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厢结阵!”万分危急中,月sè明白,自己一方已经没有了退路。
随着月sè的一声疾呼,后面的车队负责驾驭、护卫马车的及其他人等都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
赶的赶,推的推,不多时,马匹都卸了下来,十四辆大车对着前面的战犯军摆成了一个“口”字造型,大车高厚的厢体部分成了防护壁垒,人员与马匹被围在了其中。
另外一边,蜜儿的马车厢前挡板已经被拆掉,至此蜜儿依然坐在那张小几之后的矮榻上,面朝着开阔地另外一端的车队。
只不过,此时蜜儿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合身的金sè盔甲。头盔居然生动地打造出狐狸头的造型,一束火红的锦尾jīng致地搭在头盔后,直垂至腰,整副行头让她的人看起来妖冶而英武。在她的侧后方,那边目无表情的侍女依然在以不变的姿势、不变的速率摇动那把绣着水墨画的纨扇。
“哦,他们想干嘛,和我们对阵么?”蜜儿轻笑道。
“好像是的,大人。”她的马车旁边,崔明秀在马上微微欠身答道。
“传令!骑兵大队从两侧冲阵!”随着蜜儿一声令下,落凤山之原的激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们两侧的骑兵有异动。”月sè指着远处说,妻子一到,他立刻习惯的把指挥权交给了沦陷,虽然沦陷在这方面的研究并不见得比他强。
大家都注意到,对方阵中左右两侧的骑兵开始在移动,不一会儿,列在前端的骑兵已经开始策马慢跑,最后,如两道汹涌的洪流一般,左右分别有百余骑随着阵型散开与速度调整完毕,朝车队这边冲了过来。
只见沦陷轻轻挽起丈夫的手,似乎完全看不到正奔驰而来的敌人,她温柔平静地笑着说:“还是你来指挥,我的夫君是最出sè的。“
“全体持弩!听我号令,一声口令只许勾动一下扳机。”月sè下达了自己进入落凤山之原后的第二个指令。他语调平静,内心却热流汹涌。
好的,爱人,今rì让我们同生共死!
车队目前也就三十个人这样,这会儿人手一把劲弩。这种弩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子韵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是沦陷夫妻的秘密武器吧。
这种弩比通常看到的略高略宽略沉重,上面多出个匣子。子韵对这类武器完全是个外行,她目前甚至不知道怎么在shè空以后再次上矢,反正沦陷递给她,她就拿在手上。
她正犹豫着怎么找个好的shè击位置,却听月sè再一次说道:“近战系的在车厢上趴下,弓箭手在车轮边趴下。”
子韵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这种弩可以连发五矢,力道、shè程居然比普通的军弩还要大出很多,但是五矢shè完,装弩矢的时间比普通的更长。
要知道弩与弓的差别本身就在于,对于普通人来说,弩比弓威力更强,更jīng准,但是上矢的时间是弓的好几倍。通常一个弩手发shè两矢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够一个弓箭手shè出四、五箭了。
所以等会敌人的骑兵攻过来的时候,一旦shè完弩矢,上矢是来不及的,月sè这么安排,无非就是等会弩shè空以后,近战系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战斗的方式,可进可退,弓箭手则方便退到后排进行狙击。
可惜长兵器的好手太少。子韵注意到了,此刻那些仆从几乎都是清一sè的手持长枪长刀,车垒、劲弩、长枪手,这也许就是原先沦陷夫妻为了应付以少打多的情况所做的准备吧,而佣兵们,基本都是短兵器,就胸毛那柄大剑稍微长些。
那个chūn水不是拿枪的么……子韵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个男子。
看样子对方一千多人啊,自己这边才三十号人。这种时候,法系强些就好了。可惜啊,车队里仅有的一个法师,中途跑了!要是极品在就好了,子韵又想起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男子。
就在子韵在车厢上捧着弩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的骑兵转眼已经冲近了。
子韵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战斗,而且还是敌众我寡,心里有些紧张,眼见都可以看到敌人骑兵凶恶狰狞的面孔了,月sè依然没有下达shè击的指令。
马蹄轰鸣声越来越响,冲在前面的几个骑士,此刻子韵几乎已经能看到他们的扭紧的眉毛,张开的大嘴,牙齿,以及手中长枪、弯刀映shè出的闪闪寒光。终于,等来了月sè那一声大喝:“shè!”
子韵扣动了扳机,同时她听到密集的尖锐呼啸声从周围响起,然后就是前面人喊马嘶,一些高速奔跑中的战马翻倒坠地,个别骑手被甩飞到一边,或是一些骑手惨叫一声坠马,他的坐骑仍头也不回地往前冲,而他本人则被后面跟上来的马匹踏成了肉泥。
“shè!”
“shè!”
……
随后月sè的以急促的频率连续下达了shè击的指令,很快的五矢全部发shè了出去。这一轮弩击,的确给敌人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可惜车队这边人数太少,三十人最多也就shè出了一百五十支,其中还有不少shè偏或者没有造成致命伤害的。眼见二百余骑仍是继续杀来,不过,被shè中的同伴和马匹毕竟在队形和速度上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冲到了车队旁时锐气已有所减弱。
幸好对方弓骑兵不多,零零散散的几箭没有给车队制造什么伤害,子韵和大多趴在车厢上的人员开始往下撤,不少沦陷的仆从手持长枪长刀,斜抵在车厢之后,一些冲到跟前的骑兵一露头便被捅了回去。
近战开始了。
有一骑越上了车厢,两个家仆合力顶住了来势,其中一个长枪捅在了马腹上,另一个捅在了骑手身上,捅在马腹上那一下溅出股鲜血,将两人喷了一身;
有些骑兵在绕着车队这个“口”字阵奔跑,不时的在车厢上砍一记捅一下,个别地方已经破损,露出袋子撒出了白面粉;
一个骑兵踏上了车厢,却被弓箭手一箭shè中面部,捂着脸惨叫着砸在车厢上,而他的坐骑却毫无损伤的从车厢上踏入“口”字圈内,还围着沦陷等人绕了好几圈才消停下来。
混战中双方都再添死伤。不过仗着地利,车队这边的情况要好得多,月sè夫妻毫不怀疑,一旦展开了这种近身对攻,佣兵的战斗能量会让他们当之无愧地成为战场中的主角。
随着马的一声长嘶,一匹高壮而体态健美的马载着骑手居然飞越过了大车围成的壁垒,临空而下。雅各马!子韵眼里一亮,曾经梦寐以求的高价良马哎。那翻腾四蹄,飞扬的长鬃,壮美的姿势,浑身的每个线条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卓越的力量,多么动感,多么健美。
可惜,它的面前站着的是胸毛。胸毛也是一声怒吼,声音却压过了马的嘶鸣,他疾步前冲,大剑斜拖在他的右后方,接着斜上划出寒光一片,夹着诡异的呜咽声,朝着临空而下的那一骑连马带人地卷了过去。
那马落地后,依然趁势前冲出了好远才翻倒,才狠狠地撞在后面的大车上,响出巨大的一声“砰”,好一会,另有两件事物“咚咚”地砸在前面的车厢上,然后滚落在地。细看去,却是整齐地斜口内朝上的一具带着半拉脖子的马首和一个带着半边肩膀的人头。
“我草,胸毛!”夜大喊起来,他刚才就站在一边,被马血或者人血兼有地从头到脚淋了一道,血液从脑袋上淌了下来,顺着脖子,让他身上滑腻腻一片。
胸毛“嘿嘿”一笑,也不管他。夜一个激灵,大喊一声,几步冲上了车厢上,大斧势不可挡,将一名刚露出半截身子的骑手砍翻,一身是血的他紧接着狂xìng大发,将一边斧子掷了出去,扯着铁链舞成个风车状,一时间,无论敌友,都近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