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里传出钱弥欣、厉寒和小七焦急又关切的声音,听到他们的声音,常生是开心的,可是当他想起神荼时,厉寒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就像利刃般刺穿了常生的心,让常生心痛不已。
常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脏器在破裂,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想见钱弥欣,他想见小七,他更想见……厉寒。可是……他不敢见他们,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告诉厉寒,他爹是被自己害死的!常生看了一眼他母亲所在的石洞,对父亲说:“爹……,我想最后再看一眼娘亲……”
秦峰哭着点头,他抱起常生,蝶舞立刻就把石门打开。秦峰把常生抱进石洞,把他放在了他妻子常绫纱的旁边。常生躺在母亲的身边,颤抖着握住了她的手,虚弱的对秦峰说:“爹……,我没办法再陪着你了,你答应我要好好的赎罪,好好的活下去。你答应我,好吗?”
秦峰痛苦地摇着头,“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什么都听你的,别死,爹求求你了!别丢下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常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微弱,他的眼睛也开始渐渐发花,耳朵里发出了嗡鸣声。他趁自己还看得清东西的时候,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用微弱的声音说:“娘……,对不起,孩儿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孩儿不能陪在您身边照顾你,您要原谅我,我……”常生的话没说完,眼前忽地一黑,他隐约听到娘亲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接着,他的世界就安静了……
常生以为他再次睁开眼时,会像所有灵魂一样回归冥府,看见传说中的幽冥世界。可是当他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沐夏山庄里自己的房间。常生无力地倚靠在枕头上,把手按在胸口,他感觉那里有一颗强有力的东西在跳动。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常生木讷地转头看向窗外,远处是一片银装素裹,院子里却是一片绿意盎然。时钟上的日期显示着,今天正好是新年的元月十五,难怪院子里挂了许多花灯。
脑子还处在休眠状态,没有被完全唤醒的常生呆呆地坐在床上。他愣怔了许久,突然,他想起了一切!他立时下床准备向外走,可是他脚刚沾地,还没等完全站起来,他身子一软就一头栽倒在地。他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甚至连重新爬起来都坐不到。
常生摔倒的声音引来了夏尔,夏尔将常生重新抱回床上,他一直恭敬谦逊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喜悦,激动地说:“常生少爷,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您都不知道,您昏迷期间大家有多担心您。”
常生哪有心情听这些,他紧紧地抓着夏尔的手腕,焦急地问:“我……我爹娘他们……他……”
夏尔会意,没等常生问完,他就说:“秦先生他没事,不过就是……”夏尔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想告诉常生。
常生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被判……死……死……”
夏尔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常生少爷您放心,秦先生没有被判死刑。不过……使魔犯法,主人至少是要担一半刑责的,所以秦先生和蝶舞小姐都各被判坐牢一百年。”夏尔解释道:“其实……判得已经很轻了,要不是因为秦先生会反生术,是世间奇才,联盟考虑到将来他出狱后可以收归己用,所以提前跟他签定了合约,破例让他加入联盟,以此抵消了那几个联盟通辑犯被杀的罪,只判了那两个人类坏蛋的罪,所以才能减刑至一百年的。”
常生轻舒一口气,又问:“我能去看他吗?我想见我爹……”
夏尔为难道:“三界联盟的监狱一般是禁止探视的,所以……恐怕不那么容易。不过,您也别着急,您先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嘛。”
常生点点头,“那……我娘呢?”
夏尔低下头,沉重地说:“您的母亲醒来后,用身上还没流失掉的全部寿命,借梵天大人之手凝练了一颗复生丹,所以就……”
常生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着,但巨大的悲伤潮涌一般向他袭来,他虚弱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还没等他哭出来,人就昏了过去。
母亲的死让常生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他刚刚才有了双亲,还没来得及真正的团聚,就已经天人永隔了,这样的痛苦搁谁谁也受不了。但常生还未没来得及消化它,就想起了一件比这个更让他崩溃的事!他……他终于要面对厉寒了!
联盟派了任务,钱弥欣和小七临时组队一起任务去了,厉寒独自一人接了另一个任务。正月十六的深夜,厉寒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常生,一直处在悲痛中无法入睡的常生,在看到风尘仆仆的厉寒关切地看着自己时,他的情绪再度崩溃。
他没脸见厉寒,可是……他不得不把真相告诉厉寒!厉寒找了他父亲那么久,常生没办法不告诉他真相。常生紧紧抓着坐在床边的厉寒的胳膊,恐惧、痛苦、悲伤一齐向他袭来,但他却依然鼓起勇气,颤抖着开口:“厉寒……我……”
厉寒帮常生掩了掩被子,语气略温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百年算什么,你不是还有一千年的寿命吗?而且以后会有更多的寿命,你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等你好点儿了,我就想办法带你去看你父亲,所以,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才行。”
如此的温言温语就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割着常生的心,他紧紧地抓着厉寒,泪水汹涌而出。他硬咽道:“厉寒……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害死了你爹!你的父亲他是被我害死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恨我就打我吧,杀了我也行,我对不起你!我……”
厉寒愣怔地看着常生,半晌,他挣脱常生的手,在窗边来回踱步。许久后,他突然转身问常生:“你都记起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