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抢箱子!”妮可大叫,手中铁爪爪尖突然暴长,将一名“权杖”武士手里的长枪锁住,反手一搅,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铁爪拉出一条火花,竟让对方武器脱手。
“卑贱的家伙!”那位叫桑德的血族男子正从一名“权杖”武士胸膛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由一片片金属甲片组成的铁手套上,鲜血正淋淋地往下滴,他伸出血红的舌头在上边舔了舔,眼珠和嘴唇都泛出猩红sè,忽地带出一道黑sè残影,朝一个狼人风一般掠去。
血族和狼族千年以来都是死敌,如今又来破坏好事,桑德怒火中烧,真是片刻都不能忍耐。
中间那狼人头领也不见有什么大的动作幅度,却后发先至,转眼“咚咚咚”的三两步奔到了队伍中那个羸弱青年的旁边。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这个青年,而是他旁边一名背着个朱红sè长形木箱的潜行者。
“嗾——”一声破空尖啸,一道乌光瞬息而至,隐约竟蕴含了一股神秘而霸道的力量,硬是让狼人头领缩回了伸向箱子的爪子。
“咄咄咄——”随着如雨点敲窗般的一连串闷响,在狼人头领面前整齐的插入了一排五支没土半截的箭矢,硬是再让狼人止住了前冲的身势。
“好热闹啊。”这懒洋洋声音的主人出现在那边的小土坡上。这是一个标准jīng灵弓手打扮的艾尔格jīng灵,身穿皮甲,腰上配着柄短剑,身上披着个绿sè的斗篷,绿sè的窄檐布帽上斜插着支白sè的长羽,手上拿着弓,背负着支箭筒。
不过这个jīng灵却显得有些另类。别的jīng灵总是很在乎自己的仪表,可以说你很难把胡子这个东西和jīng灵联系起来。可他却偏偏相反,你看他脸上蓄着杂乱的胡子,身上的斗篷也皱皱巴巴,皮甲领端部分松散的分开,还很西部地扎了根白sè布巾,白巾已经显得脏兮兮,也不知道有何用途,反正是没起到什么装饰作用。这一切恰恰说明了,他是一个不修边幅的jīng灵。
“枫景,那个箱子里就是暴龙之弓么?”这是一个四尺半高、身材非常宽厚敦实的矮人,棕褐sè的皮肤、黑sè的眸子、全身披着镶嵌式铠甲,头发和胡子都是棕红sè,留得很长,修整得十分整齐,脑袋两边还扎起了辫子。
“嗯哼~混元,等会你去对付狼人;小亓,取箱子。”
“你呢?”另一位看起来干净利落,冷峻挺拔的男xìngjīng灵出现在弓箭手枫景的身后,他是个穿着紧身茶sè战斗皮衣、披着黑sè斗篷的潜行者。
“我掩护啊~”这个被唤做枫景的jīng灵嬉皮笑脸地说,然后将弓往胳肢窝上一夹,两掌合拢成筒状,凑到嘴边喊道:“山林同盟郑重宣告,我们不想伤人,不管是狼人、吸血鬼还是中土人。留下暴龙,将你们的双手扣在自己的脑袋上,阻挠及顽抗者,后果自负!”
说到郑重,可看他那副嘴脸,却是半点郑重感也欠奉。
激战之中,灰衣人依然注意掌握着场内情况。这些半路杀出来的对手,基本都是很难对付的jīng英,而且是jīng英中的jīng英。
他们没有采取先等别人火拼一阵再坐收渔利的办法,这说明他们非常的自负,他们没有把别的对手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把自己这一队百战jīng锐当一回事。不管这些对手是什么来路,灰衣人已经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是出于一个相同的目的——那个朱红sè长形木箱!
暴龙之弓,算是这次行动的另外一个重大收获。除了组织里少数几个高层人士,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队伍中这些兄弟。灰衣人眼光如电,在场内一扫。
难道是内部出了问题?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场面异常混乱,各路人马打做了一团。对于狼人、血族、山林同盟、“权杖”几方面来说,这里没有盟友,只有敌人,只要不是自己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没有什么客气可言。
背着朱红sè长形木箱的潜行者,他周围的战况最是激烈。那唤作混元的矮人战士手上盾锤结合,与狼人首领战在一起。狼人头领一拳重重击在他的金属圆盾上,巨大的冲击力竟让力量一贯强悍的他后移了六七步,混元上身姿势不变,面sè稍稍透出一股紫sè,却见那地上两脚移过之处,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槽!
冷峻挺拔的男xìngjīng灵潜行者突然出现在狼人头领身后,手上一把短剑带着火焰,捅向狼人头领的背心。这一剑,非常诡异,眼看这种速度,一般的武器都会响起破空之声,可它却一点响动没有,如果只凭带起的风来感觉,只怕等反应过来时,剑已经没入身体了。
狼人头领爪子向外猛扫,同时身体极快地侧向一弹,不可思议地躲开并逼退了对方,不过仍旧被对方在腰部上划了一道。尽管鲜血淋漓,狼人头领却满不在乎。变身成狼人后,本身就处于一种极度暴走的状态,攻击力、速度全面暴升,凶残且无畏;更重要的是,狼人和血族一样,也有超强的自动愈合能力,斩首或者破损心脏才是将狼人和血族致死的好办法,又或者是干净利落地将整只手、脚斩断,才能将其重创。
“死亡之音?艾尔格的炎?”那名叫妮可的女xìng血族暗忖,神光扫视中,她瞅准了机会,扑向了背着朱红sè长形木箱的潜行者。不过她立刻发现,对方并非好捏的柿子,而且这个人,似乎身手还在领头的那灰衣人之上。
这个潜行者外表非常普通,属于一旦混入人群中立马就会消失的那种。他手上没剑,也没有刀,也不像桑德那样有副铁手套。他就空着一双手,手掌很粗糙,手指很粗短。当那一双手裹着团淡淡的金光挥向妮可时,妮可当即只做了一件事。
她退,倒退,急退,速退,连续退。
即便如此,那只裹着淡淡金光的手,中指部分依然很“轻薄”、很“猥亵”地从妮可胸前两峰之间划过,划断了她披风上的系扣——黑披风如幽灵一般脱离了她的身体,飘荡在半空;划在了她的胸前,颈下三分处——妮可哇地吐出了一口血,血雨血雾喷洒在月光下,形成了一道血虹。
桑德眼见爱人受创,怪叫一声,长身而起,舍弃了身旁的那个狼人,如一只黑夜中的蝙蝠掠向背箱人与妮可之间。可这么一来,直接导致了一出悲剧的发生。
他的前面是混元,要掠向目的点,必须要掠过混元。可这个时候桑德顾不得那么多,他心急如焚。而从远在那边的jīng灵弓箭手枫景那个角度看去,桑德正凌空而下,扑向混元。
于是枫景张弓搭箭,弓影飘忽,五连珠!一箭疾过一箭地朝桑德后心袭去,桑德身在半空之中,虽是身形急扭,又用铁手套拨开了三箭,仍是有两箭没入了他的背后。其中一箭,穿透了心脏。
桑德如一只断了翅膀的蝙蝠,恨恨地呜咽了一声,跌落在混元的身前,眼见没了动静。
那边妮可肝胆yù裂,哀鸣声里,如投林飞鸟,似坠野流星,扬起铁爪直shè风景。
混战中那位羸弱的青年,面sè如纸,浑身颤栗,抱着头蹲在道边。起初“权杖”的人还想着去护卫他,可看着后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朱红sè箱子,就连刚才有个狼人几乎从他屁股上踩过,也没去看他一眼。渐渐地,大家也放开了手脚投入战斗,不再去担心他。
这个时候,激战中的长街附近,忽闻河道上传来阵阵吟唱的歌声:“归去来兮归去休,流光明月照桂州。伊泰舟前雪,若荣身后忧。藏余破虏策,双骑入高秋。远水接天净,孤山带雾浮。横波不倾国,但映剑温柔。”
那是谁家的扁舟谁家的男子,灰衣人心中亦有牵挂,听得不由心里一阵波澜。想必这歌声从远处传来,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然后会渗透到每个有故事的人的心里。
初闻歌声,却不见人,而歌声听在众人耳朵里,字字清楚,仿佛那个人就在你身边浅斟低唱。
稍稍,有一人一舟,顺流而下,手里竹篙轻点一二,也不费劲,便用一种感觉不出的快速,到了近前。
“帝国颓废,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这人在舟上,竹篙又点两下,人便如一只风筝离了船、上了岸、到了交战双方场中,竹篙再一斜挑,闪电般挑向那只朱红sè的箱子。
背箱人双掌金芒更甚,化作两团金光,顿时将竹篙绞得粉碎。不过在对方这鹰击长空的一击之下,前端竹篙虽已碎,后端却不断接着递进,竟被迫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清清淡淡,两鬓略见霜白,却依然不失隽逸风流,超群拔俗,身后还背着个长条形的灰布袋子。他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站在场zhōng yāng,站在仍在激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