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一个问题,”纳兰弘突然插了一句,他望着长川,yù言又止。
长川挑起眉,作出了一个“怎么了”的姿态。
“如果一旦商人小队取消,实际上从明天两个小队分散开始,我们就无法互通信息了。这意味着,天黑时分你们一定要达到这里,3号地点,没人可以预见你们在登山途中会遇到什么阻碍,这条秘密小径之所以称为秘密,那一定是非正式的。”纳兰弘指了指图,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天黑之前无法赶到,那么我们掩护小队从傍晚时分开始的表演,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图尔泰顺着纳兰弘的思路接着道:“两个小队都进入目标以后,会遇到什么状况,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预料,我们目前只剩下一个预案——如果潜入小队被发现,掩护小队将就地放火后撤退。但是,在失去了商人小队以后,潜入小队将不再有任何直接的援助,掩护小队几个身上淋满了火油,在脱了衣服就地焚烧引火期间,本身就有很大危险,还能指望他们再冲进去支援么?”
纳兰弘点点头:“所以,我们这个计划有很大的问题。”
“革命,总要有牺牲的;稳妥不革命!”阿骨打霍地站了起来。
长川本来就是这次行动的策划人之一,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去否定他的心血?
长川着急道:“盒子里装着东夷国在高里居所有统领级以上的高级秘谍名单,另外还有一样与上古神兵‘暴龙之弓’密切相关的东西。几十年来,高里居那个昏庸的‘永远的最高统帅’,已逐渐让我们的帝国失去了这个战略屏障。
如果我们能拿到盒子,不但粉碎东夷国控制神兵的企图,这份名单一旦公告天下,我们的帝国会少流很多血,会重新获得战略调整的主动,甚至会重新巩固这个屏障。我们流光青年会,也会因此而载入史册!”
争执,是漫长而艰苦的。而背包男石搏勒与chūn水,一如常态地保持了沉默。
争执,又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其实无论是时间还是人手,都不允许他们对计划作出太大的调整了,而剩下的时间里,他们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统一思想、养jīng蓄锐。
司武德改变了计划,虽然这个改变似乎还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这一次,对于自己的意见,纳兰弘表现了出人意料的坚持。他认为这么做是对同伴生命极其不负责的,而且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他执意要求坚持原有计划,或者干脆从头制定更稳妥的全新计划,甚至推迟行动时间。
但在司武德和长川眼里,他或许只是想要这个组织里更多的发言权。
司武德、长川、阿骨打都一致认为,推迟行动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甚至会导致此次行动泡汤,让大家近段以来的辛勤努力付诸东流,所以坚决地反对。
一鼓作气,再三而竭。这是长川的主要观点。
思定而后动,才能高屋建瓴,才能秋风落叶。这是纳兰弘的主要观点。
争执慢慢变成了争吵,开始是面红耳赤,然后是谩骂、人身攻击,最后甚至发展到阿骨打和图尔泰持剑相向、咬牙怒视。
最终,导致了队伍的再一次决裂。在这个月儿很亮却看不到什么星星的夜里,纳兰弘与图尔泰离开了。走的时候,他们还带走了赫连chūn水负责的那个——比出发时空瘪了许多的物资包袱。
凌晨时分,长川谷、阿骨打两人开始离开营地,朝2号地点进发。而石搏勒因为人数变化的关系,只得编到了司武德的掩护小队。
“chūn水,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人,你才是革命的jīng英,我们值得信赖的好战友!”司武德临行之前,亲热地拍了拍chūn水的肩膀,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chūn水等四人根据事先的安排,一齐都换上了光明教士的灰sè长教袍,将近中午时分来到主峰山脚下。
石径盘横而上,深入云端,旁边多有悬崖峭壁。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主峰之上有一座建筑,依山崖而建,仿佛扣于其中一般,透出神秘之感。
一路风景无心,一路劳累不提,黄昏时分,恰是天将黑未黑之际,四人到了这建筑的大门前。
建筑之前有一道很宽很深的壕沟,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事物。建筑外部围了高大结实的石墙。吊桥是唯一的进出联系,此时厚实的木板被两根粗大的黑sè铁链勾扯着,完全直立地靠在墙上,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角,如一扇门般的遮掩着拱状通道。这么一来让建筑有了很浓的古堡的气息。
可退从远处些看,透过石墙观察里面的建筑群,让人觉得这其实就是一座哥特式的殿堂,或者我们甚至可以称之为教堂。是的,它的宗教风格显而易见。
两边一对高高的钟楼,下面由横向券廊水平联系,一些大门后隐约由层层后退的尖券组成,券面满布雕像。正门上面有一个大圆宙,这种大圆宙通常称为玫瑰窗,雕刻jīng巧华丽。整个建筑其外观上的显著特点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尖塔和尖顶,窗户细高,教堂向上的动势很强,建筑外壁的浮雕极其丰富。
“喂~嗨~”司武德和chūn水开始一阵乱喊。
喊了足足半个时辰罢,当然是断断续续的,而且萧看看和石搏勒基本就没出什么力。此时,空中突然断续落下些豆大的雨点,远处天际出现阵阵忽闪,这是雷雨的前兆。
就在四人为掩护小队没能发挥一点作用而沮丧时候,就在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傻了眼的时候,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从壕沟另一边传来,吊桥居然慢慢地放了下来。
看不到人影,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里面转动卷葫芦发出来的,可从这里看不到是谁放下的吊桥。
“估计有诈,我们一半人先进去。”萧看看小声在司武德耳边说。
司武德却不yù节外生枝,轻推了一把不情不愿的萧看看:“一起进去,我们现在是光明教徒。要是害怕了,不正提醒别人,我们是冒牌货?”
吊桥完全放平稳以后,几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等他们都迈过了吊桥木板,刚好踏上地面的时候,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回头一看吊桥又拉了起来。
chūn水想找出控制吊桥的卷葫芦的所在,可抬头东张西望一阵后,他放弃了这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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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个大殿,空荡荡的,由于实在是太空阔了,四周虽点了不少银sè的蜡烛,但是依然感觉光线很暗。外面的闪电不时的伴随或远或近的闷雷,变换着室内的光影,为周围更增添了几分惊竦气息。
大厅两侧的窗户是那种长形的上圆下方,显得非常得庄严肃穆。窗户是那种五sè斑斓的玻璃,即便是在白天,这种窗户透光也很差。窗与窗之间还是浮雕,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生物,面如猴,目如鹰,高耸细长的鼻子,后面竖着一对犬状的耳朵,胸前指爪如钩。看着这些雕像,chūn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古老的名词。
“有人吗?”司武德叫道。
“光明女神庇佑。”chūn水嘀咕着。
可回应他们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萧看看呢?”司武德突然问。一阵左右顾盼之后,三人面面相觑,得出了一个结论:萧看看走丢了。
“好像就没跟着我们进大厅。”chūn水回忆着,这让他有些懊恼。尽管萧看看是青年会公认身手最好的,如果chūn水一直集中注意力,萧看看不管是有意无意的离开,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突然“啪嚓”一下,连司武德都吓了一跳。电闪雷鸣中,外面风雨大作,打闪的光照到壁上,就好像雷透过窗户劈进来了一样。
而就在这一瞬间,更jǐng惕了的chūn水,忽然收集到了一些风雨雷电、在场三人的呼吸声以外的一些动静,他转过头去!
这一霎,chūn水确信,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sè劲装的女人;一个头发恰恰披肩,面sè略显苍白,穿着黑sè劲装的女人。
“啪嚓”又是一道闪电,闪耀在大厅前方,似乎有一道风带着光影掠过。然后chūn水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让他怀疑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觉。
不!她的胸前镶嵌着一枚比金币略大些的金sè弯月徽章。
大厅上方是个台子,正背景的墙壁上是一个浮雕,台子正中有个四方形的砌台,能容纳两人并肩站立。正中这个浮雕无疑要显得大了很多,仔细看去,和两旁那些小的雕像有相同之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雕像应该可以称为是一个人了。也许是由于雕像比较大的缘故,面部表情也显得很生动,身上穿着的那种古老的礼服连褶皱都看得出来,眉目似乎在睁与闭之间,嘴角微微上翘,透露出一种清高与冷傲。
几人东转西转,过厅进屋出门,走了半晌,然后他们悲剧的发现自己迷路了。往每扇窗外看去,外面都是一般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除此之外,还有漆黑的夜。
“地图。”chūn水提醒道。
结果他们又再一次悲剧了。司武德摸索了半天,抬起头,朝同伴摇了摇:“记起来了,刚才快进来的时候是萧看看拿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