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清只感觉身体发冷,睁开眼来才发现,雾气早已经散去,而水也已经凉了。
她打了个哆嗦,快快起身擦干了身子,拿起放在旁边榻上的裹胸布就一圈圈把正在发育的胸部缠绕起来,她手下速度很快,却又是极为温柔,很快就缠好了,然后套上了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快要踏出洗漱间时,他脚步一顿,回身拿起那换出来的裹胸布偷偷摸摸的藏到了床头。
杨文清坐在桌子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皱眉沉思,该怎么办好呢?她的贴身裹胸布——前身在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晾洗的,所以房间晚上是不放丫鬟伺候的,就是白日都很少有丫鬟能进她房间,一个不慎,可是会被杖毙的,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还真没人敢犯。在杨家做事的人,每个人都知道,前身虽然性子随和见人就笑,可是他不喜欢有人未经同意就进他房间,当然,打扫的就不同,可这也是相当严格的,每次打扫都是老夫人监管,就像是五堂会审一样,因此,前身的身份保护得非常好。
就拿她上京考试来说,那是直接包下一个客栈的,出手大方,说话随和,文彩出众,人还长得好看,可谓是人见人爱,哪里会有人想到这个杨文清是女儿身~
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清流,也是不知的,可想而知这保密功夫做得多好。
可半个月前,杨文清穿来了,还好她和前身性子差不离,要不然清流也该怀疑了,但自那以后,杨文清经常就得苦思冥想的藏裹胸布,赶路的时候还好,可现在已经在南阳县衙了,这地方她可是要住三年的,这三年她该怎么过呀?
上苍呀——你玩笑开大囖!
“嘭嘭嘭…”
杨文清讶异的抬头瞪着被敲响的门,愣了一下,她才问道,“谁呀?”
“大人,是我,后院的管事沈衡。”
杨文清眼中闪过了然,是他~这人居然也是姓沈?主簿也是姓沈,他们难道?杨文清失笑,或许自己想多了,问道,“沈管事可是有事?还是说沈主簿他们已经回来了?”话一出口,杨文清才反应到自己居然给提出来了,她微微摇头,显然对自己这样很无奈。
门外的沈衡一怔,随之又快速的回道,“沈主簿尚未归来,大人若牵挂,小的派人去传一传。”
“小的见大人进去已久,刚好厨房准备的吃食也上桌了,正是可口的时候,大人一路赶路极为辛苦,如若再饮食不周,这、”他说到这里,为难一顿,然后又道,“小的也不好和热爱大人的南阳老百姓交代呀,今儿个有猫儿山上来的野笋,烹汤很是鲜美,大人不妨。。。”他话没说完,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顿时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才好。
杨问文清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连头发都簪好了,一听他提到猫儿山这三个字哪里还坐得住,脚步飞快的去开了门,见他愣在那里,不由一笑,“多谢沈管事的美意,既然如此,那我却是要赏个脸的。”
沈衡一听他说要去,顿时喜得什么似的,伸手摆出来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见杨文清走在前面他才跟了上去,两人一边说笑几句,穿过走廊,拐个弯也就到了偏厅。
沈衡刚伺候杨文清坐下,然后就有四五个小厮端着饭菜鱼贯而入,没进门杨文清就闻到了他说的那个野笋清汤的味道,她看着其中一个端着汤的小厮,忍不住的舔舔嘴角,她果真来对了。
小厮很识趣,摆下饭菜就默默告退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连碗碟声响都没有,杨文清看得心里暗暗点头,如果这些小厮是沈衡调教出来的,那说明沈衡这个人有点本事。
四菜一汤,不奢而实。白灼菜心,蒜香排骨,清蒸桂鱼,清蒸鸡蛋羹,野笋鸡腿清汤。等杨文清看清楚这些菜时,她非常确定,这沈衡真是个人才呀!
没想到她才入府衙没多久,沈衡就把她的爱好给打听出来了,杨文清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极为的满意!
其实她不知道,沈衡这也是误打误撞,他以前认识了一个太康那边的人,那个人就喜欢这样的吃食,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吩咐人做了,至于野笋那就更是巧了,早上有那猎户送来酒楼卖,刚好被他遇上截了胡,因此才有这一出。
沈衡给杨文清装了清汤,杨文清非常满足的一下子就喝了半碗,抬首看见沈衡目光澄澄的看着,杨文清热情招呼道,“坐下一起用吧,来人,加一副碗筷。”最后一句是对门外喊的,杨文清知道,外面守着人呢。
果然,他话喊下没一会,刚才出去的小厮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拿了一副碗筷进来悄然无声放下,然后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碗筷都拿来了,你也不用推辞,用吧,正好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别客气。”杨文清微笑摆手示意他坐,表示自己绝不是客套的意思。
沈衡这下真是受宠若惊了,如果刚才他以为杨文清是客套,那现在呢?从来可没听说过县令会和他这种小人物同桌吃饭的,这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何况实施!他犹豫再三,最后狠心坐了下来,也正好试试这个新r县令。
杨文清亲自给他装了一碗汤后就任他自理了,沈衡正坐她的对面,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有点手脚并用,慌乱。杨文清不用想都知道他为何这样,沈衡只是个小小的管事,而她,可是一县父母官,天家亲口封赐的探花郎,一个在泥端,一个在云端,自是不可同言。
“沈管事在县衙待了多久了?”杨文清没话找话,状似不经意的问。
沈衡偷偷的抬头望去,见杨文清低头喝汤没有看他,微微松了口气才道,“回大人,小的已经来了三个月了。”他顿了下,又道,“想必大人也知道,主簿姓沈,我、和他是本家兄弟,说起来,我还得叫他声堂兄,小的能捞到这个职位,也是多亏了堂兄的照拂,大人…”
“恩,”杨文清依旧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吃自己的,听着他如此诚实的道了出来,也不当回事,“既是本家兄弟,照拂是应该的,你们兄弟都是实诚人,不错。”
沈衡说这话时内心极为忐忑,本来他可不用这样开口的,可想到在他门口那次杨文清特地提了一下他堂兄,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出来,一说出来,听见杨文清就这样轻轻的放过了,高兴的什么似的,他知道他赌对了。可又怕表现太出会被反感,只是一味的连连说“是”,一顿饭下来他虽然食之无味,可也看清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探花郎的为
为人,是个好相处的。
饭后,小厮有条不絮的上来撤去了碗碟,杨文清默默的拿着手帕擦嘴,动作斯文,沈衡已经自动自发的站在一旁,躬身等候,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是定了八分。