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结束之后,黄龙、白波提前离开袁朗大帐到军营去巡察。
张白骑与袁朗闲话了几句,然后从衣袖中摸出一封信笺,递给袁朗道:“这是公与先生给你的,此次能顺利的接收军粮,公与先生也是帮了忙的!”
张白骑口中的“公与先生”便是沮授,沮公与。听闻是沮授给自己的信,袁朗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只见上面这样写道:“将军体恤万民实乃百姓之福也,遵将军之意,竭吾之所能,幸不辱命,已将冀州四围之灾民妥善安置与周边各郡县,分派田亩,使其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此乃将军为冀州谋福祉……”
看到这里,袁朗知道他委托沮授帮忙安置灾民的事情,对方已经帮自己办妥了,其实这不仅是他袁朗一人的事情,正如沮授也说了,这是为冀州的安泰谋的福祉,是对冀州有意的大事。
继续看下去,已是末尾,只见信的最后写道:“将军此行酸枣讨逆贼,若遇难决之事可与子惠先生商议……”
看来沮授安排刘子惠给自己一是对自己的报答,二来也是间接性的给讨董出了一份力。
“公与先生可随冀州大军出征?”袁朗将信笺收好,然后问道。
张白骑回道:“公与先生被韩馥委以重任,随几位老臣留守冀州城,所以没随军出征!”
袁朗点了点头,看来这韩馥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知道谁是能重用的人才,让沮授参加看着冀州城,实在是明智之举。
不过也看出来了韩馥无人可用的窘境,任用一帮冀州老臣子看家,也是没人可用了吧。
袁、张二人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然后张白骑便告辞而去。
张白骑走后,袁朗心中还有件事情放不下,那就是先锋军张燕的部队现在到哪了,于是他吩咐濮阳兴留意早就放出去未归的斥候的消息,而他自己则借着烛火之光侧躺着看了一会闲书,随后也不知道何时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袁朗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四更天,他披了件外袍,跨过放了一张卧榻睡在自己旁边的濮阳兴,然后兴之所至的走出了自己的大帐。
天空还没放晴,仍有夜色笼罩,袁朗抬眼看了看星空,将身上的袍子紧了紧,然后随性在军营里走了起来。
走了不一会儿,靠近军营辕门处时,袁朗发现值夜的几名兵卒可能是因为太困了的缘故,一个个的都拄着长枪,头低垂着好似打起了瞌睡。
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危险地段,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有敌人突袭,这些人岂不是被砍了脑袋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喂,醒醒,都精神点,一会换岗的就要来了,别大意!”
袁朗走过去唤醒值夜兵卒中的其中一人,那人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最高统帅,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并且招呼其他也在那打瞌睡的兄弟,道:“都精神点,黄帅来是视察了!”
听闻袁朗来了,其他值夜兵卒也很快的从梦中惊醒,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站直了,生怕袁朗下令将他们严办了。
值夜的辛苦袁朗可以理解,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怪罪眼前的这群值夜兵卒,而是推己及人的说道:“值夜是件苦差事,以前我也经常熬夜,知道大家的不容易!这样吧,回头我将两班倒值夜制度更改成三班倒,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有充足的睡眠时间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心中乐开了花,值夜这种苦差事一般没有老兵来做,都是新来的新兵蛋子担任。如果按照袁朗的这种办法,他们也就不必像现在这般辛苦了,他们心里答应是一千一万个愿意。
“谢谢黄帅,咱们一定好好站岗!”
众人向袁朗表了心意,袁朗表示了对他们的期望,随后随口问道:“可有可疑之人进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突然有一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奥,对了,刚才大家都昏昏沉沉的,我记得我放行了一个年轻的兵丁,他拿着白帅的令箭,说是奉白帅之命出营办事!”
“办事?这么大早的老白让这人出去办什么事?”袁朗虽然心中犯着嘀咕,可是对方可是白帅张白骑放出去办事的人,自己也没理由挑明了质疑。
“你们好好站岗值守,等换岗的人替换你们!”
袁朗说完转身欲走,突然有意兵卒叫住了他,并且说道:“白帅,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朗笑了笑,回道:“但说无妨!”
与下属多交流才能知道下属在想什么,对自己的领导工作能力也能有所提高,所以袁朗并不厌烦下属跟他提意见或者是交流什么。
可是,发话的兵卒却这样说道:“黄帅,小的本是这清河郡人,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清河郡西行五里多地有一处温泉,小的见黄帅这几天奔波劳累,这才斗胆告诉黄帅,都说泡了温泉可以健体解乏,黄帅不妨去一试!”
袁朗没想到这兵卒跟自己说的是这事,不过泡温泉这事确实不错,自己这几天病体初愈,加上行军路上一路风尘,除了简单的擦拭过身子,还一次澡也没洗过。
“既如此,那不失为一件乐事!等我牵过马匹,便去看看!”
袁朗说完再次要走,可是那兵卒却又立即阻拦着说道:“黄帅有所不知,这处温泉设在一小山峰之上,此行皆是乱石嶙峋,且山势陡峭,马匹是万万骑不得的!”
要不是被这兵卒说得自己身上痒了起来,这么麻烦的事袁朗还真就不高兴去做。
可是五里多地说远也不远,自己脚程快点,估计将泡温泉的时间也算在内,一个多时辰可以打个来回。
“既如此……你们好好站岗,我出去看看!”
袁朗觉得没必要跟自己的手下交代太多,于是他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大步走出了军营。
去哪?自然是往西行,找寻刚才那兵卒口中所说的温泉去了。
还真就别说,袁朗往西行了五里多地,果真看到了一处小峰矗立在了自己的跟前,也不知道那温泉是不是就在这上面。
既然来都来了,那哪有不看一眼就走的道理,于是袁朗加快了步伐,往小峰上攀登而去。
果如之前那小卒说的一样,此地陡峭难登,要不是袁朗的身子骨还算健硕,恐怕还真就上不来。
登上小峰顶,
袁朗只见前面不远烟雾缭绕,看来温泉就在前面无疑。
越是走近,越是看不清四遭,等袁朗模糊能看到眼前的那一洼清池之时,他整个人都已经置身在一个雾一样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眼前的手掌,其余一切皆看不清了。
这里人迹罕至,鸟兽绝迹,真是一处僻静且雅致的休闲胜地,要不然袁朗也不敢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毫无防范的下了水。
下水之后,只觉得水温合适,整个人浸泡其中,有一种万疲皆无,身心顿时舒畅的感觉。
舒适的就着岸边浸着躺了一会,袁朗就已经两颊绯红、浑身生热,倏忽间,他想看看这温泉到底有多大,于是他踩着水,往里间试着游了过去。
没游多远,就摸到了一处矗立在温泉之中的巨石,摸着巨石想继续前进,谁知道手这么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块软和的东西。
袁朗警觉的将那团软和之物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女人的心衣。在这里发现女人的内衣,袁朗不知所措,他一把将手中的心衣丢回了巨石之中,摸着巨石想悄悄的往回游。
可手这么往上一摸,这回摸到的却是硬邦邦的东西,袁朗拿到手里再一看,这东西他认识,是他军营里兵卒穿的军甲,因为是“黄巾军”,所以他们军甲的内里都是黄色的。
这一下袁朗陡然生了气,难道是自己的手下兵卒在这里跟当地的妇人勾勾搭搭、行不轨之事不成,这事要是被清河当地的百姓乃至郡守府知道了,那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军威岂不是名誉扫地了。
袁朗越想越不行,这种不良的军队作风他必须要将之扼杀在摇篮里。否则长期以往下去,军威何在、军纪何在?
“我是袁朗,是谁在那?给我出来!”
袁朗这么一嗓子出去,立即打破了这里刚才的宁静。
只听得烟雾袅袅的里面顿时激起了一阵水声,随后听到一句错愕的女声喊道:“啊!你,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