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灰衣人外表低调,剑也低调,不过心中却非波澜汹涌,杀气旺盛,斗志激昂,出手有去无回,凌厉无比,快、准、狠。 而伍爷爷却正好相反,是外扬内敛,“销金折铁手”的绝技,气息与其金灿灿的sè泽一般纯正,jīng力沉稳浑厚,更不轻易出手。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样摸近自己身边的?自己居然一无所知!森先生眼瞳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可置信,先前脸上由于兴奋涌起的一阵cháo红之sè尚未褪去。但他也不敢硬接伍爷爷这一刀。
而头上依旧还有赫连chūn水那从天而降的一枪。
森先生双臂一抖,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原来站在他右后方的一个属下,忽然感觉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身体莫名地向前倾斜了一下。
就这一下,随着一声喀的闷响,那名属下的脖子忽然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人飞了出去。而森先生则提前地后退了一步,这名下属的身躯朝他荡过来的时候,森先生左手轻轻在下属身躯上一按,一并顺势倒飞了出去。
“妹子,再不出手,丫头可坚持不住了。”伍爷爷双掌一翻,由肘关节以下尽是围裹着一层金灿灿的光芒,似乎挟带了波尼亚的巨浪,挟带着某种冥冥中的意旨,绝决地,厚重地将还处于僵愕状态下的两名蛰伏好手拍翻在地;接着斜跨出一步,手掌往左右这么随意一抓,几支刚反应过来、挥舞向他的刀剑便卷成了麻花,折成了废铜烂铁。
瞬间,森先生与伍爷爷原已渐渐封闭的通道再次打开,伍爷爷沉身逼了过去,再一步,就跨到了森先生面前。
chūn水临空一击不中,以枪借力,再次掠向森先生。
就在这时,巨变再一次发生!只听到盾墙之后的长枪阵中一片哗然,便又夹杂着几下刺耳的摩擦声,直叫人耳朵生疼,牙齿发软。
稍微靠近一些的人更是愕然,那成排的断臂,半截枪杆,甚至是半边脑袋,所有的切口都是如此的整齐,想必很多是一击所致。一个白衣女子,手持一柄直刀,明显就是“权杖”那些黑衣杀手的统一装备。
可就是这么一把普通的刀,在她手里,却产生了惊天的杀意、所向披靡的力量。枪阵顿时从后面被撞开了一个“大槽”,而且这个“槽”还在快速地往“盾墙”方向延伸,顷刻已经杀到“盾墙”之后。
她就是这么直接地,强横不讲理地将拦截方的阵势生生搅乱。那些妄图在慌乱中还想掠其锋芒的家伙,不是残,就是死。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有这种能量?不管她是谁,至少这个人,武技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
尽管一开始,伍爷爷用蛰伏的着装掩饰,还带着斗篷,子韵并没有立刻认出他来,但随着他的那一声呼唤,子韵眼眶里顿时涌现出幸福的泪光:伍爷爷,你来了,你瞒得我好辛苦。
而一看到这个一肩风雨的女子,看到那一把一往无前冲阵的刀,她的笑容再一次在泪花中绽放:红姨,红姨也来了!
三个人,三个方向,却一般不可阻挡地冲向一个人——森先生。
伍爷爷的手变成了两扇门,两扇金灿灿的门,但却似乎关闭了森先生下属的发达之路,因为它将森先生左侧所有意yù上前援助的手下都隔绝在了“门”外。
千树万树冰绡蕊,带着寒气,妆点着森先生的视野。赫连chūn水的枪法很好看,好看得像一幅画,让森先生很好地体验枪丛之中那种唯美的风情;好看得像一首诗,枪尖流淌出一串串不羁的文字,笔调淋漓酣畅。
森先生出剑,如一把裁纸刀,金钩铁划,要将这幅美丽的画卷粉碎;或干脆如一把制造噪音的铁棒,叮叮当当,要将这首诗的声律意境破坏殆尽。
如果森先生单独对付chūn水,也许一时也无胜算,但求稳滞敌是没问题的。就算旁边加上个还在阻隔自己下属救援的伍爷爷,他也自信还能坚持一阵子。可自从白衣女子怡红儿突袭进来,形势就毫无回转的余地了。
chūn水兵器长,森先生要压制对方,只能抢身逼近,以己之“短”克敌之“长”。但对方一左一右还有两大高手,他怎么敢逼进去?反而在连续的格挡之下,自己右路露出了个不小的空档。
可面对怡红儿这种宗师级的高手,怎么能有破绽?果然,怡红儿一刀夹起风雷,刀光一闪,再闪,朝森先生的半边肩膀疾卷而去。想当年,就是这么样一刀,康远顾亦不敢接这雷霆之击,只能凭空倒退。
森先生其实也想凭空倒退,但是他不能,因为chūn水的枪不答应,他退得再快,也没有chūn水的枪快。所以他只能硬往伍爷爷这边挤,他希望他运气够好,希望这个时候刚好有个属下牵制住了伍爷爷的那一双拘魂夺命的手掌。
森先生运气其实不差,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属下一刀劈向了伍爷爷,按照这个形势,恰好是隔开了伍爷爷与森先生之间的联系,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属下在伍爷爷身后一刀砍向他的后脑。
森先生大喜,但他的喜sè尚未完全堆上脸庞,双瞳之中又随即泛出震惊之sè。伍爷爷没有管前面那一刀,也没有管后面那一刀,他很坚定地迎上了森先生!
前面的那位属下一刀砍在伍爷爷的手腕上。嘣的一下,如金属交击,伍爷爷的手腕没如正常预料的那般被削断,而那位属下的刀却如弹到了一旁。与此同时伍爷爷脑后如长了双眼睛似的,左手就这么一挥,像乡下老农赶苍蝇般的这么随意一挥,后面那位砍向伍爷爷脑后的一刀便被拂开于雨细风轻之中。
然后金灿灿地手掌一掌拍在了森先生肩膀上。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爆发出来,森先生身上被外部的劲道以及自己体内的真气激得铛铛乱响,原来,森先生斗篷之下居然还有金属甲!
强横的真气内外激荡,让他毫发尽张,噗地一声吐出漫天血雾,却是借着喷血之势暴喝一声,舍生忘死地将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剑锋一压,压在chūn水的铁枪之上,压得自己的左手贴在脖颈之上,发出恐怖的吱吱声。
在左右下属拼死围上来之时,在三位强悍的对手下一轮进攻发动之前,森先生用尽全身内力猛地一推。这一推,他不期望推开chūn水,只是希望暂时阻延一下对方的枪势,而自己更借这毕生修为之力的一推,整个人临空倒掠出几丈开外。
饶是如此,怡红儿的快刀一闪之下,唰地将一截黑乎乎的事物割裂。细看去,却是森先生的斗篷被削下了一块。
而森先生几个起落,人已闪入黑夜,不见了踪影。
chūn水暗叹一声,遗憾之下却也佩服不已:几大强手夹攻,居然还被这厮逃了去。
这一连串的惊变,也不过几息时间。而森先生负伤逃离,拦截方错愕不已,突袭方兀得强援,又伤敌首,更是士气大振。
正要强力前突之际,忽然队中芸叫住了灰衣人:“少爷有令,全队撤回,往地道走。”
众人不免一愣,然而也有灰衣人、子韵、炎亓,包括了逼不得已倒戈了的暗夜,都知道这女子据说是能感受到chūn水心意的。
当中更不乏子韵与灰衣人这样的聪明人,转一想,就明白了chūn水的意图,敌首虽然溃退,但应并没走远,所以敌人的指挥系统虽然暂时紊乱,但攻势依然未解。队伍强突出去,前面的情况依然不明,混乱之中怕是也难以避免死伤。
趁着混乱,打个回马枪,后面本来压力就小,会很容易杀回屋子里,外面的敌人要花些时间才能有效地组织起来,待那个时候,众人早就安全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