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被壮汉“请”到一边,看到几十名女子排成一排,心道,还真招人啊?
排在最前面的女子走到夕瑶跟前,问道,“你也是来抓奸的?”
“哎?!抓奸?抓奸还要排队取号?”夕瑶算是大开眼界了,不对,简直匪夷所思。
另一名女子气呼呼地走上前,说道,“这是一家黑店!说是让我们在这里排队等着,但根本就是骗人的,压根就不让我们进去!”
夕瑶心存希望,她觉得汎尘不是那样的人,他冷得跟快冰一样,不爱理人,肯定是搞错了,她一本正经地问道,“这店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像琉璃阁那种?”
“当然不是!这店简直是污秽之极!”女子一语打破夕瑶的一线希望。
“这不会是……妓院吧?”夕瑶都难以置信这名词会出自她的口。
“不然呢?!”女子们齐声回答道,一个个脸色极差,气不打一处来。
“天哪,给个雷劈死我吧!”夕瑶仰着头望着天空,汎尘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几天几夜不回闵德府,难道就一直待在这里?
“姑娘,你可千万别自寻短见啊!怎么着也得等那小妖精死了以后再死。”女子上前拉住夕瑶的胳膊,安慰道。
夕瑶转过头,委屈地望着楼上的栏杆,虽然看不见人,却听得见楼上传来的声音,她要是来个河东狮吼,汎尘应该能听见吧,可是,她不想被人当成骂街的泼妇。
夕瑶回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慢慢等,我先走了。”
“姑娘,你可千万别气馁,这是持久战!”女子在夕瑶身后好心提醒道。
“伪君子,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清高,竟然泡妓院?!可恶!可恶至极!”夕瑶一边咒骂,一边回闵德府。
夕瑶回了一趟闵德府,又重新来到古城,她唉声叹气道,“可怜的我,怎么这么惨,为何上苍如此待我?害我被这凄惨的命运给强 暴了……”夕瑶走到墙角,抵着墙壁蹲下,好一个凄惨的小可人,无助的模样,要是亚炽此刻撞见夕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神情。
下一秒,夕瑶的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她双手一摊,扬起小脸,大声喊道:“过来看一看,过来瞧一瞧,一律十块,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十块钱处理,十块钱甩卖,真正的清仓,真正的甩货,走过路过,你千万别错过,你不用问价,不用讲价,你也不怕被宰……”
路人的眼球顿时被夕瑶的声音吸引,纷纷看向她,以及她面前摊在地上的一袋瓶瓶罐罐。
路人问道:“十块钱是什么概念?”
话说夕瑶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钱币,说道,“你们这里,最小的纸币是多少?”
“五庝。”
“哦,那就十庝吧,十庝一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冰雪聪明的夕瑶还是认识数字的,继续喊道。
“小姑娘,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夕瑶笑眯着眼睛,回道:“破烂!”
“小姑娘,你会不会做买卖,怎么说自己的东西是破烂呢?”那人起身要走。
同一时间,另一个蹲在地上的人,拿起一个陶罐,本是随意一看,看到陶罐底下印着三个字“闵德府”,顿时瞪大眼睛,说话都变得口吃,问道,“小……小……小姑娘,这……这……这是……古董啊!”
夕瑶收起笑脸,立刻黑着一张脸说,“我说了,这是破烂!”
众人听到口吃男的话,纷纷涌上来,仔细一瞧,全是闵德府的古董,在外面有钱也根本买不到,全是稀有物品,件件价值连城。此刻竟然只要十庝,即便抢的头破血流也要搬走一件,世代传下去啊!
夕瑶手里举着一张钱币,上面是二十的数字,喊道:“叔叔,你给多了,我还没找你钱呢,别走!”
那人抱着一个陶罐,哪里还要找钱,拔腿就跑,跟逃命似得,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算了,既然你不要,那我勉强收下好了。”夕瑶把钱币塞进腰间的时候,蹲在她跟前密密麻麻的人一股脑地散开,跑得一个人都不见了。
就在一瞬间,摊在地上的袋子攒满一堆钱,东西已被抢购一空,地上还残留着几滴血,是人们为了抢购撞破了头而流下的血。夕瑶见到血也不再变得神经紧张而失控,她淡定地收拾地上的钱,嘀咕道,“这些人,不认识数字还是不认识钱?明明说了十庝,还给我这么多钱,算了,我就勉强收下好了。”
夕瑶拨着洒了一地的钱,一麻袋瓶瓶罐罐换了一麻袋钱。夕瑶重新站起身,拖着一麻袋往前走去,嘴里念叨,“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不如钱袋满满,实在又放心。”
夕瑶中途看见一家店,她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子,走了进去。
“老板,出来!”有钱了,夕瑶的口气都变的爽朗了,骨头都坚硬了,腰板也笔直了,叉腰都觉得自己是老大了。
老板见到夕瑶,她虽然叉着腰,拖着一麻袋,一点都没有富家小姐的模样,不过见她一身上好绸缎做的衣裳,普通人可穿不上,便笑面迎上。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夕瑶一顿乱指。
“姑娘真要这些?可是……”
“可是什么呀?怕我不给钱?”夕瑶弯下腰,麻袋打开一个口子,伸进手,抓了一把钱,放在柜台上。
老板惊呆,看着架势,这一麻袋都是钱啊!
一段时间过后,夕瑶跨出了店门,依然拖着那一麻袋,重新来到那家叫“胭柳楼”的店。店门口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插个队,分个钱;插个队,分个钱;插个队,分个钱……”夕瑶一边说,一边分钱,从后往前,一路插到最前面,夕瑶扭过头,笑着说道,“谢谢。”
“不客气。”众人齐声回答,每个人的手里都托着一堆钱,一脸错愕惊呆的表情,看着夕瑶。
一个壮汉从里走出,站在门口喊道:“下一个,可以进了!”
“谢谢。”夕瑶冲壮汉一笑,托着麻袋,跨进了门槛。
壮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手上多了一堆钱,他第一次知道,叫个号,还有这么多的小费可以拿,刚才走过去的人,简直是财神爷啊!
夕瑶拖着麻袋上了楼,楼梯拐角口撞见之前那个老板
娘,夕瑶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哼着小曲擦肩而过。
老板娘看着夕瑶上了楼,对自己身后的人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啊?”
“老板娘,那是肯定的,自从汎尘来了以后,我们店每天都客人爆满,很多都是回头客,看到面熟的也很正常。”
“说的也是。”老板娘笑着回道,下了楼。
夕瑶推开一扇门,看见一个女子半裸着身体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一时间,夕瑶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瞎。女子尖叫,男子怒骂,夕瑶却淡定了撒了一把钱,又替他们关上门,说道:“抱歉,找错门了。”
“钱!”女子的眼睛都亮了,从男子身上爬下,急忙拉开门,冲着夕瑶喊道,“客官,没有找错门呢!”
夕瑶一路往前,打开一扇扇门,发现不是汎尘,就撒钱,关门,道歉。她身后的门都重新打开,探出一个个女子的头,纷纷挽留。
“嘭”的一声,夕瑶再次拉开一扇门,还未开口,就见到一名青衫长裙的女子,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夕瑶不要发出声音的动作。
“抱歉。”夕瑶弯下腰,手臂伸进麻袋,抓起一把钱,却突然愣住,她弯腰之际,余光瞥见帘子内的银发少年,他躺在席子上,枕着女子的腿,安然入睡。
夕瑶听见自己心脏“咔嗒”一声裂开,汎尘真的在这里,他怎么可以在这里的?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骗子,虚情假意的骗子,伪君子!
夕瑶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和那些守在一边的女人一样吗?来抓奸?可她们是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夕瑶呢?她又是汎尘的谁?他们没有成亲,他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她觉得汎尘是爱她的,可很多时候他也是冷漠的,好像更多的时候是夕瑶在倒贴,为什么觉得难受却说不出个可以难受的理由呢?
麻袋里发出极其不舒服的声音,是夕瑶紧紧抓着的钱。
夕瑶站直了身,跨进了门,依然拖着那个麻袋,走到帘子跟前,停住脚步,身上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低声说道,“我向你买这个男人。”
夕瑶说着把麻袋移到女子跟前,麻袋的口子随着夕瑶松手而敞开。
女子看了一眼一麻袋的钱,有些难以理解,疑惑地看着夕瑶。
“你们不是喜欢钱吗?为什么不要?”夕瑶的视线一直不在跪坐在地的女子身上,而是枕在女子腿上的汎尘,男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夕瑶一直压低声音,不是怕吵醒汎尘,而是在压抑她随时要爆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