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恩,男,嘉和474年生人,两湖道人氏。
为人善于布置,长于机变,行事注重条理。曾任沙城衡羊镇政务司吏、治安司吏。加入前,长期抑郁不得志,使其行事颇yīn暗。心思重,忠诚度较低,不宜单独启用。
惯使软剑一把,号“银蛇”,西域乌钢所制,长二尺二,宽三寸余,韧且锋利,藏于腰带间。剑法与其xìng格相似,走yīn柔一路。其人隐忍,伺时寻找战机,不轻易出手。
亲人:萧太太。好友:鱼长机。仇敌:鱼长机。
加入时间:嘉和500年。
……
“萧恩——”衡羊镇政务官,那个该死的大胖子的声音从他的那间办公书阁里传来。
宽大的桌案上,案卷已经堆积如山。是的,而且是不只一座“山”。
“是的,大人。”如山的案卷之后,萧恩应道。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耷拉着脑袋,疲惫地叹了口气。昨晚赶了一晚上的文稿,一夜都没回去,今天早上的早餐还是在官署对面的小摊上买的一块饼。
萧恩挣扎着站了起来,紧跟着便是一阵眩晕,心口一阵发闷,摇摇晃晃地险些一个踉跄。
这些临时催办的文稿内容不少,现在正在想办法收尾,虽然没弄完,但大胖子那里还是要去说一声的,这毕竟是一个扑街小职员应尽的本份。
“萧司吏,莫、杨两个村子的纠纷你什么时候带人去处理?”刚出大门,就碰上了镇守大人,他像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地指着萧恩质问道。
“好的,大人,我尽快办理。”萧恩行了个礼,应道。
“尽快是个什么时候?两个村子马上都要打起来了!前天你就说要去的,现在还是尽快,这碗饭如果不对你萧某人的胃口,大可提出来,咱就不拦你另谋高就了!”
“对不起,镇守大人,前天街口上的猪肉摊子纠纷,捅伤了一个人,我带着捕快们去处理这件事了,昨天……”
“本官不想听你找理由,都火烧眉毛了!等到两个村子火拼,死伤村民不会听你的理由,上面的大人也不会听你的理由……”镇守大人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几乎是咆哮着,并且手舞足蹈方无已,似有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的势头。
“是的,大人……”萧恩已经不想解释,不想说什么政务官交代的文稿还要改之类的屁话了,因为他感到筋疲力尽,英雄气短。心口更是不争气地砰砰直跳,仿佛有只大手,一把将他的心脏抓紧着往外拉扯似的。
萧恩半靠着墙,只是一个劲地低头、点头。官大一级压死人,萧恩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句话,不过压抑了这么久之后,他已经开始有了一种要崩溃的感觉。
在他的眼前,镇守大人的脸已经非常夸张地扭曲,一张血盆大口上下开合,愈来愈近,萧恩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两耳轰鸣,心跳加速,呼吸不畅,一张脸已经发青。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chūn水一样少年得志。在嘉和497年的时候,他年仅21岁,却已经是堂堂济州城政务官兼治安官了,那可是镇守一个级别的官员。
同样刚刚步入26岁的大好时光,然而对于萧恩这么一个在基层小吏位置上苦苦挣扎、患有严重抑郁症以及猝发xìng心脏病的人来说,他的生命几同到了混吃等死的最后阶段。
不过,在许许多多xìng格与偶然xìng铸就的人生当中,很多现状,都是命运假借自己的手,一点一滴促成的……就目前的情况看,萧恩非常厌恶自己正在面对的境地,因为这样的生活剥夺了他几乎所有的尊严,让他充满了失败感。
在官署,萧恩的能力不容置疑,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他忽视了。镇守大人几乎几每天都会责骂他一通,政务官什么事都扔给他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折磨他当成了人生的一大乐事。
前年镇政务官病死,萧恩本来无论怎么说都该往上提一提的。但是没有,过不了多久大胖子来了,萧恩继续做他的政务司吏。
去年,镇治安司吏与本地大财主的妾室勾搭成jiān,事情败露。那位大财主与镇守大人的关系可不一般,于是原治安司吏被扔进了大牢。萧恩又兼顾了治安司吏的工作。
考虑到,治安官年迈,萧恩也存了门心思,接了过来。到了年末,治安官告老退休,萧恩以为自己总算是盼出头了。可萧恩咬着牙,坚挺起两边的事务,却终于得知,这个位置是留给学院里尚未毕业的镇守大人侄子的。
每一个人都相信,萧恩就是镇官署里最不受人重视的一条狗,最糟糕的是,就连萧恩本人也这么认为,在他看来,生命的意义就是消磨时间,等待死亡——直到这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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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如今早已无迹可寻,照这番下去,迟早又是一桩无头公案。”捕头悄声在萧恩耳边说道。
捕头是名老捕快,经验丰富。这个“经验”通常表现在为人处事上,即便是最不招人待见的萧恩,他也不会给什么不好的脸sè。
所以,他几乎算得上是萧恩在衡羊镇上为数不多能说的上的人之一。
“捕头和我看法一致,任凭他两家打打闹闹,只要不死太多人,不惊动沙城,事情便还是在镇里掌握。”萧恩点了点头。
再看着那边怒目兼恶语相向的两位村长,以及他们身后的一帮跃跃yù试的青壮们,萧恩暗暗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
“两位村老听仔细了,若是群殴起来,死伤又是难免。村民们自然有法不治众。但惊动了沙城上官,少不得追究您两位带头闹事之责,镇里也保不了你们。说不定到时候这块地会充为公有,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位村长听到萧恩这番说道,不由地一愣。
却听萧恩又说道:“只是这一块地段,历来属于荒置,如今追究起来也说不清到底属于谁家,怎么分,如何分还得由上面定夺。只是现在却是要查证究竟是谁家先挑起的事端。”
两位村长和一干村民本来已经暂停了争吵,听到这里,又似被点燃一般,在一干捕快差人的干涉下,虽然被分开了距离,压抑着的怒气却是更强烈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石村与下游村同属于一个乡,彼此相邻,历来因些猫狗之事常有龉龃,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两村矛盾升级,完全是从上个月的“白狐显灵”开始。
目前萧恩所处的这一块地,是两村之间的一块洼地。因临近河边,雨水季节常有被淹的可能,所以历来大家会在这里搁置些暂时不使用的船只,或者要准备通过河道运走的物件,最多也是闲时来钓钓鱼,谁也不会考虑在这里种植或者建房。
因为得不到重视,所以这里的归属问题一直没有很明确的说法,也不存在什么争议。
但上个月,乡民们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一只白狐。据说在清晨的雾中,或是夜幕之下,依稀见到这只白狐通体雪白,见人不惊,一双眼睛极具灵xìng且传神。同时,洼地附近早晚间会传来女子的歌声,歌声悠扬动听。
于是,乡民们有说是狐妖,有说是兽人,有说是显灵了,是神传来的启示,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又一点,大家都认为这是好事,因为白狐没吓人,也没害人。
恰巧有一位术士经过,于是自然有人便去求教。术士便跟随乡民去看了一通,听了歌,也见了狐,回来说,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狐显灵”,预示着这一块地是风水宝地,灵气充溢,建立神庙祭坛则可造福当地,风调雨顺,种养繁盛。
术士回来以后谢绝了乡民的感谢,分文不取,只提出在附近空地临时搭建一草棚。术士沐浴熏香后,自己便在那里斋戒吃素,借助此地灵气,整rì地参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