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天sè已经不早了,街上行人匆匆忙忙都往家里赶。
刚才与方敬远交谈中,徐天宇喝得不少,他摇摇晃晃地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在大街上开始到处寻找房子了起来。
只是镇上的空房子还真的不好找,徐天宇连续咨询了三十多户人家,都没发现有空房要出租,就算有空房子要出租,人家看他一副半醉的样子,也都纷纷推脱说没空房出租了。
眼看天就要完全黑了下来,徐天宇只好返回镇zhèng fǔ向门卫大爷求助。
只是没想到这门卫大爷也是一问三不知,最终无奈下,他正想要到镇上的旅馆对付一晚,等到明天有空闲了,再去寻房住下来也不迟,刚转身就碰到了党政办的徐宁娟提着包包从里走了出来。
徐天宇微微点了头打个招呼,“徐姐,还没回去呐?”
“恩!”徐宁娟愣了下,顿时指着徐天宇手拉的那个笨重行李箱,“怎么?还没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呀?”
“是啊,”徐天宇叹气道,一边与徐宁娟往外走,“镇上的房子真不好找!”
说起房子,正好徐宁娟家里有空房子,顿时起了可怜之意,“要不?你上我家住去?我家正好有间十平米的房间。”
“成啊!”徐天宇求之不得呢,“不说可说好了,这房租可不能太贵,不然我这点小工资还真的住不起。”
“瞧你说的。”徐宁娟嬉笑地点了点徐天宇,“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还能跟饭店一样宰你不成?你看着给点就成了。”
在这样的贫困乡镇,房租一般贵不到那里去,徐天宇倒不用担心给的价钱少而让徐宁娟不满意,不过他还是要看看房子怎样,才能定好价钱,以免造成价钱问题而造成出现尴尬的讨价还价。
两人并肩穿梭过一条冷清的街道,偶尔还遇到徐宁娟认识的熟人,直走到镇西尾处的一条小巷的路口,看徐宁娟似乎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徐天宇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探道:“徐姐,还有多远呀?”
“不远了,就在前面。”徐宁娟扭头一笑,把徐天宇的骨头都给笑酥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头指向前方一棵粗壮杨桃树旁的一座两层高的小洋楼,“诺,那栋小平楼就是我家了。”
望着那栋不新不旧的小洋楼,徐天宇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轻快地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并随着徐宁娟拿出钥匙开门而把行李箱都给拖到客厅放到墙角边。
徐宁娟先是给徐天宇大致介绍了下房子的构造,再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客厅右侧的一间小房间,它大概约有十来平米,里面置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张长方形的学生桌,再就是只有一张膝盖高的老虎凳。
“这房间是我儿子以前住的,不过他在省城念书,所以就腾空了出来。”
徐宁娟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唠叨了起来:“怎么样?这房间还可以吧?”
这样的房间,在市内顶多就是200元这样,在下面乡镇这里,顶多也就是150元这样,只是徐天宇目前是求人收留居住,他当然不能说不满意了,只好微微应声道:“还行吧。”
“那你先收拾收拾。”徐宁娟指着房间的卫生情况,然后又笑嬉嬉地指向外面而去,她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那你就在家里老实呆着,我呢,先上菜市场那里买点菜回来,这顿晚饭我请拉!”
“好,那就麻烦徐姐了。”徐天宇微微地点了下头,等到徐宁娟扭着小腰离开了房间,他才把行李箱的生活用品都给拿了出来,再用行李箱内的装饰品稍微布置了下房间,直到感觉满意,这才停了下手来。
抬头往窗外望去,外面都已经黑了下来,只是徐宁娟还没回来,这让徐天宇不得不有点小着急了,最终从房内走出来,直在洋楼的门口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大概又过了半个钟头,还没等到徐宁娟回来,而天sè又完全暗了下来,徐天宇只好回房等待,结果刚一转身,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徐宁娟回来了,顿时转过头来,“徐姐,你回来拉?”
就在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大概约有1.70米的黑影手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棒球迎面打了下来,砰一声,顿时把徐天宇给打得嗷嗷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摇摇yù坠地坚持了十几秒,最终还是昏倒在地上了。
待到徐天宇醒过来之时,已是夜里九点钟了,而且还是躺在镇卫生院的一张病床之上,旁边分别站有一大帮人,其中就包括镇党委书记王学伟,镇党委副书记方敬远,党政办徐宁娟,镇派出所长林文忠等人。
摸着缠有沙布的额头,徐天宇半坐了起来,大家见状,都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关切问候了起来。
经过一番寒暄,徐天宇总算弄清被送到卫生院的过程了,原来是徐宁娟在买菜回来时发现他倒躺在地上,说不得赶紧打电话报jǐng,最后由派出所的两名协jǐng抬送到镇卫生院进行抢救包扎。
“小徐呀?这是怎么回事?”王学伟皱着眉头郑重咨询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徐姐家门等她买菜,结果刚一转身就遭到一个身高大概有1.70米的黑影拿着一根粗棒子打中了。”徐天宇感觉有点委屈,他刚来海田镇还没到一天时间就遭遇这血光之灾。
“是抢劫吗?还是寻仇的?”站在旁边的派出所长林文忠插话咨询道:“这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徐天宇摇了摇头,有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口袋,发现手机与钱包都在,“我想应该不是抢劫的,不然对方没理由不拿我的手机与钱包呀?要是说寻仇的话,我想也没道理啊,我刚来镇上,根本就没得罪过人啊?”
“喔?”
林文忠摸了摸下巴,纳闷道:“不是抢劫,也不是寻仇,那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打你呀?你再想想?是不是今天得罪过什么人啊?”
要说得罪人的话,徐天宇今天就跟海江饭店的老板娘有过争吵,不过他看方敬远就站在旁边,自然不好说出这些话来,“没有啊,我今天才来海田镇,根本就没接触到多少人,更别说得罪人了。”
这话刚落下来,他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李长光。”
今天李长光被王学伟气离去,他是有这么说过狠话来的。
想到这,徐天宇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而且那个人的身材好象就跟李长光几乎一样,于是大胆地提了出来,“要说得罪人的话,我想可能只有一个人。”
“谁?”
“李长光。”
李长光?站在旁边的王学伟顿时想起来了,今天在党政办内,他似乎也听到李长光说过狠话来了,想起徐天宇刚来海田镇,没有理由会得罪人,因此也怀疑起他来了,“小林,你马上派人去把李长光给我找来!”
说起李长光这人,徐宁娟顿时尖叫了起来,“不是吧?那个李长光可就住在我家附近呢!”
“那可真是巧了。”王学伟拍了下手,拿出一个jīng致的摩托罗拉A760给李长光的家里打了几个电话,不过打了大半天,却是没能打通,最终他还是派林文忠带人抓人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林文忠压着李长光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他年纪大概约有五十出头这样,一副中xìng装打扮,一进病房来,就立刻与王学伟寒暄了起来,“学伟同志,昨回事呀?”
这名中年人,徐天宇知道,对方正是王学伟的死对头,镇党委副书记、镇长赵一民来的。
“昨回事?”王学伟一看李长光跟着赵一民一起过来,就知道这个赵一民八成是为他撑腰来了,顿时指着半躺在病床上的徐天宇,“一民同志,徐天宇被人暗中袭击了,我让小林介入去调查一下。”
“这就有点奇怪了。”赵一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下徐天宇一眼,“他被人袭击了,这关李长光什么事呀?他下午就一直在我家中做客,你派人把他带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噢?他一直在你家做客?”
看赵一民一来就较上了,王学伟自然不想丢失面子,当众就争论了起来,“这么说,一民同志愿意为他作保了?”说到这,他轻笑了声,“这一点,我希望一民同志要想清楚,万一立案侦察起来,如果有证人发现李长光不是一直都呆在你家做客的话,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赵一民与王学伟不和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经常真针锋相对,甚至还曾大大出手过,就连在许多下属跟前,也都是一样无顾忌。
眼看病房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徐天宇大感不妙,他初来海田镇,这万一因这事给赵镇长视为眼中钉,那将来的小rì子肯定不好过了,正想开口劝说,结果方敬远倒是抢在前头了,“老王,老赵,你们两人能不能别见面就吵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丢不丢人呀?”
方敬远插话当和事姥,赵一民卖了个面子不与王学伟争吵,但是对林文忠却不会客气,“林文忠,没影的事,你要敢乱来,别怪我跟黄局长投诉你!”
林文忠是站在王学伟这边的人,被镇长赵一民这么一吓唬,还真的有点不好办了,说不得赶紧把烫手的山芋丢给王学伟去,“书记,你看我要不要把李长光带回所里调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