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捕快在东京周边的村庄,一贯拥有至高无上的执法权和裁判权,甚至还有拥立保长里正的威信。换而言之保长若是土皇帝,他们就相当于太上皇。
孔捕快在东京上不了台面,但是在高家庄向来是威风凛凛,谋取鲁老汉家有鲁公秘录的事,还是他指导杜保长精心策划的。
今天终于听到杜保长得手的讯息,第一时间就跟着保丁赶来。没想到还有两名军官,孔捕快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上前来依着礼数互相通报了身份。
没等林冲说话,杜保长就故意说开算是提个醒。
“林指挥刚刚招收鲁青加入御前山地营,说是要干预陆青杀人一案,孔捕快,您看这事怎么处?”
孔捕快眉头一皱,这倒有些难办,军政本就是两个系统,互不隶属互不干涉。
如果御前山地营硬要插手,还要牵涉到枢密院、殿帅府,那样事情就闹大了,一旦闹大自己可救落不着好处了。
不过毕竟是市面上摸爬滚打惯了的主,略一思索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林大人,鲁青是高家庄人士,未经保长乡绅核准山地营强行招兵不合规矩。何况他现在身负血案,也不能凭着林大人一句话就一走了之!”
林冲当初在流民村招兵是因为那里是历来的招兵点,而且还得到了实权人物黄英的支持,每一个招募的士兵都详细记录在案,所以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若是其他地方,不经过当地主管同意就在征兵形同强掳,一旦被举报到御史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文贵武贱的时代,士大夫们想要干掉林冲,就连赵佶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林冲却不在乎的说“山地营没有强招一说,刚才是鲁青自愿加入本军。而且他向本官陈述了莫大的冤屈,说有他人栽赃陷害,他根本没有杀人。”
稍后又补了句“御前山地营这几日大风大浪也不少,即便是殿帅府和铁鹞子,到了山地营也得按规矩来!”
这句话一出,孔捕快马上就清晰无比,面前这个人就是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豹子头林冲,一个传奇的人物。
但是鲁公秘录实在太过重要,让人难以割舍。
思来想去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生生被林冲夺走,不找补点好处回来这口气难以下咽。
可是林冲不会给他什么好处,一个捕快,仗着手中的小小权力就真的当自己是土皇帝了?那我这条强龙还就压你地头蛇了。
杜保长心一横指着鲁青说“哪有什么栽赃陷害,人就是他杀的!”
看见孔捕快和杜保长心有不甘绝不放手的样子,林冲懒得和他们磨圈子,直接说了句“我们去案发现场”
后山僻静处的小草屋,发生了命案,所以还有一个保丁在在门口看守。
进屋之后,泼赖三就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浑身三四个伤口,地上多处血迹,整个房内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林冲示意时迁上去查看,时迁上前看了一会,回来点点头,林冲才确信这事绝对不是鲁青做的。
“贤弟,你说说这个案情吧。”
时迁经历复杂,对于尸体勘察比常人那是专业的多,稍微。
“四处致命伤口,但是凶器却有两种,这种窄长型创口是双刃锐器,这种圆洞类的是锥类。而且下手的方位、力道和手法都不一样,可以断定凶手并非一人所为。”
林冲冷冷一笑,问恐捕头“你们可以再请仵作复检,不过鲁青被你们发现的时候,手中并无任何凶器,而且他身上的血迹是沾染上的,并非当场杀人后遭到喷溅的形状,所以泼赖三根本不是他杀的。”
看着心有鬼胎的孔捕快和杜保长,叹了口气,自己毕竟不是救世主。
这件案子尽管十有九八是他们做下的,但是此类事情多不胜举,只要不再阻碍自己,实在没必要掺和进去。
说着就要带鲁青离开。杜保长哪里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能不能升官发财,就看这一回了。
于是伸手拦住林冲“不能走,这事要去开封府说个明白。”
林冲面色阴沉,一拳砸到杜保长的脸上。
杜保长的体质哪里经得住这么大力的一拳,哎吆一声倒下。
林冲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杜保长满地打滚也躲不开,在林冲速度的加成下,他根本就是白给。
孔捕快刚要准备上前阻拦,时迁恰如其分的插到他面前,“孔捕快,你想替他出头?!”
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孔捕快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林冲依然狂风暴雨的劈头盖脸,嘴巴蠕动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等林冲打完了,时迁才对孔捕快说“孔捕快好气度,记着,今后,山地营的事不要掺和。”
林冲爽完了,用带着血的手拍了拍孔捕快,“我们一个月之后就去外地,你这里山地营的军属就劳烦你照顾,至多一年,保你一个升官发财。”
又对一边傻了的鲁氏父子说了句“别看了,走吧!”
孔捕快终究还是忍住没闹,再说了闹大有用吗?林冲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自己都不敢想,算了,就当自己吃亏是福好了。
其实林冲打杜保长,就是打给自己看的,至于为什么没打自己,应该是顾忌到开封府的颜面。但并非不敢收拾自己,孔捕快知道军队中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多得是,暗中收拾自己简直太容易了。
自己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除了这么安慰自己,孔捕快本着杜保长替自己受过的心思,也把不成人形的杜保长扶回房里,叫了郎中给他治伤。
林冲一行回到鲁老汉家中,给了十贯安家费,把军队的情况大致说了。
鲁青把胸口拍的山响,刚才教训杜保长那一顿打,可真是让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二话不说,收拾了衣物这就跟着林冲要走。
鲁老汉想着十几年含辛茹苦的儿子,就要投军,也是大为舍不得,送了一程又一程,叮嘱的话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够。
最后鲁青烦不过,呼啦一声跑到前面好远,不理老爹了。
林冲笑笑地说“鲁老爹,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们是军械都,阵地都在后面,寻常敌人都打不着,安全着呢!”
鲁老汉这才停下脚步,抹了一下眼眶,“林
大人多费心了,老汉给你立长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