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rì午后。
小白帐内,他周围坐的还是昨rì那些人,这些人基本是少尉以上的军官,都是“为战而生”这次济州之旅的核心人物。
大帐下首方,军需官正在禀报:“大人,粮草至今还未拨到。”
众人面面相觑中,小白侧目向chūn水看去,却见他还是那副置之一笑的态度,不免略恼,忍不住开口道:“chūn水……”
“在。”chūn水收起了笑脸,欠身道。
“咱们是不是该去找呼延大人摊牌了?”
chūn水突然正sè站起,转身出了座中,来到下首方、军需官的身前,面朝小白,右手扪在胸前,行了个单膝礼。这一下唬了小白一跳,连忙站了起来:“chūn水,你这是……”
chūn水依旧持礼道:“大人,下面的行动,请授我全权指挥。”
众人都是一愣,而魑魍却最快的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嘴角咧出一弯心领神会的笑意,眼中溢出期待。
小白稍稍迟疑,立刻说道:“正应如此。”
chūn水站了起来,脸上却多了分严肃,转身对军需官下达了接受指挥权后的第一个命令:“立刻传所有队正以上到帐中听令。”
“麒麟,你带你的小队,沿路呐喊直至城守官署外,说城里官员克扣军粮,贪赃枉法,虐待士兵,请呼延城守做主。”chūn水沉声道。
“哎……小妖,这十来个人去是不是声势弱了…”帐上围团而坐的那些人当中,圣地亚戈连忙提醒着说。
chūn水却伸出一手,很果断地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圣地亚戈只好将后半截话又咽了下去。
麒麟有些犹疑,正想领命而去,但听chūn水又交代道:“不要闹得久,但要闹得大。叫手下人拿些石块尽管砸到门窗牌匾上,有人冲出来,你们则散开了骂,若是对方执意了要打,稍作纠缠就跑回军营。若是给你了军粮,你也不要去验收,只管叫他们自个送来。不管如何,一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回到军营,明白了么?”
“明白。”
……
“济州城只有三个城门,全杀、猎杀、泪弓你们各带自己的小队,分别到东、南、北三城门附近做闲逛、喝茶、赌钱都行,留心军营方向火起,立刻扑向城门,将其牢牢控制,不许进出,反抗者,格杀勿论!”
“明白。”
……
“搏杀小队靠近军械仓,狐狸小队靠近粮草库,军营火起,立刻将其拿下,牢牢控制。反抗者,格杀勿论!”
“明白。”
……
“圣地亚戈校尉,啊,不,马上得改称副旗大人了,”那边圣地亚戈听得chūn水这番说道,不由眉开眼笑,当下挺胸大声应道:“在。”
chūn水慢慢走到帐边,一边示意他和风天使过来,一边说道:“你和风天使带两个小队……”只见他一左一右搂着两人肩膀,剩下的变成了耳语:“如此……这般……”
小白注意到听完以后,风天使冷森森的眉目中透出一股杀气,而圣地亚戈似乎是愣了一下,却在chūn水坚定的神sè面前勉强地点了点头。
chūn水待那两人出去后,依然站在原地,转过头微笑地朝魑魍、小嘴两人招了招手,两人来到跟前,chūn水正要又一番耳语,不料却听小嘴一声娇笑,朝chūn水怀里一靠,甜酥酥地道:“人家也要刚才那样的……”
……
帐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小白和chūn水,这时小白也走出案席,问:“chūn水,那我干嘛去?”
chūn水手掌往脸上一抹,严肃认真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副懒洋洋、玩世不恭的笑意顿时完全取代了前者,笑说:“大哥,摘桃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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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城新任城守呼延大人正在喝茶,中午的肥羊火锅吃得很过瘾,如今正好解解腻。
书房中,正喝得清爽,哼着小调,却听到官署外有些嘈杂,但这边的窗户是背着官署大门方向的,那边情况也看不到,也没怎么放心上。
听到书房外有人敲门,便应了声,然后看到自己新提拔的副旗穿着副铁甲走了进来。
“禀报大人,那伙人在门外闹军粮。”
“多少人?”呼延大人啜了口茶,问道。
“十个这样。”
“给我轰了,想要粮,让那小白自己来见我。”
“是,大人。”
又过了一刻钟,又有敲门,副旗又来了。
“禀报大人,他们被轰跑了。”
“嗯。”呼延大人摇了摇手,不耐得很,示意他赶紧出去,屁大的事情,禀报什么。
“回来!”呼延大人想了想,又吩咐道:“原来交代你的,增加官署护卫人手的事情安排下去没有?”
“回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从前rì起,官署内外除了原有的执勤人手,又加派了两个小队士兵,一队负责在周围巡视,一队在官署大门内的派班房里待命。”副旗应道。
“嗯,那些刚从下面调防上来的兵痞子们得看好了,别让他们闹出什么妖蛾子来,去吧”
“明白,大人。”
午后吃饱喝足,难免有些睡意,呼延大人就在桌案前打了个盹,好像还做了个梦,梦有些嘈杂,还有些烦躁。
城守官署周围,一队士兵正在围着官署巡逻。说是巡逻,其实就是带着兵器围着官署大院闲溜达。
虽然是入了chūn,可寒风还是呼呼的,大冷天,这么个溜达也不是件好差事。
带头大哥是位走了些亲戚关系,刚提拔上来的队正。头一天带队逛逛还觉得有些威风,连续这么溜了两天,脚也酸了,背也驼了,脸也吹开裂了,一只鼻子红得像只灯笼椒,还不住地往外淌清鼻涕;一心指望着怎么熬过这几个时辰,明天就能和坐在派班房那队调换了。
带头大哥一行人转到了官署大门附近,他用羡慕的眼神,瞅了瞅正坐在派班房里面吹牛打屁的一干人等。
“老爷……”随着声娇呼,一个妖媚无比的女子出现在了这位带头大哥的眼前。
哇靠,这么冷的天,居然穿这么少。哎哟,这个身材可是一级棒,要凹的地方凹,要凸的地方凸,你看那一对人间凶器,偏偏腰肢纤细……嗯,脸蛋也是不错哦(带头大哥这才将视线移人家脸上),好一双桃花勾魂眼,电得老子浑身酥麻麻的。
“老爷……”女子yù言又止,声音像在糖水里濡过。
“小姐有嘛事,跟爷说。”带头大哥轻飘飘地走了过去,涎着脸,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要是不说,又怕惹上了官司。”
“爷就是官!放心说,爷护着你,若是知情不报,违法隐瞒,那问题可就大了……”带头大哥打蛇随棍上,目光一直停在女子的胸前。
“啊……”妖媚女子有些心慌意乱的模样,看了一眼sè迷迷的带头大哥,又含羞地低下了头,那白白嫩嫩、小巧滋润的下巴,让带头大哥有一种想上前捏在指中的冲动。
“小女子原是波弥主城中‘**画舫’上的头牌,前个月结识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来得很频繁,可依小女子阅人无数,一看他也不像个有钱的主。”
要说怎么这般妖媚勾魂,原来也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带头大哥恍然大悟。
妖媚女子接着说道:“可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上个月,他居然提出要为小女子赎身,并拿出了四百枚金币。小女子也想,这人或许是个撞了大运的暴发户,这下半辈子好歹也需有个安稳的rì子,于是就答应了。
小女子跟他来到济州,住了下来。慢慢地,发现他对钱大手大脚,仿佛不是自己的钱。他不和任何人来往,也没见有人来找过他。
每次一出去就是十来天,回来了金币银币铜币袋子乱扔,有时候钱币从破袋子里滚得满屋子都是,另外还有些贵重的器物首饰。然后每隔一段,除了留给小女子的生活用度,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女子初起还认为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家室,或养着女人,但后来发现不是。他每次回来……都……那个……很凶……”
几个士兵心领神会地yín笑了几声,其中一位还怪声怪气地说:“爷也很凶的……”
带头大哥看着害羞地又低下头去的女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说道:“莫非……那不是他的钱?”
女子连忙抬起头,又点了点,说道:“小女子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昨晚,他拿了些东西回来,当中一个小木盒子,里面居然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面对一群眼睛顿时又绿又圆的男人,女子也顾不得许多,继续说,“仔细看了看,在木盒子旁边发现了血迹,还很新鲜。我想了一宿,这人会不会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这番被小女子看破,且不说会不会杀人灭口,如果rì后事发,小女子说不得也算个同犯。
这富贵安稳固然重要,可总要有命享不是?于是,趁着他今rì出门,赶紧来报官。东西都还在,就在前面不远。”
看来这妖艳女子倒还伶俐,三言两语地,就将事情说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