾焱好了。”
红华看着我,眼神缓和了很多。
“道长,如果我先找到瑾焱,小蛇妖伤了你徒子徒孙一事,我们就揭过去了。如果你们先找到瑾焱,那我就将小蛇妖直接奉上,可否?”
红华的眼神已经完全缓和下来了。
“道长,这样既做了正事,又不伤了和气。可否?”
“好!”红华点点头,“就如乐姑娘所说,我们以找到妖界太子一事为题!”
“道长英明!”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道长能否先请我吃餐饭啊,我快要饿晕了。”跟着这些仙人最麻烦的事情的就是吃喝拉撒的,他们都是仙,早不需要人界的五谷杂粮了,可我还是人啊,此时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咕叫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临辉完全没有插嘴,就是静静的,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红华确实是一个很比较开明的道士,很快就吩咐了餐饭,虽然明知道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但终究是待客周全。
我的身体刚刚恢复,劳累不得。
当红华劝临辉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之时,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临辉看了我一眼,我看出了他眼里的话,道长是留我休息,你答应什么。
我回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给临辉。
再转过眼去,临辉笑着对道长说,“道长,您想的真是周到,我近来奔波劳累,确实有点辛苦了。”
我躲在他的身后,捂着嘴笑着,临辉真是好人。
夜晚的青城山一片幽静,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静的享受夜晚了。
我推开窗,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以为时间久了,那躲在花丛里的“小老鼠”便会知难而退,但等了许久,他还是躲在哪里。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出声,“谁在那花从中,出来吧。”
悉悉索索的,一个黑影从花丛中爬了出来,不好意思,窘迫的站在那里。
我就着月光定眼瞧见,那是时流。
“时流道长,你在那里做什么呢?”我柔柔的问。
“没,没什么。”时流慌乱的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是在这里看月光而已。”
“哦,那里的月光好看吗?”我乐了起来。
“好看,很好看!”时流呆呆的说。
“这里毕竟是我的房间,道长要看月光,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看吧!”看着他那呆滞样,我莫名有了气了,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姑娘,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时流囧的话都不说不全了,“姑娘,我真没有任何的想法的。”
“你有没有想法,关我什么事?你可知道,我是寡妇,我是有夫君的人。”我语气严厉,不给时流任何的遐想,“我深爱着我的夫君,除了他之外,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即使你对我有想法,我也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顿了顿,“你还是快快离开吧,今天晚上,就当我没有见过你。”
时流低着头,闷闷的离开了。
我关上窗,等了许久,那道仙气才离开了。
其实,刚才的那番话,我不仅是说给时流听的,更是说给那个躲在黑暗中的临辉,和我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