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幽居手好了,程清璇也不给他送饭了,幽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倒是某个蹭白食的人整天都在幽居耳旁哼哼唧唧个不停。
“幽宝,你家小璇子最近也不来给你送饭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始宇哐的一下合上古董手机,偏头看向幽居。幽居脸对着讲台方向,眼睛…嗯,也在看讲台,就是眼神一直在飘忽。
“想什么呢?”始宇拿手肘去撞幽居肩膀。
幽居慢动作扭过头来,他盯着始宇看了几秒,问了句:“始宇,你跟人上过床吗?”
始宇惊得忘了合嘴。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娇羞,“这问题问的,简直就是侮辱哥哥的人格魅力!哥哥这样的大帅哥,还能是个处?”像是听到了笑话,始宇笑得眼睛都眯了。
幽居哦了一声,又问:“随便就跟女人上床,你不觉得,特恶心吗?”
始宇笑容一凝,“不是,听你这话,我咋觉得…”始宇朝他靠近些,小声问:“幽居,你跟小璇子,难道还没…做过?”
幽居垂眸看着教室地板。
瞧见他这纯情模样,始宇傻眼了。“卧槽!放那么大一美女在身边,你还能忍着没要她?”始宇忍不住朝幽居竖起一个大拇指,“姓幽的,哥哥佩服你是个好男人!”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纯情男简直就是绝种生物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幽居有些烦躁,甚至还抓了把头发。见他的确很心烦,始宇这才问:“那是什么?”
幽居望了眼窗外,冬天的广玉兰树依旧青绿。目光流转,幽居轻叹一口气,才说:“我不碰她,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肯定,我是不是真的能跟她走一辈子。我一直觉得,一个人一生中能跟另一个人携手走完一辈子,是一件很美的事。现在的我,还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她,我没有恋爱过,我甚至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敢碰她。”
他怕,有朝一日学会了爱,才发现自己现在对程清璇的感觉,不是爱。
这是始宇第一次听幽居说这么长的话,他数了数,似乎有一百多个字。这可是少见的现象。“你对小璇子,是什么感觉?”
“感觉?”
幽居蹙着眉头,他对小羽的感觉,那还真不好说。
很怪,很混乱。
毕竟一开始,程清璇是他的小羽毛,那时候,他几乎把小羽毛当做孩子。后来小羽毛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人,他起初是害怕的,后来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事实后,他试着学会跟她相处,试着接纳一个陌生人的靠近。
渐渐地,他依赖她,包容她,宠着她,保护她。
这,是爱吗?
“幽居,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心理障碍?”幽居是个正常的青年,这一点始宇不会怀疑,可幽居方才说了一句做那事特恶心,仔细一揣摩,始宇这才发觉出问题来。“你对那种事,是不是很抵触?”
这小子该不会崇尚柏拉图式恋爱吧?
幽居抿着唇,不肯多说。
始宇多看了他一会儿,这时,老师朝他们两人看来,始宇可不想被麻雀老师带进办公室搞思想教育,赶紧扭头假装听课。
老师在讲什么,幽居已经听不进去了。话题一旦被打开,某些记忆就会如被挣脱开牢笼的猛兽,一股脑地钻进脑海里。那个晚上,他亲眼目睹了男人女人在床上交合的画面,女人的呻吟恶心令人反胃,男人的喘息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勒得他喘不过去。
这么多年,每次只要一回想那幅画面,他就深深厌恶男欢女爱这些事。
那些回忆,成了他跨不过去的一道阴影。
*
六点,咖啡厅员工准时交班。
程清璇脱了工作服,换上自己的大衣,系上围巾,刚走出咖啡厅,就被外面的冷空气给冻得一哆嗦。
她紧了紧围巾,双手揣兜里,逆着冷风走向公交台。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西装革面的男人走进咖啡厅。
“长头发,右眼眼角有颗黑痣的女孩?”经理仔细打量了男人几眼,见他不像是坏人,这才如实说:“认得啊,你说的是清璇吧?是在我们咖啡厅上班,你来晚了几分钟,她刚下班!”
闻言,男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气馁。他可是开了一个多钟头的车才赶过来的。“麻烦你明天一早帮我将这张名片给她,就说我们可以提供给她进穆兰夫人公司工作深造的机会。”
接过那张浅金色的名片,经理手指微微一抖。
穆兰夫人公司?那不是在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国际时装品牌?
压下心中惊讶,潘瑞微微笑,“你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她。”
男人又多停留了几分钟,确认程清璇是真的下班了,这才失望而归。
*
“经理,是谁找清璇啊?”
一个小姑娘走过来,好奇地问。潘瑞微微侧身,握着名片的手藏在腰后,小姑娘朝他腰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惊讶。“我刚才听那个人说起什么穆兰夫人…”
“你听错了,干你的活去!”潘瑞瞪了眼小女孩,头也不回钻进了经理室。
小姑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我明明没有听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