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何冬、马北三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听着徐寒这些话,竟不受控制地哭出声来。
但哭归哭,嘴巴终究没停下。
熊武咬了两口鸡腿,眼里闪烁着若有所思地光芒,随即,他把鸡腿递到孙三他们面前,一副不屑地口气说道:“我不爱吃鸡腿,你们吃。”
刘三等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地发了愣,然后他们一起露出笑容,说道:“谢谢武哥!”
接着刘三接过鸡腿,和其他几人分吃起来。
熊武看他们吃得又急又凶,满是横肉的脸上竟扯出一丝笑意。
徐寒淡淡地瞥了瞥,笑着把一块鱼送到嘴里,低喃道:“这就对了。”
竖日,一封匿名信送到了沈辰的办公室里,沈辰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信纸和一个网络u盘。
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如果一天之内看不到徐寒出狱,你就会到监狱里陪他。
看到这句话,沈辰心里咯噔一声,神情有些恐慌,他忐忑不安地把u盘插进电脑接口,点开u盘里的文件夹,里面从影像到照片,竟满满都是他收受李德全贿赂的证据!
沈辰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些证据都是张磊在李德全老家找到的。原来李德全曾多次高额贿赂沈辰,却又一直担心沈辰会过河拆桥,就偷偷地留下证据,放在老家。
一封信,一个u盘,直接把沈辰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先是极度的愤怒,过后又是极度的害怕。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怎么能就此毁于一旦?
徐寒!
对,只要放了徐寒,他就不会被揭发。
把u盘和揉成团的信纸统统塞到口袋里,沈辰急急忙忙地出门,直奔玄武区看守所,路上还给市公安局长赵仁义打了个电话。
随后,在玄武区看守所所长汪志同的陪同下,沈辰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和徐寒见面了。
“徐寒。”沈辰淡定地靠着椅背,保持着那份高傲,“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以出狱了。”
“哦?”徐寒眉毛一挑,微笑道:“不是怀疑我杀人吗?这可是把牢底坐穿都算轻了的罪名啊,怎么才一天就可以出狱了?”
沈辰皱了皱眉,道:“经过调查取证,案发前四天,你确实乘火车去了边城,到案发当天才回来,没有作案的可能,所以你可以无罪获释了。”
“谁说的没有作案的可能了?”徐寒嘴角一扬,盯着沈辰的眼睛说道:“案发时间在下午两点左右,而我回到林城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从火车站抵达李德全所在公寓。”
汪志同和在审讯室里负责戒备的狱警都看呆了,心里在想,这家伙脑子有毛病吧?别人巴不得早点出狱,他倒好,给自己分析起作案可能来了,这是真想把牢底坐穿?
周可也在审讯室里一脸干着急的样子,尼玛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啊!要换成别人他也就不管了,可偏偏这个作大死的家伙是欣茹拜托他照顾的人,他不能不管啊。
沈辰也看不懂这个人了,脸色阴沉道:“杀李德全的凶手另有其人,跟你没有关系。”
“那沈书记说说,是谁杀了李德全?”徐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沈辰开始不耐烦了,声调不自觉地抬高起来:“杀人凶手自有公安.部门追踪调查,用不着你操心!”
“这不操心不行啊,都有人指着我鼻子说我是杀人凶手了,就算你今天把我放出去,别人会以为是我给了你们好处,到时候我杀人凶手的帽子摘不掉,还落个贿赂官员的罪名,岂不是名誉两失?”徐寒悠悠地说。
“你想怎样?”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沈辰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眼神也变得骇人。
这眼神吓得到别人可吓不到徐寒,只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只要沈书记公开承认案发当天下午我确实在你的办公室里就行了,这样一来我就完全没有了作案时间。”
啪!
沈辰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旁边几个狱警不禁哆嗦一下,他的脸色阵青阵白,阴晴不定。
要他公开承认案发当天下午徐寒在他办公室,就等于打自己的脸,承认是自己故意冤枉徐寒。这样一来,大家的确会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因为没有哪个当官的会牺牲自己的名誉和颜面去收受贿赂。但这种事要是曝光,他就等同于身败名裂。
“徐寒,你信不信我真的让你在这里把牢底坐穿?”沈辰撂下狠话,试图威胁他。
徐寒一脸不在意地说:“不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信上写的是一天时间吧?”
沈辰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心脏顿时揪紧起来。一天……他知道匿名信的事!
“原来是你搞的鬼!”沈辰怨毒地瞪着他。
“谁知道呢?我只是个被关起来的犯人,哪可能搞什么鬼?”徐寒微微笑道。
汪志同和周可他们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一天?什么信?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好……”沈辰强压怒火,紧接着深吸口气,开口说道:“李德全被杀案的案发当天下午两点,也就是案发时间,你徐寒确实在我沈辰的办公室里,不具备作案时间。”
说完,沈辰就松了口气,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这里是看守所,听见的也就汪志同和几个狱警,汪志同肯定不会说出去,那几个狱警也不敢说出去。
这时,徐寒嘴角却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目光看向周可,假装叹气地说:“你要是个记者该多好,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周可觉得徐寒眼神不对,话里有话,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他悄悄挪后几步,偷偷把口袋里摸到的东西拉出来——是一支录音笔!
这玩意是什么时候放到我口袋里的?!周可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猛然想起,一小时前,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来探过徐寒的监,那人走的时候在他身上蹭了一下,还对他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
周可顿时忐忑起来,他把录音笔塞回去,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
“现在你可以跟我出去了吧?”沈辰释然地看着他说。
“我还是不想出去。”徐寒伸了个懒腰。
“你!”沈辰又深吸口气,咬着牙说:“你又怎么了?!”
徐寒若无其事地说:“我说沈书记啊,这不蹲监狱不知道,其实看守所里还是蛮舒服的,每天都有人给你按按肩,捶捶腿,我现在有点舍不得了。”
沈辰低沉道:“你什么意思?”
“我怕我出去后,就没人给我按肩捶腿了啊。”徐寒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用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看着沈辰。
别说沈辰,就连那几个狱警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不禁暗暗惊叹,哇,这人好牛!
沈辰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想起那一封匿名信和那个u盘,他又一次把涌上来的怒火强压下去,随即一脸阴郁地摆摆手说:“汪所长,你和他们都先出去吧。”
汪志同脸色不由地一变,他没想到沈辰连这都能忍,顿时对徐寒的来头充满了好奇。他冲周可他们打了个手势,命令道:“出去吧,都出去。”
那几个狱警却是躲到外面偷笑起来,堂堂纪检委书记,也会有像吃屎一样难受的时候。
同时他们也在想,沈辰会不会真的给徐寒按肩捶腿呢?
沈辰的身子略带颤抖,慢慢地起身并靠近徐寒,双手也颤抖着放到他的肩膀上,停顿片刻,他僵硬地按了一下。
“这什么手法?按得太不舒服了吧?”徐寒立马发出嫌弃的语调,他刻意抬高嗓门,就是为了让外面的狱警都听见。
沈辰克制着自己,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有节奏地按捏起来。他此刻的心情真的恨不得把这个人千刀万剐,扒皮抽筋!喝其血!啃其骨!
他妈的,从来都是别人给老子按摩!老子什么时候给别人按过?!
这一刻,沈辰感觉自己跟那些出卖**的技女没有两样。
耻辱!
巨大的耻辱!
可是,沈辰也是个聪明人,他想一雪耻辱的唯一方法就是先讨好眼前这个人,让他出狱,然后再想办法毁掉证据,到那时候,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现在,要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寒不断地刻意发出舒爽的声音:“嗯!不错!用力点!再用力点!舒服!嘿,你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听得外面的狱警那叫一个忍俊不禁,就连所长汪志同都忍不住笑了,多么讽刺,堂堂纪检委书记沦落到给一个阶下囚按摩的地步。
按摩完,徐寒觉得浑身舒坦,心里更加舒坦,他满意地称赞道:“沈书记真的很有悟性啊,就算你不当这个书记,以后靠这门手艺也不愁没饭吃啊!”
这种畸形的夸奖,在沈辰听来当然是更加刺骨的侮辱,但他现在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无论多大的憋屈,他也得忍。
“现在满意了吗?”沈辰挤出一丝笑容,“可以出去了吗?”
“还不够呢沈书记。”徐寒微微一笑道:“你忘记了我进来之前说过的话吗?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我弄进来,那我就要你跪下来求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